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失的真情——看《人證》&讀《金縷曲》【非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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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失的真情——看《人證》&讀《金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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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證》（又名《人間の證明》），在淒涼哀婉的《草帽歌》聲中，彌散在深谷哭泣。那段涕泣如下的獨白，迴響在耳畔：
媽媽，就是在那個夏天
在克麗斯米的路途上
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掉進了深淵，還記得嗎？媽媽
我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個草帽了
所以只剩下另一個草帽了
不想再把他丟失了
媽媽，我多麼愛那草帽啊
但是一陣風刮走了我的草帽
我是多麼後悔啊
我在找他
但是已經被風刮走了
也把我的孩子帶走了
媽媽，記得這草帽嗎
一個知名老人，一個神聖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從對面走來
想保護這頂帽子
但是一陣風把帽子刮走了
一陣風
把帽子刮走了
失去的草帽
不能再回來了
媽媽，那個草帽不知怎麼掉進了深淵
那個時候路旁開著百合花
已經全都，全都枯乾了
在那秋天
灰濛濛的晨霧籠\罩這秋林
在那草帽的下麵
每天晚上都有蟋蟀在哭泣
母親親手殺了她的黑孩子，在那個沒有遺失草帽的晚上，那個輝煌的晚上，強尼•霍華德在清水穀公園徹底絕望了。最終，母親八杉恭子的兩個“草帽”都沒有了，她精心呵護的另一個孩子也隕落了。草帽落進了山坳，母親落進了山坳。
母親愛她的孩子嗎？答案是肯定的。然而，正是人間的這份愛之真情，讓這個母親變得脆弱不堪。四、五十年代戰爭結束時那段苦痛的黑色記憶像魔鬼一般糾結著她的生活，她從來都無法擺脫當時的陰影——流血、強暴、自殺……沒有任何尊嚴地活著使她從絕望到變態的希望，使她在真情面前變得軟弱無力。然而，在徹底的崩潰後，她只能選擇和她的兩個“草帽”一起，在另一個沒有罪惡、沒有過去的世界相遇。這出人間悲劇的誕生正因為真情的缺失，不關歷史的事，這就是人間的證明。
無論是人種之間，還是國家之間，抑或是親人之間，這種真情的丟失都將為我們上演一出出血腥的人間悲劇。
然而，卻有這樣一個故事，它不關乎歷史，也不關乎親情，卻那樣感人至深。
季子平安否
便歸來 平生萬事 那堪回首
行路悠悠誰慰藉 母老家貧子幼
記不起 從前杯酒
魑魅搏人應見慣 總輸他翻雲覆雨手
冰與雪 周旋久

淚痕莫滴牛衣透
數天涯 依然骨肉 幾家能夠
比似紅顏多命薄 更不如今還有
只絕塞 苦寒難受
廿載包胥成一諾 盼烏頭馬角終相救
置此劄 君懷袖


我亦飄零久
十年來 深恩負盡 死生師友
宿昔齊名非忝竊 試看杜陵消瘦
曾不減 夜郎潺愁
薄命長辭知己別 問人生到此淒涼否
千萬恨 從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醜
共些時 冰霜摧折 早衰蒲柳
詩賦從今須少作 留取心魂相守
但願得河清人壽
歸日急翻行戍稿 把空名料理傳身後
言不盡 觀頓首
顧貞觀聲淚俱下，因為他的摯友吳兆騫被流放甯古塔——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絕塞之苦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就像是他自己被流放一般，其中酸楚難以言說。縱然淚濕牛衣透，也無能無力，無法挽回的事實如鐵一般。似乎是零落人間的一片枯葉，顧先生老淚縱橫了，朋友還是在僻遠的“不毛之地”飽嘗艱辛。言不盡，只頓首。肺腑之言，足泣鬼神。
一抔黃土又如何，但換摯友自由身。
於是，容若感動了，被感動的容若下定了營救季子的決心，一去二十載的吳君回來了，幸福的光圈環繞著他，一生得一知己足矣，而況是甘願為自己獻出生命以獲得朋友自由的生死之交呢。感動，羡慕。朝得摯友，夕死可矣。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兩個人，因為同一個夢想，因為同一個奔頭，從此中國歷史上又多了一段佳話。比及高山流水來，顧貞觀與吳兆騫的友誼更值得稱“萬年常青”。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朋友之誼，正源自人間最珍貴的真情。
而觀當下，為著種種利益而不惜出賣親人朋友者，還少嗎？看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他們孤獨嗎？他們可悲嗎？除了為生計疲於奔命以外，他們還關心自己身邊的人嗎？忙碌是最好的理由和藉口，這個幌子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可以成為“金科玉律”，讓我們像蠶一樣將自己包裹起來。在一個小小的繭子裏，渾渾噩噩，惶惶不可終日。
那都是因為真情的流失，情感的危機，精神的危機，都來到了。於是，各種交友網開始變得火熱，寧願相信網路上的虛幻，也不願面對生活中的現實，成了不少人的“怪癖”。這種怪癖正在城市蔓延，因為猜忌成了現實生活的頭號殺手。什麼時候能夠回歸現實呢？無法預料。至少這種“怪癖”的蔓延與滋長，將徹底刪除“真情”兩個字，就像電腦病毒一樣，侵蝕真實世界，腐蝕人間情感。
但願這只是杞人憂天，庸人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