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粥——病危的父亲（续五）

来风

煮粥，对常人来说是最简单的，就连几岁的小孩也会。可是，煮给父亲的粥，却大有文章，特别是三姐回来后，故事更多。
  刚住院时，父亲连咽开水也感到困难，完全靠输液来维护生命。如果不尽快恢复父亲的进食，即使父亲有命，也将永远离不开医院，离不开输液！我们先给父亲吃一些稀烂的白粥，开头每次吃几口，逐渐增多。到了父亲有了一定食量，胃有了一定的适应力时，我们用猪骨头烫来煲粥，把切碎的瘦肉用铁锤打烂放入粥里煮给父亲吃。   
  这天，我们和往常一样，下午3时便煮粥，到了7时拿去医院院给父亲吃。三姐一看，连声叫了起来：“这粥怎么能吃呢？我叫你们要煮久些，煮烂些，你们就是不听。”
   “怎么不能吃？这么多天都是这样吃的。”
  “父亲的体质这么差，肠胃功能这么差，他怎么能咽得下？怎么能消化呢？怪不得父亲咳得那么利害，怪不得父亲腹泻了——这粥绝对不能给父亲吃！”
   三姐边说，边用开水洗电热壶，把粥放进去煮。这样又过了2个多小时。时间到了晚上10时。
  “这次该给父亲吃粥了吧？”我问三姐。
  “没有粥了。”三姐有点不自然。
  “拿这么多粥来怎么说没有？”
  “我倾倒了。”
  “这么辛苦煮，为何把它倾倒了？”
  “烧糊了。不能吃了。”
    我很生气。不再说话。翻看装粥的饭盒，还剩下一些粥。我洗净电热壶，把粥倒进去加热。
  “那粥不能吃！”三姐说。
  “为何不能吃？这粥已煮得好几个小时了。父亲多半天都没有吃过一粒米饭了——我不会听你的！”我以为三姐说那粥煮不够烂，不能给父亲吃。
  “那粥糊了。”
  “从六姐家里带来的粥并没有烧糊，这是你自己用电热壶烧糊的；你烧煳，我可不学你，我不会烧糊。”我想。我把粥倒进电热壶加热。三姐见我生气了，不再说话。
   煮沸了的粥颜色变得有点黄。我感到有点奇怪。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不会给父亲吃，可是，现在，已是深夜，父亲又饿了这么久，加上那粥是自己煮的，因此，我还是用来喂父亲。待我清洗电热壶时，才发现电热壶底有积炭。我才明白了那粥为何变黄。
   从此以后，煮粥、喂父亲吃粥便是三姐一人包揽。
  

  回到家里，我们几兄弟有的与父亲同睡一床，有的睡在沙发上。母亲和大姐、三姐、六姐、九妹等睡在在隔离。
  父亲每天晚上都要吃几顿，由三姐负责。只要父亲有点动静，三姐就悄悄地起床来看，小声问“是不是想吃东西了？”有时，三姐没有起床看，我们在隔离叫喊，三姐马上应答，飞也似的就到了厨房。
  这天凌晨1时，父亲要吃粥了，我们叫了多声，三姐没有出声，我来到母亲房间叫，她也不出声，倒是平时不起床的大姐起床了，去热粥。母亲、六姐、九妹也起床了，惟有三姐一个睡在床上。
   我问：“三姐怎么了？”
   大姐有些神秘，悄声说：“不要理她。”
   以后很多天，父亲的饮食都是由大姐负责。
  一天，父亲发烧，全家老幼惊动了，经过努力，终于脱险。这时，三姐露面了。她在那里忙碌着，自言自语道：“不要我煮，我也要煮。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得护理，才给你们护理几天，就出事了。”
   “三姐怎么了？今天为什么来‘夺权’了？”我问。
  “她自己学疯呗。”大姐说。
  “什么人得罪她了？”
  “没有什么人得罪她，是她自己疯的。前几天晚上，我们几姐妹在母亲房间闲谈，说到父亲在圩镇上跟人玩时，说自己的子女好，其中说花我的钱最多，三姐听后就发火。就说父亲小看她，还说她这么爱这个家，没有人说她好……她越说越激动，最后说既然出力不讨好，就不做那么多了，不喂父亲吃饭了。六姐最后火了，说：‘你不煮有人煮，不要你煮。’就这样，这几天我来煮粥给父亲吃。”
   “唉，三姐这人，读了那么多的书，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像小孩似的。”
   “也许是更年期吧？”
   “将近退休了，还有更年期？”
   “其实，三姐生气不煮给父亲吃更好。她的做法我很看不惯。说什么‘绝对不能放盐，一粒也不能放。’也不能放味精等调味品，一点也不好吃。父亲吃得少。”
   “三姐不懂煮吃。这几天我煮给父亲吃，父亲都说好吃，吃很多……这个‘牛三’，自己说不煮了，又没有人叫她煮，今天自己来抢着煮，我煲的粥还剩很多，父亲又喜欢吃，她却倾倒了，另外再煲过。”大姐说。
  “她煲的粥要好几个小时……其实，父亲不喜欢吃太稀的。”
  “三姐煮东西不怕时间长。你看煲那个老母鸡，堡了十几二十个小时……”
  “呵，电费用去了不少。”
  “药钱更多。”
  “恐怕电话费更多——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是长途。”
  “那药的效果怎么样？”我问。
  “没有人知道效果怎么样。”
  “为什么不知道效果？”
  “那药父亲没有吃——那天父亲腹泻。”
  “腹泻也可以吃啊。”
  “父亲不肯吃。说难吃。”
      “那其他人吃吗？”
  “没有人吃，倾倒了。”
  “不吃好！我就不相信那些‘王六’。我们自己就有人当医生的，为什么要去相信那些‘王六’呢？”我说。

brad789

很耐看，生活气息十足。赞！
楼主，没弄明白‘王六’是什么意思？

来风

“王六”也有称“黄绿”（音），“黄绿佬”，是指那些在社会上以“医生”名义骗人钱财的人。在南方一些省区，说到“黄绿佬”，大家都会不言而喻。
   “王六医生”之所以这么出名，那是他有许多传奇。其中一个是关于他治好了皇太后怪病的故事。那个皇太后的病什么名医也治不好。到后来，皇上发榜，就没有人去揭了。那个“王六”是个混混，在街上摆地摊卖药骗人，有人上当就有一餐，否则就挨饿。“王六”这人有点痴，别人经常玩弄他，他也不知道。这天，别人又来拿他开心了，对他说：“王六，你在这里摆摊，这么辛苦，没有几个钱，不如去帮皇太后治病……”“王六”开头说他不会治，不愿去，但经不住别人再三纵容，“王六”就去揭榜了。
    这个“王六”不学无术，那会治病？但这时后悔已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过一天算一天。朝庭的人开头还受他骗，好酒好肉的招待他。后来，日子也就不怎么好过了。有一天，“王六”被告知，如果明天子时不能拿出药来就把他杀了。这个“王六”从来没有洗过噪，这晚睡不着，就在那抓痒，长长的指甲在身上一抓，身上的油污挤满了指甲，他把那些污物放在手掌上，做成圆形放在地上。不一会儿，地上便有很多这样的丸子。
     因“王六”交不出药来，被拉到刑场杀头，可怜的“王六”在那乱喊“救命”，但是不会有用。也是“王六”命不该绝，关键时刻，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有了治皇太后的药——就是牢里抓痒刮下来的污物！但是奇怪，就是这物，竟然把皇太后的怪病治好了。……这等奇异之事，千百年来都不得其解。直到现代，科学发达了，人们运用现代科技才解开了千古之迹。原来，那皇太后早年丧夫，长期没有接触男人，阴气重，阳气少，阴阳失调，所以病了。那些“名医”不懂得这个原理，所以怎么也治不好。而那“王六”，因为穷，四五十岁也与女人不沾边，还是个“童子”，加上从来不洗澡，身上的臭汗可是男人的“阳气”，日复一日的堆积在他的边上，皇太后得此千年难遇的“宝物”，阴阳平衡，自然”药到病除了。
  自此，“王六”成了“神医”。
  这就是 “王六”！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