三大国产杀毒厂商集体求变 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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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就在春节日益临近，大多数人已经在考虑放假回家的时候，杀毒软件市场却新闻频出，一时间，让用户难以看清事实真相。

事情缘起于1月底，事件的主角是杀毒厂商360和瑞星。2010年1月23日，波兰安全组织NTInternals发布的一则公告称，一年前将瑞星杀毒软件存在的两个漏洞秘密通报给瑞星，但是瑞星至今仅“部分修复”第一个漏洞，第二个漏洞则“完全没有修复”。

五天后瑞星迅速作出回应，声称已经对漏洞进行了处理，并强调很多国际知名厂商均出现过数十个此类漏洞，而由于该漏洞“无法通过网络实现，威胁程度极低”，因此通常都进行常规性升级处理。

瑞星在个人杀毒市场上的对手360看到了机会，指称瑞星的漏洞并未得到修补，而且利用这两个漏洞的攻击代码已开始大面积扩散。为此，360安全卫士软件已经“紧急开发出临时补丁，供瑞星用户下载安装”。

360的举动彻底惹恼了瑞星。2月2日，瑞星在其官方网站上发布了题为《瑞星揭露黑幕：360给用户装“后门”》的文章。

文章称，360安全卫士软件私设“后门”(“后门”往往用于黑客软件中)，“流氓软件”余风不改。此文引发业界一片哗然。

于是，360一纸诉状将瑞星诉至法院，此案现已由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受理。原告诉称，被告采取上述宣传完全是捏造事实，而污蔑原告的行为是不正当竞争。被告的这些言论给原告的良好商誉造成了极大损害，因此诉至法院，要求被告停止不正当竞争行为，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100万元。

尽管杀毒软件厂商打口水仗不乏先例，但这一次却没那么简单。360关于杀毒软件永久免费的口号，彻底触痛了传统杀毒厂商的利益底线。口水仗的背后，是不同商业模式之间的较量。谁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或许，目前处在市场岔路口的几大厂商，最终将走向不同的道路。

商业模式之争

口水仗的本质，不过是一轮轮令用户眼花缭乱的舆论宣传与营销手段。

清华大学网络实验室的李先生告诉记者，360指责瑞星有问题的两个漏洞，其实是两个“本地提权”漏洞，相隔一天之后，360也承认自身产品同样存在“本地提权”漏洞。而瑞星指责360所谓的“后门”，虽然法院还没有最终的审理结果，但舆论多数认为此种说法难以成立。记者向中国信息安全评测中心的专家求证，他表示，360没有后门的结论只适用于360安全卫士客户端 V6.1.5.1010一款产品，其他产品由于没有送检不能做此结论。

由于杀毒软件与每一个电脑用户都息息相关，因此用户关注度极高。而杀毒市场的技术性又非常强，因此从技术上就造成了用户、厂家的信息不对称，形成了用户只能通过杀毒软件厂商来单方面了解产品的局面。而杀毒又恰恰是一个系统不断出现安全隐患、不断堵漏洞的动态过程，再加上网络舆论真假难辨，更助长澜了这种信息的不对称性，用户在购买时无法形成有效判断。于是杀毒软件厂商在宣传自己产品优势的同时，又想方设法挖掘竞争对手的漏洞，于是杀毒软件市场独有的口水仗现象就愈演愈烈。

但是，这次事件暴露出来的，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或许从360安全卫士董事长周鸿祎的几句话里可以管中窥豹。

2月8日，周鸿祎致360全体员工的邮件外泄，他称：“2007年，瑞星卖杀毒软件赚了8个亿，是历史最高点;2008年，受360免费杀毒的影响，收入减半;2009年再次减半，甚至出现亏损。瑞星原来准备上市，现在让免费杀毒搅黄了;瑞星保持了九年的市场第一，360免费杀毒推出三个月之后就轻松超越了。所以瑞星对360的恨，比当年恨微点、金山、卡巴，还要多上一万倍。”

一切归根于奇虎的个人杀毒免费策略。免费还是付费，这是一个问题。围绕着不同的商业模式，传统杀毒软件厂商开始集体反对奇虎的免费模式。

目前，主流的杀毒软件厂商，如瑞星、金山、卡巴斯基、赛门铁克、趋势科技等，都采用传统付费策略。国内除了微软对正版操作系统提供免费杀毒服务之外，只有360推出了永久免费的策略。

360总裁齐向东对外宣称，在互联网行业，“免费才有好货”，因为花钱买来的东西即便不好用，用户也舍不得轻易换掉，但换掉免费的软件谁也不会心疼，这就逼得免费软件必须把产品做得比收费的更好。

360，软件平台网络商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360显然也不会赔本赚吆喝。既然宣布了杀毒软件永久免费，显然企业的利润必然来自其他方面。

记者采访360企业传播部总监屠建路时，他告诉记者：“360现在还没有太早去考虑盈利模式和收入的问题，现在首要任务是把用户基数做大，把用户体验做到最好，在这个基础上才有资格建立盈利模式。将来可能会推出一些增值服务，就像腾讯，很多服务是免费的，但是一些增值服务是收费的。”

业内人士分析认为，360走的是典型的互联网企业道路：先免费推行杀毒软件，吸引庞大互联网用户群，在拥有这些用户群的基础上，再通过其他形式来收费，譬如插放广告、收取合作厂商的推广费等。

但是，周鸿祎曾经在一些场合表示过，360不会以插放广告为主要的获利方式。记者也认为此路不通。

首先，360的界面比较简洁，不同于门户网站，不适合做显示类广告，当然也不可能做搜索关键字广告。

屠建路告诉记者，公司每年在研发及技术方面的投入过亿元。360使用的是罗马尼亚老牌杀毒软件BitDefender的杀毒引擎，每年付给BitDefender的授权费及给技术合作伙伴的费用总额达到了千万元级别。

近期，360永久免费的广告出现在央视黄金时段，并以主持人、影视明星刘仪伟诙谐的形象代言，让更多的普通人开始关注360。这则广告除在经济频道上投放之外，还同时在央视1套、5套、6套的多个重点栏目循环播放，包括像晚间天气预报广告插播的黄金时段也都一一覆盖，估计投放规模应该在1000元万左右。

仅这三项就花费不菲，如果再算上企业运作成本等各项费用，仅靠互联网广告的收益恐怕不足以支撑企业的后续发展。

如果不依靠互联网广告收入，360未来的盈利到底来自哪里?难道真像周鸿祎所说，还没有考虑盈利模式?

从360发展速度之快，从一开始就坚定免费模式来看，在周鸿祎的心中，即使没有特别细致的盈利时间表，也一定会有较为清晰地盈利模式构想。

我们可以看看庞大的个人用户电脑中，有哪些软件是必须具备的。最常见的有三类：一是操作系统，二是浏览器，三是杀毒软件。操作系统是人机的交换界面，浏览器是通向互联网的大门，而360，则通过安全卫士、杀毒软件这一免费工具，逐渐成为人们购买软件的一个平台商店或网络渠道商。

一位刘姓先生告诉记者，他曾经是国内某专业杀毒软件的忠实用户，但自从 360的安全卫士、杀毒软件推出后，他就把自己、家人及朋友的多台电脑都安装上了360软件。他觉得除了能享受免费的好处以外，360另一个特别好用的地方就是“装机必备”。以前，系统重装后需要用户自己到各个网站去寻找软件然后下载，不仅麻烦而且可能会带来安全风险，现在“装机必备”解决了这个问题。

通过360，各个软件生产企业也获益良多。回顾360的快速发展过程可以发现，360依靠和卡巴斯基的配合宣传，让卡巴斯基短时间内成为目前国内使用量非常高的杀毒软件之一。

近日，360又推出了“免费起飞计划”，号称将联合红杉中国合伙人沈南鹏、高原资本合伙人涂鸿川，共同投资10亿元，采取投资、孵化、合作和收购等方式，帮助从事免费软件研发的中小企业和个人实现成长。这个计划将用360的经验、资源和平台来扶持一批免费软件公司，希望最终能批量地复制360的成功，让广大网民用上更多更好的免费软件。一旦达成这一目标，360自然能从对相关项目的投资、收购以及商务合作中获得相应的利益。

由此，360的盈利计划也逐渐浮出水面：通过积累庞大的用户群，占领用户购买软件的平台渠道，打造互联网模式下的“软件国美”，成为最大的可能。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发展，那么瑞星与360的口水仗，只是因为在某个时间点上双方产生了碰撞，但最终发展方向将截然不同。360从诞生之日起就坚持了互联网业界的规则和玩法，因此永久免费是当然之举。

瑞星，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对于360的免费策略，瑞星副总裁张雨牧告诉记者：“瑞星发布的是全功能安全软件，其中包括了防火墙+杀毒软件+账号保险柜+瑞星卡卡等功能，可为用户提供全套的安全解决方案。而目前所谓的免费杀毒软件仅有杀毒功能，仅靠一款软件无法整体保护用户安全。”

而且，所谓免费的杀毒软件在国外早有先例，包括微软、AVG、小红伞都有免费版本，但是这些厂商也同时提供更加专业、功能更强的收费版。从来没有任何杀毒软件能够彻底免费、又提供完整的功能模块和服务。

其实，瑞星的问题并不在于360免费带来的压力。张雨牧告诉记者：“瑞星目前整个软件渠道确实面临着很大挑战，但主要原因不是免费杀毒软件，而是早就发生的‘传统杀毒软件向网络销售转型’的浪潮。从瑞星自身来看，通过网络销售的下载版杀毒软件使用者，已经超过使用盒装版用户的数量。瑞星会为所有渠道伙伴提供帮助，协助其进行网络销售的转型。”

另外，由于瑞星属于老牌的杀毒软件厂商，具有雄厚的技术实力及庞大的市场份额，在安全领域积累了多年的经验，因此更应该吃下企业用户这块市场。这块市场不仅增长迅速，而且利润丰厚。但是，瑞星来自个人用户的收入还是占其总收入的60% 左右。记者认为，继续加大在企业市场收入的比例，才是瑞星理想的发展策略。

金山，到海外市场赚钱去

3月3日，金山毒霸宣布与泰国知名网游运营商Asiasoft合作，正式进军泰国市场，推出泰文版金山毒霸。这也是金山软件继去年全线业务实现国际化布局后，在东南亚市场的又一重大举措。

据悉，金山软件与Asiasoft是首次合作，此次合作由金山软件负责软件及技术部分，Asiasoft则负责金山毒霸泰文版在泰国的销售等。

随着金山软件逐渐拓展日本、泰国等多个亚洲市场，金山毒霸的着眼点已经不仅仅是国内。金山毒霸在日本杀毒市场一度位列前五。金山软件董事长兼CEO求伯君表示：“与Asiasoft的合作，将为金山软件在海外市场开辟一块新阵地。今年，金山软件将继续拓展海外业务，以加强与当地优秀运营商合作，进一步提升公司产品在这些新市场的渗透率。”

记者观察

企业要顺应互联网服务的趋势

从搜索到邮箱，从即时通信到网页浏览，凡是在互联网里成为基础服务的平台都已经免费了，周鸿祎认为，杀毒也不例外。

“整个软件行业都在逐渐由收费变成免费，由传统卖软件模式转向互联网服务模式。”在周鸿祎看来，惟有顺应潮流，才能发展。而在安全领域以外，一些曾经依靠出售软件盈利的国际大公司已经在尝试着逐渐转化其在互联网中的角色。

相关资料显示，Adobe公司已经将其售价昂贵的Photoshop软件做成一个网站，用户不需购买软件就可以直接把照片上传到该网站，享受到相应的软件服务;谷歌更是把用户常用的办公软件免费化，放在网上供用户在线使用。

诚然，正如周鸿祎所指出的那样，互联网基础服务的免费已是一种趋势，而这一趋势并不单只体现在安全领域，已然是整个软件行业的必然发展趋势。

或许，传统的杀毒软件厂商，尤其是针对个人用户市场的杀毒软件厂商，应该转变观念，在互联网服务大势所趋的背景下，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审视杀毒软件这一关系着互联网基础安全的服务，并尝试新的商业盈利模式。


连免费的杀毒软件都出来了，可见竞争之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