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评文活动][原创首发]青春易逝，文字难老——读《我与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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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记得初读到这段文字是哪一个课间十分钟，十多年的时间，模糊了时间，但未模糊感觉。它带给我心灵的上满足，不知还有没有文字可以取代。我从此记下这个陌生的名字——史铁生。他从此因文字和我亲近无比。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喜欢，有些情感，不经岁月淘洗，不可能体会。可能文字与人，和人与人一样，有注定的缘分。十多年来，我不知道多少次读这段文字。我那颗随现实日益浮躁的心，随文字慢慢沉静。

　　如果非要我回忆我喜欢它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作者的特殊身份。一个活在最狂妄年龄的残废了双腿的作家，把内心的困惑、挣扎、懊悔一一展现在你面前，是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消解忧愁的最佳解药。而我今天读同样的文字，不是为他能给我一条救赎之路，而是他真挚的情感给我的共鸣，是他透彻的思考给我的启示。

　　这篇文章最初发表在1991年1月号《上海文学》，编辑这样描述他看到这份稿子的心情：\"记得当时读这篇散文时的心情，真是万分激动，我冲到副主编办公室，用近乎喊叫的声音对着周介人说：史铁生来稿了！写得实在太好了！\"我近年总在想，不管这个社会如何浮躁，总有触及灵魂的思想，总有让人自惭形秽的心灵。那些对现实的逃避与面对，那些对生死的困惑与超越，那些对亲情的淡漠与懊悔，那些对爱情的失望与向往，都是人类永不可回避的话题吧。这篇散文以一万五千字的字数，将残疾与生命的关系、亲情的伟大，人间欲望的悲哀与价值，生命的意义悉数探讨，字字句句，细心雕琢，怎能不引人共鸣。

　　文章一开头，就是作者对于死亡的思考，他最终打消死亡的念头，是因为觉得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他说：\"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常常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点？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我相信那些动过自杀念头的人，可以真正体会这种说法的来之不易。活着并不能停止对死亡的思考，而在眼前的是，对活着的思考。在地坛中的思考是对如何而生的思考，而思考的过程也就是生的一部分。所以\"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烈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生的过程是现实和过去衔接的过程，是过去的记忆在现实中再现的过程，人类的历史，人存在的价值，都源于记忆。作者在此处的感受，是不是受《追忆似水年华》的影响呢。

　　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里都要加倍的，这是史铁生对母爱的最好注解。在母亲离世之前，作者还未能找到一条路。作者曾经多么渴望母亲看到自己闯出路的那一天：\"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活两年？为什么在她儿子就快要碰撞开一条路的时候，她却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来此世上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却不该分享我的一点点快乐？她匆匆离我去时才只有四十九呀！\"而他终于释怀：\"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而他终于理解，他用纸笔在报刊上碰撞开的一条路，并不就是母亲盼望他找到的那条路。而母亲对他的期许到底是什么，他反复思考。也许他已经找到了答案，就是对艰难命运的坚忍意志和对人世、对人毫不张扬的爱，就是一种正确的生活态度。人的自私，就是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感受当主角，而不知道，在另一个人的心中，所受的煎熬也许甚过百倍，这一规律不限于母爱，适于用人类的任何情感。但是，能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明了？有多少人能有后悔的机会？

　　人最值得怀念的，永远是让自己成长的那段岁月，那种如竹子拔节的痛楚和新生的欢愉总是能给人最强烈的冲击。\"我会怎样想念它，会怎样想念它并梦见它，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你能懂么，你能懂那种不敢想念也梦不到它的感受么。如果死亡不是瞬完成，而是逐渐实现。那么，身处地坛中的史铁生便是生命最低潮也最强大的时刻，是破茧重生的那一刻。破茧之后的蝴蝶纵然美丽，却将是烟花绚烂后的黑夜，却将是精彩演出的谢幕。

　　来来去去，地坛走过了无数的人，走过了无限的岁月。十五年间，地坛见证了一对中年人变成了老人，他和作者没有相识也欲望。他们是相逢的陌生人，他们萍水相逢的常态。地坛见证了一个爱唱歌的年轻人的梦想，他和作者的相识是最后一次来地坛。他们是相逢的过客，一旦经过，永无交集，相识一刻，便是全部。地坛见证了喝酒的老汉、见证了捕鸟的汉子、见证了中年女工程师……地坛更见证了一位长跑健将的怀才不遇：\"第一年他在春节环城赛上跑了第十五名，他看见前十名的照片都挂在了长安街的新闻橱窗里，于是有了信心。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闻橱窗里只挂了前三名的照片，他没灰心。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橱窗里挂前六名的照片，他有点怨自已。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橱窗里却只挂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几乎绝望了，橱窗里只有一幅环城容群众场面的照片。\"这是人间理想存在和破灭的最直接方式，是人间欲望产生和泯灭的最佳写照。地坛忘不了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弱智的小姑娘。参差多态是幸福之本源，也是痛苦的根源。所以，\"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是众生度化了佛祖。\"终于有一天，作者在要不要去死，为什么活，干嘛要写作之间找到了没有答案的答案。死不是一件急着去做的事情，所以可以试试活着，至少也没有什么损失，而写作可以让一个在轮椅上的人在别人眼中有些光彩。而人为什么或者，因为人的真正名字叫做：欲望。所以，有欲望的人变成了欲望的人质。可以消除欲望么，那就消除了人性，也就消灭了人生。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呢。而明白了这一点，至少可以生活得稍稍从容。

　　作者着墨最少的确是爱情。\"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这便是史铁生的爱情，一种感情若是不能言说，必是它触及的伤痕还未愈合，一触便会痛。幸好之后史铁生有了陈希米。之后的史铁生虽然患了尿毒症，但是心灵上不再孤独。爱情，不就是两个孤独灵魂的相互依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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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没有能力写这样一篇作品做任何的诠释，我只是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重温伴随自己青春的那段文字。

很赞同兄的这句话，优秀的文章是会在心底深处珍藏的，愈久弥坚，而且会影响很多年或者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