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探讨流动性过剩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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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杜艳 北京报道

　　2006年开始，基础货币的流动性问题开始引起各方高度关注，有关流动性“过剩”或者“相对过剩”甚至“泛滥”在不断地争论着。

　　有关部门也提出要抓紧缓解流动性过剩问题，但迄今这个问题似乎没有解决，愈演愈烈。在这个过程中，“流动性过剩”的内涵也被不断地延伸和变换着。

　　现在，面对着股市的疯狂、面对着楼市火爆、面对着CPI持续上涨的压力、面对着固定资产投资不断增长的现实，似乎也应该对于流动性过剩的问题进行一些反思。

　　流动性过剩的现实是客观必然还是政策问题？面对这个问题，过去的一段时间我们是否可以有更好的时机选择和操作工具的选择？

　　从2006年初开始，经过了央行高密度的公开市场操作、加息及7次上调存款准备金后，中国面临的局面依然复杂。

　　汤敏，这位亚洲开发银行驻中国代表处副代表兼首席经济学家认为，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仅仅对流动性进行调控是不够的。可能调控的力度更大一点，动作更果断一点，情况会比现在好，“仅调控货币政策是不够的。应该有货币政策、财政政策甚至一些行政手段的有效配合”。

　　而在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员邹平座看来，现在不存在所谓的流动性泛滥问题，关键是我们如何管理这些流动性，使它们变成解放生产力和发展国家经济的有用资源。

　　访谈

　　经济观察报：当前，一方面股价飞涨让人们开始讨论 “股市是否存在泡沫”的问题，另一方面，CPI开始不断触及3%的目标底线，不少专家预计CPI依然处在上升趋势中，反观近两年来的流动性调控似乎并没有有效地遏止，是货币政策的紧缩力度不够，还是说除了货币政策我们还应该有更多宏观部门的有效配合？

　　邹平座：中国的流动性是相对过剩，如果对这种“相对性”没有足够的认识，就会犯错误。

　　为什么说目前中国的流动性过剩是相对的？

　　一是流动性过剩与中国潜在的强大的生产力相比较是相对的。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用大量的数字证明过一个假定，就是中国目前的GDP已经超过了50万亿元，如果这一假定是成立的，中国流动性过剩就是相对的。中国潜在的生产力巨大，当前由于资源配置效率低下，相当大一部分没有被解放出来，出现了一方面投资过热，另一方面经济资源浪费严重的情况；出现了畸形投资中的失业之痛。

　　二是从中国的资本市场而言，流动性过剩是相对的。众所周知，中国的资本市场是移植进来的，这种移植的机制与原有的机制的相互适应需要一个过程。而当前的资本市场虽然经过了一些改革，表面上基本成型，但是其内在机制仍存在失调问题，出现了从宏观到微观、从股票市场到基础资本市场的堵塞问题，从而使得资金进入实体产业出现了困难，流动性溢于经济表面，流向房地产和股票市场炒作，容易产生资产泡沫。

　　三是中国的银行体系是从计划经济过渡而来，银行的风险管理水平和营运水平较低，使得银行资金在通往中小企业和农村金融的渠道不通畅，也使得银行信贷市场出现堵塞，资源配置效率不高。银行出现了所谓“贷大贷多贷垄断”的问题，这些大企业把资金投向房地产和股市炒作，容易推动资产泡沫的形成。

　　四是中国特有的外汇体制形成了过多的流动性，迫使中央银行不断地采取对冲手段吸纳外汇占款，形成了流动性在国际与国内之间的不通畅，使得过多的外国游资流入中国，进行房地产和股票炒作。

　　汤敏：流动性过剩有不同的内涵。现在确实M2在17%以上，但是这些问题是不是M2造成的并不是很清晰，我认为现在要特别警惕成本推动型的CPI增长，目前主要是粮价的上涨在推动CPI走高，未来将主要表现为劳动力成本上涨的推动，当局应该对于CPI保持高度警惕。CPI上涨当然跟流动性有关，但也不仅仅于此，还有别的结构性的问题。

　　至于股市现在是不是已经存在泡沫，这个还有不同的说法，从股市看流动性的问题是另外一个角度，它是从股市可动用的货币的角度来说的。从股市来说，M2跟我们的市值相比，流动性确实是偏多的。但仅仅有流动性的偏多，并不一定造成这两个问题，即使货币政策再进一步紧缩也不一定解决这两个问题，当然我的前提是货币政策应该进一步紧缩，目前M2的增长率较快，而利率偏低，央行应该采取进一步的紧缩措施，包括加息。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股市现在已经处于亢奋状态，即使加息也未必能够抵挡储蓄搬家的行为，所以仅靠这种货币政策的调整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找其他的推动股市上涨的原因，比如投机、违规操作等。

　　从国际环境看，目前是比较严峻的，全球呈现流动性过剩，人民币升值的预期下大量的热钱还在继续涌入，这些都会产生导致人民币基础货币的增发。

　　经济观察报：一年前，监管层还无法像今天这样清楚地意识到流动性泛滥的程度，而这个过程中，我们是否已经失去了许多可能使情况变得更好的调控机会？

　　邹平座：现在不存在所谓的流动性泛滥问题，关键是我们如何管理这些流动性，使它们变成解放生产力和发展国家经济的有用资源，如果不从供给管理上下功夫，真正用科学发展引领宏观调控，便没有机会。

　　汤敏：我觉得对任何问题的认识都有一个过程，流动性是需要调控，比如进一步上调存款准备金率或者是利率，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仅仅对流动性进行调控是不够的。可能调控的力度更大一点，动作更果断一点，情况会比现在好，但我的观点是，仅调控货币政策是不够的。应该有货币政策、财政政策甚至一些行政手段的有效配合。

　　经济观察报：当我们担心地看着股市一片飘红的时候，很有点像90年代末格林斯潘看着美国科技股由繁荣到泡沫破裂的感觉，后来格老把当时称做 “非理性的繁荣”，那么中国是否正在经历着这样的时代？而如果流动性的控制依然以当前的局势发展下去，我们可以预期的未来是什么？

　　邹平座：中国不存在所谓的股市泡沫，也不存在格老的“非理性繁荣”，中国的股市是健康的，其发展方向符合中国的经济发展方向。中国需要一个又好又快发展的资本市场，并用它来配置经济资源，解决流动性过剩问题。资本市场是一种经济民主制度，这种民主制度还会唤醒中国人的政治民主意识，全民炒股不是坏事，但需要科学监管和投资者教育。

　　汤敏：现在股市是比较让人担心。不过当股市已经发展到现在的阶段，大量资金热情高涨地涌入的时候，加息对抑制新资金涌入的作用已经有限了，现在一定要多管齐下。我们希望能够平稳地发展，最怕的就是大上大下。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仅仅对流动性进行调控是不够的。可能调控的力度更大一点，动作更果断一点，情况会比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