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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类原创】] 我不是坏孩子——针对“问题学生”的个案研究(原创非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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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7 14:51: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篇文章发于《天津教育》第10期,编辑说的,但奇怪的是我现在都还没有拿到样刊。
现在贴出来,希望大家多提点意见,以后研究时方便改进……
谢谢!

我不是坏孩子
——一位“问题学生”的个案研究
吴 灯

[摘 要]采用质的研究方法对“问题学生”进行个案调查研究,旨在对“问题学生”进行丰富、详细的描述,启发我们对“问题学生”现象的理解。通过对张青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和自我教育的因素分析,可以看出张青成为“问题学生”与人们对其事件的否定性评价即贴标签有重要关系。最后文章提出了一些相应的转变问题的策略。
[关键词]问题学生;标签理论;个案研究


  在学校教育中,我们总是会遇到一些“问题学生”。所谓的“问题学生”,常常是指那些学习成绩较差,思想、行为“怪异”甚至越轨的学生。然而,在我看来,“问题学生”这一提法本身就带有歧视性的倾向,因为除了先天条件有缺陷的人(如弱智等),在适合他的成长条件下人人都会发展的很好,不会有谁成为“问题学生”。不过,在学校教育中,学习、心理和行为等方面发展落后的学生确实存在,所以为了研究的需要,我还是沿用“问题学生”一说。
既然“问题学生”这一问题是普通存在的客观现象,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就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一切为了每一位学生的发展”是新课程的核心理念,每一位学生当然包括“问题学生”。只有每一位学生都得到应有的发展,教育才是成功的教育。而且,“问题学生”的良好发展,也有益于学生以后的家庭幸福以及社会和谐。
一、研究方法
  此研究使用的是质的研究中的个案研究方法,个案采用的是目的性抽样,即按照研究的目的抽取能够为研究问题提供最大信息量的研究对象。本个案选取的是江西省贵溪市周坊镇裴源村(农村)的一个对象,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研究的方便。研究者的家乡即在此处,熟悉该地方,寒假回家可以方便了解研究。通过初步走访学校和邻居,具体对象最后确定为张青。(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本文中所用人名皆为化名。)因为教师和邻居认为他是个“坏孩子”,认定它就是“问题学生”。
收集资料的方式主要为非正式访谈和开放式访谈,对于两名学校教师均为开放式访谈,一名为该校校长,另一名为代课教师,主要任务是食堂的工作。其它教师均回家过年了,没有进行调查。对于张青及其家人,主要为非正式访谈。因被访都不愿意,或者不习惯,所有访谈都没有录音,均为回忆记录。
此个案研究报告在不同程度上使用了定性研究常用的三种成文形式:现实的故事、忠诚的故事和批判的故事。尽可能真实地再现当事人看问题的观点,介绍我在研究过程中所做的反省和思考,并从教育学理论角度对张青的个案进行较深入地探讨。
此个案研究是一种定性研究,使用的是目的性抽样,它不是统计学意义上的抽样,因此不能像定量研究一样推广到抽样的总体中。个案研究方法的逻辑基础不是统计性的扩大化推理(从样本推论到总体),而是分析性的扩大化推理(从个案上升到理论)。[1]对张青同学的研究只是一个个案,其真实性只限于他一人,但对他的研究能给那些有着类似情形的人以认同和启迪。
二、研究结果和分析
(一)背景介绍
张青是一个13岁的男孩,家住贵溪市周坊镇裴源村太山小组,裴源村人口约1500人,但分散居住在三处,张青所在的太山小组人口较少,约为160人,离人口最多的新裴源小组近1公里。裴源山多地少(山林面积3.8万亩,耕地540亩),是一个较为偏远的小山村,离县城约42公里。因为人多地少,山林又受保护森林管制,村里的青壮年几乎全部出去打工,主要去向为浙江义乌,义乌郊区的几个村都租住的是裴源人,而村里剩下的基本上就是老人和小孩。小孩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妈或外公外婆照顾,张青即是留守儿童之一,在家由爷爷奶奶照顾。
张青原就读于裴源小学,五年级上学期转到古港小学。古港小学是原来的乡中心小学,教学条件比裴源小学要好,教师基本上是中师毕业。在三年级的期末考试中,曾因数学成绩不及格,而留级过一年。
张青家有六口人,爷爷长期呆在山上做竹制品,奶奶每天的时间常花在菜地和田地里,且皆为文盲,叔叔在外地读大学,所以没有时间和精力或能力来指导他的学习。在生活方面,除了吃饭穿衣以及给予一定的零花钱,其它方面都不会有意识地去关心。
(二)家庭教育因素
张青的父母在其2岁就出去打工,每年都只有过年才回家一段时间。2008年1月10日,天正下着小雨,我对张青的爷爷进行了非正式访谈,因为只有下雨天张爷才有一点空闲的时间。下面是我和张爷访谈时的部分对话。
我:“听说张青挺调皮的,是吗?”
张爷:“哎……就是呀,特别是这两年……村里的孩子常来我这告他的状,老师也叫我多管管他,烦心的很……”
我:“都是些什么事呢,你又是怎么管教他的呢?”
张爷:“还能有什么事,都是那些小孩子之间的吵吵闹闹,这个欺负那个,那个欺负这个的……我总不可能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嘛,我怎么管?我也有我的事呀……我要不出去做事,家里吃什么呢?小儿子读大学怎么办呢……”
从与张爷的交谈中,我了解到了一些“告状”的事的缘由。“最严重”的一件事发生在2007年10月间,张青和初中的裴军等人一起敲诈三年级的小男生的钱,金额为5元。但事情的详细经过张爷也不是很清楚,“他不会和我说实话的”,张爷这样解释。第二天,被敲诈男生带家长来到张家“告状”,“他要了你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张爷随便说了几句好话,赔了钱也就了事了。事后张爷教育张青,“你要那些钱干什么嘛,家里不是给了你钱买零食嘛。你不要老是在外面惹祸,让别人跑到我家来闹,好不好?丢我们张家的脸,心烦的很。”
另一件事是有关张青和一些同学去果园里偷桔子,桔园的主人也“告”到了张家。但张怀疑他没有偷,因为自家也种了桔子,家里的桔子根本吃不完。就问“告状”的人,“他偷了你家桔子?我家有那么多桔子,怎么会偷你家的。你看到了?”桔园主人说看到张是放哨的,是和那些偷的是一伙的。张爷脾气比较急,就怪他无凭无据的不要随便告到家里来,“何况只是几个桔子”。事后也很责怪张青,一再叮嘱其“不要在外面惹祸”。
张青的奶奶负责其每天的饮食,对张青的事显得不怎么上心,“他是个谁都说不动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又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又没办法辅导他的学习”。张青的爸看起来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没人能说的动的孩子,我也没办法。他以后会怎样是注定的,是他自己的事,靠别人说、靠大人打有什么用?”一谈到对孩子的教育,张青家人对张青妈都颇有微词,认为其不该溺爱孩子,“让他欺到头上来”。张青妈认为,自己的孩子,“哪个娘不爱,哪个娘不疼”。并认为自己才是真的管了孩子的,“全家就我打过孩子”。
从以上有限的调查资料中,我们很难知道张青所做“坏事”的详细缘由和经过。但在张青的家庭教育中,却存在不少的问题。张青是一个留守儿童,从小就很少得到父母的直接关爱和照顾,张青极少和父母通电话,一年只有一两次。饮食起居由爷爷奶奶负责,张爷觉得张家人一向比较懦弱,一直就想家里出一个强势一点的人,所以对张青做出的“坏事”有纵容倾向。张青爷爷奶奶都是文盲,对张青的学业困难不能提供帮助,且忙于田地山林中的事,没有时间督促张青认真学习。张青的家人对于张青所做的“坏事”也缺乏调查了解以及沟通,就相信他人,从而认为张青是一个坏孩子。张青妈对孩子的爱,主要表现在给予过多的零花钱,这使得他有条件玩电子游戏。在孩子出事时,对于孩子的教育也缺乏合力,一个打,一个护。
(二)学校教育因素
古港小学校长为张青的姑父,但没有直接教他所在的班,所以对张青的情况也“了解不多”。“学习成绩较差,总是在及格线左右,语文还稍微好一点。任课老师都没有怎么注意他,上课极少发言,常走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还好不影响教学纪律。但又常听学生报告说他在外面做了这样做了那样的,所以老师对他的印象都不太好。只要他不在课堂违反纪律,也就不管他了。”听说发生“敲诈”一事后,班主任也找他谈过,谈话内容校长也不太了解。因班主任当时回家过年了,就没有进行访谈。“我和那老师还一起找他爷爷说过。他也听话了一段时间,没有出什么事,但后来好像又听说有点什么事,也不是很清楚。”代课老师李某反映说,“只要听说学生有什么事,就常少不了他在。他确实比较难管的,什么道理都说过了,也没有用。上次我还看见他和几个同学把别人家放在菜地盛水的破锅撬去卖了呢”。
从这些访谈资料中,我发现教师对于学生发生的事都关心较少,在没有充分了解事情始末的时候,就认为张青是坏孩子。经简单教育不成功就认为其天性如此,难于教育。在课堂对于张青的关注太少,“只要不闹事就可以”,没有鼓励并帮助他解决学业上的困难。对于学生的教育过于依赖家庭教育,不主动承担责任。
(三)社会教育因素
社会教育是一个重要影响因素,但却是最不好调查的一个因素。当今社会的大环境必然影响着人,而小环境的影响则更直接。通过与张爷的访谈中,我了解到:当地以裴姓最多,其它姓氏较少,存在一定的姓氏歧视,裴姓的小孩子常会一起欺负异姓的小孩子。和张青常在一起玩的是李军,但李军比他大3岁,在古港中学上学。他是一个“鬼点子很多的孩子”,常唆使张青做一些事,不然他就不帮张青“对付”欺负他的人。在交友方面,家里很少给予指导,只是口头说过不要和“李军那坏孩子玩”。
小孩子总是需要玩伴的,因此选择玩伴(朋友)对于学生的成长影响深远。而张青缺乏同龄的异姓(即不姓裴)的玩伴,只能选择年龄较大的孩子,而他们则很喜欢捉弄年龄小的孩子,不利于其行为的正常发展。学校周边环境不太好,旁边就有很多无照经营零食摊点、网吧和电子游戏厅。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引导,小孩子就会从家里要更多的钱来吃或玩,如果家里不能满足,就会想其它的办法。
(四)自我教育因素
和张青本人进行访谈,是调查研究的重要一环。张青长得瘦高,穿得也有点像城市的孩子,据了解这都是他自己买的,关于这点他很骄傲。但一谈到大家对他的看法,就显得很委屈、很生气,以下是部分谈话。
我:“你觉得老师对你好吗?”
张青:“不好,他们都把我当作坏人!……我不是坏孩子!我不是!他们看不起我……”
我:“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当你是坏人,看不起你呢?也许情况不是这样的。”
张青:“就是这样的,他们的眼里就是看不起。”
我向张青了解了一些他做过的一些“坏事”,张青解释:“敲诈”学生是被几个初中生骗了,他们哄张说只是敲诈着玩的,过后就会把钱还给那个小同学的,可是等张把钱交给那几个初中生,他们却并没有还给那个小同学。偷桔子一事,是那天张刚好从那经过,那些人叫他帮忙放哨,他就好帮同学放哨了。撬锅一事,是以为菜地里的破锅是没有用的,别人不要的,就想去拿了卖钱。在与张青的进一步交谈中,也可以看出张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一直以为他不是一个坏孩子,因为他是有原因的,但没有人理解他。有时张青也在有意无意的接受了别人对他是“坏孩子”的评价,“破罐子破摔”,并做出一些相应的行为。
三、讨论与建设
综合以上收集到的材料,我认为,张青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学生,“不是坏孩子”。但张青为什么会成为大家眼中的坏孩子、问题学生的呢?
标签理论对于解释这个问题具有很大的启示,标签理论(labeling theory)又称烙印理论。该理论吸收了符号互动论的思想,集中讨论了越轨的过程,突出强调越轨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这一观点。该理论认为,所谓越轨是一种人为的主观东西。在任何一个人类社会中,没有任何行为从其本质上来说是越轨的。某种现象之所以成为问题,是因为社会给行为人贴上了一定的标签。一个人只有被他人贴上了“越轨者”的标签时,他的行为才构成违规行为,而这一标签恰是“越轨者”与“正常人”区分开来的耻辱标志。[2]每个学生在日常生活和学习中,都可能因各种微不足道的原因而犯下一些错误,如一时糊涂、好奇或冲动。张青就是这种情况,对于张青的不当处置和否定性评价,使得张青被贴上了“问题学生”的标签,且贴上这些标签的人是对于张青来说重要的人,老师、家长和同学。时间一久,张青就可能对别人的看法予以有意无意的认同,开始围绕“问题学生”的角色来认知自己的行为和观念,并做出相应的行为,成为真正的问题学生。
因此,教师和家长应在价值观念上弱化对张青同学的消极性暗示,在语言表达或其他接触中,减少有可能强化他将自己定位为“问题学生”的机会,更多地把他当作普通孩子而不是有历史污点的或毫无悔改和屡教不改的“坏孩子”。适当地对张青同班同学进行教育,让同学们多和他交往,帮助其改正错误。认真听取张青对问题的解释,对于具体的问题给予合理的实际的帮助。并帮助和促进他学业的进步,培养他的自信心。教师和家长应坚定相信,张青不是坏孩子。

注释:
[1] Yin, Robert K. Case Study Research: Design and Methods (2nd Ed.)[M], London: Sage, 1994.
[2] 徐玲.标签理论及其对教育“问题青少年”的启示[J].社会,20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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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7 21: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光靠学校教育肯定不行,家庭教育更加重要,父母读书不多没关系,做人的道理潜移默化非常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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