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红

椎琴煮鹤

　　首发于本人博客：城市稻草人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ed6bbc010009dw.html　　　　　　　　　　　　　　　
　　　　　　　　　　　　　　　　　
　　白衣，白床，白墙，一片炫目的白，在白的窗棂间，却有几点细细的红，在白白绿绿间跳跃着，是一枝含苞的栀子。
　　病房的窗台正对着石子路，每次来，远远地就先看那花苞绽放了没有，栀子红盛开的时候，也许竟会像那卖花的女孩的笑脸，灿烂里藏着羞涩。
　　已经过去两天了，花苞依旧是花苞，小女孩躺在病床上，仍没有苏醒。
　　几天前，她清新得就像一朵白色的栀子，开放在拥挤的街市边。
　　清早晨练后，我顺路来到街市，想买几朵栀子花。
　　五月的栀子，纯洁清新，插上几枝在水杯里，顿时满室清香，据说还能除秽气，所以每年栀子上市季节，我都会来买，何况，女儿也喜欢。
　　卖栀子花的很多，篮子挨着篮子，地上一溜儿排开白晃晃的一片。叫卖的大多是衣着很脏的乡下女人，扯起喉咙吆喝，时不时开些粗鄙的玩笑。
　　我皱了皱眉。
　　这时我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蹲在一篮栀子花后面，也穿着一身白，要不是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张怯生生的小脸蛋，还真以为那也是一丛白色栀子花哩。
　　女孩大约七八岁，却混迹在一帮农妇中，卖着栀子花，却又不像她们那样叫卖，只是静静的，把羞红的小脸蛋掩映在白花绿叶中。
　　那些农妇真的挺烦，惯会斤斤计较，有时为个几毛钱能跟你吵起来。所以我不理她们的招揽，径直走到女孩的花篮前。
　　“小姑娘，这花怎么卖的？”我蹲下身子，挑着篮里的花。
　　“一块钱四朵，叔叔，您买几朵？”女孩很兴奋，也许我是她的第一个顾客。
　　“一块钱才四朵，那边都六朵了呢。”我装出很了解行情的样子，指了指远处，且起身装着要过去买——实际上我根本就没问过价。
　　小女孩似乎急了：“那……，叔叔，我再加一朵，买我的吧？”“七朵？单数，不吉利呢。”我说。
　　“那……，那……，就八……八朵吧，好不？要发不离八啊。叔叔……”小女孩的脸胀得通红，舌头也有些打转。
　　我这才半蹲下来，在篮子里挑选起来，像我那样翻拣一通那些农妇是决不允许，她们会嫌我弄坏了她们的花，但小女孩只看着我拣，并不说话。可旁边的农妇似乎看不下去，嘀咕着说，一个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
　　我假装没听见，东挑西拣选了十六朵，付了两块钱，起身往街对面走，我家就在街对面的巷子里。背后一时像麻雀打破蛋似的，一帮农妇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说小女孩卖得太便宜坏了市场，还说那个男人太不像男人了。
　　脸上有些发烧，可能真有点过份了，特别是对这样一个清纯的小女孩——在农妇的叽喳中，我竟然听到她的笑，很清澈，像小石潭的水，看得见思想的鱼。
　　街上来往的车很多，我三让两让到了街中间，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叫：“叔叔，等一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声音脆脆的，很甜，不过，更主要的原因肯定是她发现了我的伎俩——趁她不注意我多拿了两三朵花苞，藏在袖子里了——我知道这很卑劣，可也没办法，在同那些精明农妇的一次次交战中，我习惯了这样。
　　只是我有些后悔，不该把这样的卑劣伎俩用到这个女孩身上，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女孩，这么一大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来卖花，和她一样大的我的女儿，这时候还正赖在床上呢，许是家里的状况不太好吧？而我竟然贪她的便宜！
　　我假装没听见，加快了脚步继续走——这时候我的脸像火烧一样，可不能在这群长舌妇面前出丑。
　　我的天，那个小女孩竟然追上来了。没这么夸张吧，只多拿了你几朵花而已，先前对女孩的好印象一下子全跑光了。
　　隔在街对面，女孩举起几朵花，叫道：“叔叔，等一下，你的花掉了。”我一摸袖子，那几朵花苞竟真的不见了。我在犹豫，小女孩站了一下，突然奔我过来了。
　　于是，意外发生了。
　　一辆“醉醺醺”的小轿车摇摇晃晃急驰过去，就看见小女孩倒了下去，像灿烂的花一下子枯萎了。
　　我目瞪口呆，突然觉醒似地将手里的花一甩，冲了过去。
　　女孩洁白的连衣裙溅满了血，萎缩在地上，身子在发着抖，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兀自在说着：“叔……叔，花……花……”她的手掌里，紧紧握着的，就是我“偷”的那几朵花，含苞的白绿花瓣上面已经糊满了腥红的血。
　　我的脑袋似乎要炸掉了，我抱起了她，近乎歇斯底里地拦了一辆车，朝医院奔去。
　　……
　　我要了一个纸杯，注了点水，再把那一枝染血的栀子插进去，放在窗台上，我不敢看女孩惨白的脸，紧闭的眼睛，只能呆呆地凝视着那枝栀子红……
　　两天了，栀子没有开放，女孩也没有苏醒。
　　肇事车辆找到了，交警队要我过去，我跟妻子交待了一声——女孩的家人一直没找到，何况，事故因我而起，我怎能撒手不管呢？
　　回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又看了看窗台，惊喜地看到，小小的花骨头竟然伸展开了花瓣！染着女孩鲜血的洁白的栀子花，像仙女舞起了艳丽的霓裳！那么灿烂，那么与众不同，那么生机勃勃！
　　我加快了脚步……

hufucopy

写的还是很生动的，不过情节比较常见了。

希望看到楼主多发首发作品，呵呵。

另外，请给出具体连接，你博客文章不少，我转悠半天没找到，汗

椎琴煮鹤

谢谢。写得不好，见笑了。

具体地址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