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谨奉XX阙前: 仆本市井寒士,闾阎微民,六艺之操黯拟萤火,五经之德寡难自厝。曩被非难,阃于生计,徘徊无的,郁滞益积。幸横蒙君发以错爱,荣宠并臻,使仆竟忝列职位,腾扬愚志,且爰承渥泽,俸薪实丰,积恩有日,禄食弥高。仆屡念及此,感怀君意,惟思结草而欲图衔环之报也。 自仆入幕以降,迩来累旬。然仆陋识鳏见,弱德少识,驽蹇凡品不称驱驰之辇,楶棁劣材难堪栋梁之柱。尝闻扬子云《法言·吾子》曰:“羊质而虎皮,见草而说,见豺而战,忘其皮之虎矣。”今仆居斯位,有似于此。昔者曹子建叹嗟:“患为之者不知,知之者不得为也”诚哉斯言,则君病之也久。仆未尝不重自省揆,惕己修身,然夙夜悚息,惶心失镇,恐不能裨君和义,反损庶绩,污折令名。自思古者名器不假于嬴人,必绳以纲纪,让贤惟义,审德是与。今当附骥凤尾,镜鉴前明,奉冠阙前,冀高士代之;缴印堂上,企能者补阙。仆岂敢尸位素餐,致君礼道不竟而祸延仕事蹉跎欤?此仆固请辞其一也。 况仆幼时逢变,体质赢虚。春秋之季,每辄沈委神顿,实笃疴锢疾,滞于膏肓也。虽盈缩之期未为短折,终非寿者之相,养怡之福恐难久享。案犊之责,减损韶华;当此猥贱之身,岂敢隳突考德乎?此仆固请辞其二也。 仆又年近而立,窃闻《易》云:“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故知阴阳之数,天地气和;男主乾刚,女并坤柔;鸾凤合融,鸿渐礼典。”是故仆欲就婚卺之事,务于操持典仪礼乐,其事无不琐碎繁复,苦无轻省。数月矣,诸事未毕,居所处修,日夜用心,殚精竭虑。当此多事之秋,艰于时世,不能分心两用,专事君恩,不若早退,酬注一道。此仆固请辞其三也。 昔李令伯有陈情之表,亲孝备述,具以墨文,其情其纯感动圣听,其尝言:“乌鸟私情,愿乞终养”,真诚言。仆每读之,未尝不感泣叹息也,盖因愚上亦有高堂,慈严皆过半百。忆仆生时,双亲襁褓提携,历涉艰时,孕哺垂情,躬亲竟日,贞勤坚忍,擅工明理,恺恻博爱,诚实守志。于今仆及壮年,而其鬓见白发,垂垂老矣;仆每思之,进退无据,难蹈两端,终择以孝道为先,此仆固请辞其四也。 此四者也,情非得以,望君明之恕之。谨拜草章,具叙仆之苦衷,乞得宽愆,抑恩听放,仆不胜欣慰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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