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纳兰性德在“人生若只如初见”中走出文学

alvinwoolf

记得第一次遇到“纳兰性德”这个名字，还是读中学里的一本诗词选注的注解中。那时还没有接触过他的诗词。但当有机会阅读到纳兰性德的诗词时，自己第一感觉就是喜欢他的细腻而清新笔调。

不久前，有个熟人，竭尽赞美他的《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并把他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挂在口头。如果肯定的是诗作中的哲理，也无可厚非，但这个喜欢文艺 的熟人在不断强化纳兰性德在这首词中所体现出来的高超艺术。这让我感到不以为然。

纳兰性德，不乏美好的作品，但从文学层面来看，至少这一首写得平淡、平庸、平钝。纳兰性德这首词离真正的文学应该还远得很。这首词，当初他的写作也只是借助文学的形式，表达个人的社会经验而已。

读他的《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就感到他有点像个没有文化的唠叨妇人，没有什么历史的沧桑感。“人生若只如初见”中“若”和“如”，语意重复；“秋风“与”画扇“，意象未免太俗而平淡；表达人心易变，在诗中如此直接言说也脱不了直露的弊端。而借助骊山故事，杨氏与唐帝间的非对称爱情，表达人性中不善一面的看法，美学结果总让人感到指向的是旧、滥，事情泛黄，而没有文学理应追求的陌生感。“比翼连枝”云云，与上面的诗句如出一辙，陈旧不堪，更是泛黄而霉味四溢。

再次咀嚼纳兰性德这首诗作，实在看不出有多少文学因子在其中，“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诗词的情感很平面，既缺乏横向的个体生活的深刻揭示，也缺乏纵向的沉淀式艺术表达。它很肤浅，适合普泛式的浅表阅读，属于平白的劝告，而非艺术的表达。

一句话，这首词构思的出发点就不是在追求艺术，它只是用文学的形式——词，来表达一个劝告式的社会经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古代文人，只是借用本已驾轻就熟的诗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人生看法并以此劝告子女、朋友的为人处世。

这类诗词，本身就不是为了文学欣赏，而是为了功利的表达——劝导、劝慰。但是如果能运用文学的表达，也会有上乘的表现。

当然，纳兰性德作为清朝杰出词人，不乏精彩之作，其词语多通俗而不失文雅，其意象的选择有清纯之处，一些诗作内容上偏重感伤情调，读来颇有厚重的神韵。他的不少诗词，应该是真正的文学作品，可以咀嚼，能够回味，诗情画意纯粹自然，贴近生活和人性至情。但《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应该不属其中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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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性德（１６５５－１６８５）清词人。原名成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明珠之子。康熙进士，官一等侍卫。善骑射，好读书。词以小令见长，多感伤情调，间有雄浑之作。也能诗。有《通志堂集》。词集名《纳兰词》，有单行本。又与徐乾学编刻唐以来说经诸书为《通志堂经解》。（《辞海》１９８９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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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ever

到处转转，看见有意思，说两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中“若”和“如”，语意重复；
我想，是不是可以把若理解为如果，把如理解为像，这样好像不重复，且有意义。

“秋风“与”画扇“，意象未免太俗而平淡；表达人心易变，在诗中如此直接言说也脱不了直露的弊端。而借助骊山故事，杨氏与唐帝间的非对称爱情，表达人性中不善一面的看法，美学结果总让人感到指向的是旧、滥，事情泛黄，而没有文学理应追求的陌生感。“比翼连枝”云云，与上面的诗句如出一辙，陈旧不堪，更是泛黄而霉味四溢。
借以秋风画扇，却也并不见得陈旧吧。应该之前没有几个写用风画东西的，典故引用事实上也可以相当于比喻吧，借助汉班婕妤被弃典故来借喻友人。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也并非不可，两句重重叠叠能很好表达气氛。可接前句，不如初见者，便是等闲心变。说没有迷蒙的辞藻的掩饰，其实也并不一定需要，各种表达方式各有特点吧。诗经有 赋比兴 以赋直言陈事的句子依旧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掩饰，也并不一定就差。
骊山故事，比翼连理都是出自长恨歌的引用，说出来也都可以算得上是比喻。在前已经说了初见到心变种种，这里也就可以看做借助长恨歌给情景渲染气氛，只留下一些凄凉的片段。

其实这里，文学的定义，依旧是可以考虑的问题。从《中国文学史》摘了一段，可以参考。
文之含义有三： （甲）复杂  非单调之谓复杂。 《易·击辞传》曰：
「文相杂，帮曰文。」《说文·文部》：「文错画；象交文。」是也。 （乙）
组织 有条理之谓组织。 《周礼·天官·典丝》：「供其丝纩组文之物。」
注： 「绘画之事，青与赤谓之文。」《礼·乐记》：「五色成文而不乱。」
是也。 （丙）美丽 适娱悦之谓美丽。 《释名·释言语》：「文者，会集众
采以成绵繡；会集众字以成辞义，如文繡然。」是也。综合而言，所谓文者，
盖复杂而有组织，美丽而适娱悦者也。复杂乃言之有物。组织，斯言之有序。
然言之无文，行之不远。故美丽为文之止境焉。
其实，这个言有物，既然写来劝友人，当然是有物；有序，先初见后因等闲再后伤感，
似乎也有序吧；美丽，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句能博得很多人的赞叹，可见在大众的
心中这依旧是有文学的特点的。当然，各人看法不同，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如纳兰性德写完这词，怎会料到，百年后，又有两人拿他的词讨论呢。

说了这么多，我自己看法是，那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确实是一笔神来，整体而言，
却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