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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千里之外,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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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4 00: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弟弟从遥远的湖南回来,他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不停的发信息问:“你想吃什么啊?”

      他说“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饺子,焖面、烩菜、烧麦,馅饼还有红烧肉。”

      妈妈乐得一叠连声地说:“好的好的,挨着吃。”

      回家,一连几顿饺子,还是吃不够,他说:“湖南的烧麦里包的是糯米。”我们连连咂嘴,“那是个什么滋味啊?!”

      弟弟说:“还是内蒙的羊肉烧麦好吃,肉馅滑滑的,皮儿薄薄的,咬一口……”一边说,一边万分陶醉的品,我心里酸酸的。

      妈妈做的饭好吃,那是我们与生俱来已经熟悉的滋味。一生沉浸在这样的滋味里,是多么大的幸福,人到中年,我才慢慢体会。

      过年,最喜欢的就是一家人围炉夜话,做好吃的,喝茶,聊天。

      回忆我们小时候过年的情景,进入腊月,先过腊八,腊八那天,妈妈说要早早起床,否则小孩子就会得红眼病,为了不得红眼病,贪睡的我们早早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了,锅里,是妈妈煮的红色的腊八粥,红枣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这一天,还要腌腊八蒜,据说,只有腊八这一天腌的蒜才能变成翠玉般的绿色,过年的时候可以蘸饺子吃。

      小的时候,在姥姥家,看过宰猪杀羊,向来胆小,每逢这个时候,我都要半夜起来,被送到别人家去,等到一切收拾停当,才敢回姥姥家,然后吃杀猪烩菜,左邻右舍,人头攒动,大锅里烩着热气腾腾的肉(据说是猪后脖子的肉,有着非同一般的味道,不是现在猪肉的味道可以同日而语,那是拿粮食喂的猪)、白菜、豆腐、粉条,一大院子的人吃的喜气洋洋,我至今还记得有的大人吃完菜以后,还要倒碗开水,然后对着碗沿滋滋的吸一口水,脸上是说不出的陶醉。直至今天,依然有同事相约去农村吃杀猪烩菜,说起来依然无限神往,可见那个味道估计确实好吃。

      接下来就洒扫庭除,炒瓜子,买花生,还要蒸馒头,蒸出来的馒头一律要点上小红点,这是小孩子的专利了,顺便还要给自己的脑门上点一颗,还要炸糕,那种氛围,能激发发自内心的暖意。还要打蒸锅,扒肉条、清蒸羊、肉丸子,人们一年下来少油寡水的肚子终于得到了补偿。腊月二十三的时候,是要吃麻糖的,妈妈说要把灶王爷的嘴糊住,让他多说好事。然后就是购置年货了,姐弟几个分小鞭炮,每人二百个,最后,连穿炮的火药捻都要分成几节。

      记得有一年爸爸买了牛奶糖,放在小凉房里,非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吃,我和妹妹弟弟一起把门上的玻璃卸下来,每天派弟弟爬进去偷拿出来,姐弟几个人躲在角落里,做贼似的吃的那个香啊!结果等到过年的时候,妈妈一看,糖剩下没有几块了,妈妈说:“那时候把孩子可怜的,不就是个糖吗?现在的孩子,要吃多少没有呢?”

      二十九的晚上,家里还要贴几张年画,那个时侯,过年的时候去别人家看年画,是我最大的爱好,最喜欢看的是连环画性质的年画,一幅一幅看过去,有好多戏曲类的故事,沉浸其中,只感觉说不出的好。洗好澡,把新衣服放在枕头边,几个孩子雏儿似的齐刷刷的躺着,第二天一早,就赶紧起床,兜里揣着瓜子、花生、还有糖,在微微的火药味道里,甜蜜着、快乐着、长大着。

      小时候,总是盼望长大,蓦然回首,才发现长大也就是刹那,妈妈的饭菜的味道,已经深深渗入了灵魂深处,那是世间任何美味都无可替代的温暖和贴心。只是,紧张和忙碌,和生活赋予的羽翼,让我们离那些滋养了我们最初的生命里的家的味道渐行渐远。只有在回家的时候,才能重新找回那熟悉的味道,妥帖了胃,温暖了心,也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这样的味道除了家,除了妈妈,无处可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过往的好多记忆,最后都浓缩在了味道里,总能在熟悉的味道里,找到曾经的影子。而今,自己也成了一个热衷厨艺的妇人,只要条件允许,也会悉心的为家人做好每顿饭,生命的轮回里,也许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的人,在家常的饭菜的香味里,没有沦落的失落感,在小小的厨房里,传递着人世间最温暖的情意,让吃饭不仅仅成为吃饭,对于挚爱的人,我所能给予的最高礼遇就是把自己认为好吃的给他吃。

      时至今日,最喜欢吃的还是妈妈的饺子,也只有饺子这样的食物,才可以让全家人一起动手,围坐在一起,妈妈的饺子的味道,别人无从模仿,就如独一无二的母爱。饺子包好了,锅里的水开了,饺子下锅了,味道袅袅的飘起来,是,就是这个味道,无可替代。一盘妈妈自己发的豆芽菜,一盘凉拌醋辣白菜,一杯小酒,人间的至闻至暖至味至情,莫过如此!

      已经两鬓斑白的父母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大快朵颐,父母对我们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你怎么又瘦了?”哪怕我们已经长的很茁壮了。吃饺子的时候,让一家人的温暖持续升华,那是安宁、祥和、团聚的氛围,彼此说一些美好的憧憬,或者回忆儿时的淘气,浓的化不开的骨肉亲情的爱,最后落实在一餐具体的饭菜里,有着返璞归真的简单。妈妈从来不说多么爱我们,可是,我知道,她是把她满腔的慈爱,用一餐一餐饭食,浓浓的化入孩子的身体里。

      我知道,过年的时候,人山人海的回家之旅,尽管很艰难,可是,千里之外家的味道,白发双亲的期盼,让回家之路却变得不再那么艰辛,“我回来了”足可抵得一路风尘,跨越万水千山,只为,在遥远的地方,有着家的味道,家的温暖。

      今天去参加一个婚礼,新娘为爸爸妈妈送上一杯感恩茶,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看着台上的新人热泪盈眶,在灿烂的焰火丛中他们深深鞠躬致谢,我无法抑制的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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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6 10:26: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湖南的,呵呵,我们那的烧麦就是用糯米做的。饮食习惯不同而已,我们习惯大米饭,过年也不包饺子的说。不过,在家里,总有说不出的温馨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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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6 15: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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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7 09:36:4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时候赶上哪家杀猪,那简直就是全村的节日,大家都赶来捧场,多半是在晚上,在屋外拉上电灯,小孩在周围转来转去,觉得很好玩、很热闹。

我是湖南人,一年到头都是吃米饭,喜欢吃辣椒,大家都习惯从小吃惯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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