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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闹元宵。
这个闹字的味道越来越单薄了。
记得小时候,一到正月十三,就听到街上隐隐传来的鼓声隆隆,大人小孩喜气洋洋的。
秧歌来了,高跷来了,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看得是脑阁,也不知道确切的字怎么写,反正就这样发音。
大人肩膀上站着一个或者两个小孩,最喜欢看吕布戏貂蝉,两个小孩子着了戏服,那吕布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威风凛凛,胯下赤兔马,手中方天画戟,一身银白盔甲。是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那个貂蝉也是生得峨嵋杏眼,风姿绰约,环佩叮当,娉婷多姿。
小的时候还不知道貂蝉是四大美人之一,后来才知道那貂蝉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
就跟着人群走啊走啊,感觉美得不行不行的。其实,今天想起来,那两个小孩子根本不是自己风摆荷叶,全凭下面的那个大人倾尽全力的扭动,只是当时只顾看了高处的人了。
也是因为那时候的人太多,所以,小小的我,尽管在人群里使劲抻长了脖子,踮起了脚尖,也只能看得到最上面的那两个孩子,至于下面的那个大人,是压根想不到也看不到的。
还有舞狮子,耍龙灯。
小小的心里喜欢看那狮子摇头晃脑,也喜欢看龙翻江倒海。所以,使劲的挤进人群里,手里举着糖葫芦,张着好奇的眼睛,满脸崇拜,那些人大多人高马大,一脸豪气,往往从人群里跟着最淘气的男孩子挤到最前面,看的喜滋滋的脸上笑开了花,一看狮子和龙似乎向我冲过来,又满心恐惧,会把身旁的人的手掐得紧紧地,估计指甲都抠进了人家的手心里,再看身边的人,疼得龇牙咧嘴的,连连倒退,。
记得有一次,一个扮演大头宝宝的人不知道怎么发现我了,忽然把那个硕大的头颅在我面前面目狰狞的晃啊晃啊,吓得我竟然当街号啕大哭,回家一看,满脸花,盖因兜里还有好多小鞭炮,手上都是红,抹得满脸是花,回家大人看到大吃一惊。从那以后,再看到大头宝宝,就敬而远之了。
尤其到了晚上,还有旺火,熊熊的火焰映着人们的脸红红的,人声鼎沸的,很迷信很认真的绕着旺火左三圈右三圈的转,听说可以转来一年的好运,还趁人不注意,从兜里摸出几个小鞭炮扔进火堆里。直到现在,只要发现旺火,都会习惯性的绕着它转转。
童年时候的记忆里,过年总是和热闹联系在一起的。
据大人说,我小时候属于那种悄悄的不出声极淘气的那种人。
很多人都和妈妈说我多乖呀。
其实,现在想起来,最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直到现在,我好像是很循规蹈矩的人,但是内心却是最自由的不羁,以至于很多人都说搞不清我心里想什么。
其实,能想什么? 只是更多的尽可能的想以自己的心愿过好每一天罢了。
前几年,还能看到各单位各厂矿的文艺汇演。
今年不知道怎么就没看到,可能都集中到市委广场去了。
中午开始,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过年,没有一点响动总觉得意犹未尽。
下楼出去的时候,摆好三挂鞭炮,一人点一挂。噼噼啪啪的,响出了年的热闹。
晚上回来的时候,路过电建,正好赶上放花炮,火树银花,硝烟的味道弥漫开来,心里也仿佛热闹了起来。
小区里满地的红色的花炮纸,喜庆而又祥和。
站在阳台上,看着公园的小径很安静,路边的路灯发出清白的光,树木都黑黝黝的,偎依着,枕藉着,安详的静默着,白天分明的树枝之间的距离也被这黑夜模糊掉了,团团絮絮,泼墨般的淋漓,听说正月十五雪打灯最好,今天无雪,月亮被云气缠绕着,朦朦胧胧的。
眼光越过公园,看到了远处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楼群之间偶尔也会腾起炫目的五颜六色的烟花。
骤然间,看到了后面的好像二几厂打出的焰火,如瀑,如林,如玉树琼花,如银河倒垂,从天上倾泻下来,然后冉冉的消失。
家家阳台上的红灯笼闪闪烁烁的,像好多张笑意盈盈的脸.
想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 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样的盛况越来越少了,这样的情致也越来越稀少了,是物质的极度繁荣还是精神消遣方式的多元,总而言之,街上的热闹远不如过情人节时候的盛况了。
但是,依然会在这样时候,希望看到满眼都是大红的灯笼,满街都是汹涌的人潮,隆隆的鼓声,载歌载舞的秧歌,希望听到毕毕啵啵的鞭炮声和小孩子大声喧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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