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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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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qiuzhao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7-11-2 13: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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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
下午饭店没人吃饭,有人看着就行,我就算下班,解了围裙吊在冰柜旁的衣服架上,便到饭店门口站着。
小三正在和旁边美容店的小梅站在路边说笑,估计是已经站了很长时间,小梅就回去拿个小凳子,扭头看见我,便冲我笑了笑,说:“闲了?”我说:“刚拖完地。”小三家有钱,听说平时松松的能拿出四、五百来。上个月,他骑摩拖车,被一个新上岗的交警拦住了,就蹦下车,踹了交警一脚,当街就喊:“妈的,你也不瞧瞧老子是谁!不服气了,我拿钱砸死你!”
我在这个饭店做学徒有两个月了。以前,我在十字路口西边的满香楼,那是县里最大的饭店,可是学徒多,学不到手艺。我就来了这家小饭店。饭店东边是个美容店,里边有四个染着红色、黄色头发的女孩。以前闲了,我就常过去,说说话、瞎侃一会儿。有时给她们买个雪糕、嫩玉米,就能让她们高兴两三天。有个叫小雪的女孩,有几天还和我挺熟,闲了就来厨房,看我切菜和面,甚至和我说些贴心的话。说她们大姐(老板)如何对她们不好,晚饭老是不够吃。可是上个月,说话却不冷不热的,有一天,理发店的胖女孩,过来和我要一块钱,我想起来:我在她们理发店洗过一次头。我说:“不就是一块钱吗?”胖女孩就说:“就是啊!才一块钱,你给了我们吧!”那摸样就像骂街的妇女,我只得掏了一块钱给她。我想:一定是知道我家只有五间平房,我爸只会种地,我妈也跟着人跑了。
闲得无聊,也去上网,无聊是啥?我想可能就是没有聊天的人。不去理发店,当真没人说话了,那些菜刀、案板、炒瓢是不会说话的,老板胖哥,只有在炒菜的时候,喊:“先配上炒肉丝的料,切了酥肉、冬瓜块……”我那150块钱是不够上网的。小十字路口的网吧,是我哥们郑凯开的。上中学时,有人叫校外的人“修”他,被我用砖头一人开了一个口子。以后,我俩就成了铁哥们儿,按他的话是焊到一块了。
进了网吧,看见郑凯盯着主机的屏幕发愣。我过去说:“大白天,就敢看这个?”他的脑袋颤动了一下,见是我,脸上的肉就活了,递了根烟,“你以为是你,你一走,就得检查你的机子,给你消毒。”
我问:“这两天生意还行吧?”郑凯说:“还凑合,今天让人装‘传奇’,听别人说外边玩这种游戏都玩疯了。”他笑了一下,同时,左鳃上的肉明显往上提了一下“又想小妖了?”我就骂:“好像你开的是妓院。”“是婚姻介绍所。”我说不上话了。郑凯又说:“说真的,要能搞个有钱家的女孩,还用你每天掂把勺子。”我说:“咱兄弟不是那种人,都是凭自己本事吃饭的。”郑凯说:“什么本事?你看豹子,什么本事,却把纸箱厂长的女儿搞到手,哪次去饭店不是一百、二百的?”
我说:“我可没那个本事。”
就坐在了旁边的电脑旁。
小妖是我的第一个网友,我也就这么一个网友,这个时候好像每天都在网上。初碰的时候,她问我:你是做什么的?我说:和几个朋友合伙往广东、河南贩菜。又问我:这几天干什么?我说:刚从广东回来,在冷库收菜。我问她:这几天做什么了?她说:因为和男朋友分手了,烦得很。我就找好听的话安慰她。后来,又知道她就是本县的,她爸开着家小煤矿。我想:现在的小煤矿主哪个不是富的流油。知道这个后,往往也不知怎么就愿和她聊,就像看见好菜就流口水一样。
一个月后,就像成了熟人,一次她说:她妈被开水烫了手,挺严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要去看她。她说不用。我说县城西十里有个杨秃孩,祖传秘方治烫伤,煮肉丸子的油烫伤,一天就能结痂,又说开车到了韩村的大戏台,旁边有个小吃部,一问就知道他家在哪儿。
今天晚上,小妖果然又在网上,说了几句闲话,她说:“咱们见见面吧?”我上午听老板胖哥说:“他有个朋友明天结婚,他去帮忙,饭店就不开门了。”我就说:“明天下午吧!”她问我:手机号是多少?我愣了一下,就把郑凯的手机号码告诉她,我说:明天下午五点,我穿着黑色T恤、白色裤子、拖着拖鞋,在东街岗楼十字路口的大邮电局门口等你。她说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和白色凉鞋。我说这就像地下党接头。
下了线,我过来了和郑凯说:“凯,能不能先借我50块钱和手机,明天用一下。”郑凯说:“真有门?”我说:“什么门不门的?借不借了?郑凯就掏了手机,又从抽屉里取了50块钱,说:“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今天呀!”
夜里,洗了碗筷,掏了炉渣、封了火,已经12点半,我又洗了T恤、裤子。我就这么一身像样的衣服,去年的凉鞋早穿烂了。不过,也不用穿的太整齐,像个新郎似的。
下午装了半盒红河烟,照着镜子戴了那个5块钱买的玉石坠儿项链,就出去了。我平时很少抽烟,一个月抽不完一盒的,今天特殊。
站在邮电局门口东边的台球摊旁,我看见过来一个黄头发、白裙子的女孩,手里拎着一个葫芦样的粉色小包。就过去,她看见我,脸一下红了,确切地说是带着粉,就像上好的牛肉那种粉色,不,要稍淡一些,染黄的头发,刚披到肩上,就像瀑布一样。我想:做这个发型得我半个月的工资,真是有钱的小姐了。
我说:“你是小妖吧?”
她说:“恩,我其实叫阿莲。”
我倒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就像第一次掂勺炒菜,一下放盐多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一下子找不到话。
我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自己和自己笑了,说:“到假山后面的草坪那坐一会儿吧!”
小县城里连个公园也没有,搞得对方连个地方都找不到,电影院一星期不开一次,偶尔开一次,放的不是杀人打工妹就是打黄纪实,去钓鱼池钓鱼吧,一小时十块,比卖活鱼还贵,只是县招待所后边有巴掌大一块草地,还有一块草地。
她说:“县招待所后边那儿?”
我第一次单独和女孩相跟,老是走快,走了几步,扭头一看,阿莲在我后面两米外。
我停住等她,她问我:“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我说:“看运气吧!好的话能赚4、5万,有时候还赔钱,等赚多些钱,就开一个比满香楼还大的饭店。”我想,先蒙住她,以后再说以后。
两人干说话没有意思,我就买了两个雪糕,阿莲边吃雪糕边问:“你一般在哪理发?”我说:“在雅姿,就是给县电视台主持人做发型那。”阿莲说:“是?我怎么没见过你?”我说:“那是你家开的?你天天见我?”阿莲像有点急了:“不是不是,我也是常在那理发。”
到了草坪那儿,有三个六、七岁的小孩在打秋千,我就和阿莲到了假山后面。阿莲从包里取出纸擦了长椅坐下,我隔着阿莲一尺多坐下了。
忽然手机响了,我手一颤,一大块雪糕就掉在裤子上,我接了电话问:“找谁?”“是郑凯吗?”“打错了”我赶快挂了。阿莲问怎么了?我说:“有人打错电话了。”阿莲说:“我看下你的手机。”我本不想给她,我对这个东西也不太懂,况且,女孩都有胡弄的毛病,要弄坏了没法给郑凯交代。但还是给了她。
阿莲拿在手里上下看了半天,也没有按哪个键,说:“挺好的,多少钱?”我说:“一千五,你的呢?”阿莲说:“刚丢了。”我说:“过几天我给你买一个。”阿莲一下笑了,说:“真的?”一  头发就晃到了眼前,我说:“着还有假?”“这样吧,这个手机先借我玩两天。”我说:“这不行,我刚买的,也是玩个新鲜,玩两天给了你就行了。”“真的?那我就等两个月。”阿莲说。
我低头,看见许多蚂蚁在那块雪糕上挣扎,抬头看见阿莲的脖子上空空的,就把脖子上的玉石缀摘下来,说:“这个是我去年去五台山的时候,200块钱请的,真能辟邪,你戴了吧!”阿莲说:“不用,不用,我也有一个。”我说:“是不是非让我给你戴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这倒是像在网上。
阿莲接了戴上,脸又有点红了。我说:“要不然的话,带你去我家玩,我爸妈还有点封建。”阿莲说:“我爸也是这样。”
我扭头,太阳已经没了,只留下一小块红红的云彩,就像从锅下探出的火苗一样。
我说:“阿莲一块去吃饭吧?”
她说:“今天还有点事,改天吧!”我说:“有什么事?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她点了点头。
到了十字路口,我朝左边看了一下没车,便要过去,但觉得手被拉了一下,一辆摩托车,擦着脸疯了一样开过去,我就骂:“嫌的慢了?”头上已经出了汗,扭头,阿莲还拉着我的胳膊,我说:“今天若不是你,他就得少条胳膊或腿。”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肚子里就像刚喝下一碗酥麻奶酪汤。
对面就是满香楼,红色的“满香楼”三个字一人多高,我不太想到这儿,熟人多难免有麻烦,但我想阿莲也一定知道,满香楼是县城最大的饭店,就上了台阶,两边的服务员小丽、小芳,我都认识,笑着说:“几天没见,赚了大钱了?”我有点慌,笑了。“没有,没有。”赶快进去,阿莲问:“你都认识?”我说:“常来这儿,都熟。”心想,确实是常来,不过从没有从这门进过,以前都从后门进,写着:生产要地,闲人免进。
和阿莲进了二楼一间四坐的雅座,服务员倒了茶,我便让阿莲拿了菜谱点菜,这张菜谱我能背下来。
阿莲问我这儿什么菜好,我说:“菜是大部分都好,主食比较有特色的是烙饼和二和面,擦尖,烙饼城里只有南街的旺旺还可以,擦尖也只有这儿和北街的乔面馆最好。”阿莲拿着菜谱又翻了一遍,问我:“火山下雪是什么?”我笑着说:“是把土豆切得针一样细,油炸了,堆在盘子里,半尺多高,。”阿莲说:“要红烧排骨和土豆烧牛肉。”我说:“行!”就要了烙饼和两小碗烩菜,红烧排骨土豆烧牛肉,又要了一瓶黄梨汁和一瓶小麦啤,阿莲说:“就不要烩菜了,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我说:“要上吧!”心想:“女人开始为男人省钱了,好兆头。
我估计了大约需要四十块钱,心想:搞对象就是花钱,才见了一次面,四十块钱就打了水漂了,不过又想起,刚才十字街的时候,就又一想:哪能既想吃羊肉,又不想让羊死的?
饮料先上来了,阿莲打开喝一口,我把嘴里的烟猛吸了两口,然后去开啤酒,阿莲说:“你常吸烟?”我说:“饭前一支烟胜过活神仙;饭后一支烟,给个皇帝也不换。”阿莲说:“少吸点,对身体不好。”
我脸红了一下,嘴一张,烟就掉在了地上。
菜和烙饼也都端了上来。阿莲把筷子用餐巾纸擦了,递给我一双,我说:“赶快吃吧,要不菜就凉了。”我尝了一下菜做的味儿都挺正,就是烩菜里少了油炸豆腐,说老实话长这么大,第一回正儿八经来这么好的饭店吃饭,我问:“你以前在哪个大学?”她说:“在山西师范大学。”我说:“是在太原吧?”她迟疑了一下,说:“是在太原。”阿莲小心翼翼地夹了块牛肉往嘴里送。
忽然,过来一个人,我看见立时怔住了,是我以前的师傅,他笑着,逗着那硕大的肚子,一颤一颤的,说:“听说你在东街的胖二饭店,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有钱来这儿吃饭了?”我看了阿莲一眼,阿莲也看着我,我说:“赚多少钱,干你屁事?”胖师傅说:“你以前借小芳50块钱,她不敢给你要,今天听说你过来吃饭,让我过来问问。”
我还要说什么?
胖师傅又看了阿莲一眼,“阿莲,你还在雅姿那儿吧?我有一个月没去那儿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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