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当前的经济变化及对中国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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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8月24-26日，中国俄罗斯东欧经济研究会为配合中国俄罗斯年的活动在北京举行学术研讨会，我国研究俄罗斯东欧经济的部分学者出席了本次会议。与会学者们就当前受到关注的俄罗斯经济增长及其变化原因、俄罗斯和中东欧的经济形势以及其他一些重要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和学术交流。现将本次会议讨论的主要问题归纳如下：
　　1.俄罗斯经济形势的总体特点和主要变化。大家充分肯定了俄罗斯21世纪以来所出现的持续经济增长及其经济变化。与会代表指出，俄罗斯近年来保持了经济的快速增长，总体经济社会形势呈现稳定态势。其主要特点表现为：(1)几年来，俄罗斯国内的GDP以年均大约6%的速度在增长；(2)俄罗斯政府的宏观调控对其经济稳定与增长的作用不断加强；(3)俄罗斯经济政策和社会政策的目标明确，“经济政策社会化”大大促进了俄罗斯人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其职工工资平均收入的增长水平超过了GDP的增长速度，现在多数人看得起病、上得起学；(4)俄罗斯经济参与国际竞争的能力在不断加强。，目前，俄罗斯政府鼓励俄国内的企业进行海外投资，政府简化了审批程序和缩短了审批时间。最近，俄罗斯在海外的投资迅速膨胀，在东欧一些国家也出现了对欧美投资的扩张趋势。还有的学者指出，在美国东海岸有大约10%的加油站已经归俄罗斯的公司所有，由于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公司出口能力的提升和海外扩张的需求，俄罗斯现已成为拉动全球大型企业并购的主力之一。
　　对于俄罗斯经济的发展趋势，一些学者指出，俄罗斯已经进入一个稳定增长时期，俄罗斯经济振兴势不可挡。即使2008年俄罗斯政府换届和总统易人，俄罗斯的大政方针不会发生大的改变，俄罗斯将会保持一个基本稳定的政局和良好的经济发展态势。对此，一些学者提出俄罗斯政局能够保持稳定的有利条件，它们是：(1)俄罗斯将继续执行现在的治国方针和基本原则；(2)俄罗斯在不改变宪法的情况下将继续实行“有控制的民主”；(3)俄罗斯目前的各项政策措施都有利于加快经济发展；(4)俄罗斯在过去的10年动乱给俄罗斯的深刻教训是：俄罗斯人要保持稳定和经济发展，“稳定”的意识已经深入人心并且成为俄社会的主流思想；(5)俄罗斯已经进入经济快速增长期，经济增长与发展是政府的首要目标；(6)尽管俄罗斯社会也存在严重的消极因素，如腐败、恐怖事件等不利因素，但是这些因素将不会影响到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的大趋势。对此也有人提出不同看法，俄罗斯未来在政治斗争方面将可能出现“强硬派”与“自由派”之间的较量，因此，俄罗斯政局也有可能出现不稳定的情况。
　　2.如何评价和判断俄罗斯的经济增长和变化的原因。由于俄罗斯经济迅速恢复与持续以较快的速度增长，国内外学术界也在探讨俄罗斯经济增长及其变化的原因。在分析俄罗斯经济社会发生变化的原因时，大家都肯定地指出：国际市场石油价格的上涨，给俄罗斯经济恢复与快速增长提供了天赐良机，能源以及原材料的出口，成为俄罗斯经济增长的重要拉动因素。有的学者根据一些机构的估算指出，俄罗斯经济的“能源拉动”因素——能源在经济增长中占据优势的状况，在今后的10-15年内不会发生大的变化。但是也有人提出，“俄罗斯石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没有超过20%”。还有的学者提出，俄罗斯政局稳定是当前俄社会的主流态势，政局稳定是除石油拉动因素外导致其经济增长的一个内在因素；反之，如果没有经济的增长，俄政局也难以保持稳定。也有的学者强调，俄罗斯经济增长的质量与过去相比有了显著的变化，例如，俄罗斯产业结构在发生变化，服务业的比重迅速提高；经济对于资源的依赖程度在相对减低，表现为一种全要素支持的增长；俄罗斯经济结构变化和经济增长基础不断优化、消费带动和投资增加的趋势明显，特别是由通讯、信息和交通投资所带动，这些领域成为投资增长最快的部门；俄罗斯的债务结构正在发生优化组合、城市改造的步伐在加快、社会福利的支出不断增加和社会保障制度日益完善等，这些都是俄经济社会稳定的基础。
　　3.转轨国家的经济增长与制度变迁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些学者提到和得到与会者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有的学者提出，俄罗斯的转型是不是已经完成，以及怎样评价俄罗斯的转型绩效的问题。有的学者指出，俄罗斯的转型是“正在进行时，是市场经济的初生儿”，但是也有人认为，俄罗斯的经济增长与转型有着难以分隔的关系。普京执政以来，俄罗斯政府的主要政策和措施都是旨在实行加快发展的战略，以加速俄罗斯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并从自由资本主义向国家资本主义转变。从目前看，普京的改革取得了初步成就，市场经济的框架已经建立，转型取得了初步的成效，为俄罗斯经济增长奠定了基础。因此，有的学者从俄罗斯的经济增长与转轨方式之间关系角度指出，如果认为俄罗斯的经济增长仅仅是“石油拉动”的结果，那么如何认识“转轨”在俄罗斯经济社会中的作用，如何解释宪政与民主和转轨，因此提出，俄罗斯的经济增长与它的转轨有一定的关系。也有的人认为，俄罗目前的经济增长表现为一种“重新集中后的增长”，而不是其内生性的增长。在讨论到俄向市场经济过渡并与中国模式进行比较时有人指出，西方国家的转型改革理论有着政治上的背景，我们不能照搬。在谈到建立市场经济制度的问题时，一些学者强调市场经济有多种模式，有一般性和特殊性，有好的市场经济和坏的市场经济，如阿根廷的市场经济就陷入“南美陷阱”，又如美国，它也不是世界上最理想的市场经济。
　　在关于俄罗斯的经济增长与“休克疗法”之间的关联方面，在讨论到“休克疗法”与俄罗斯转型之间的关系时，大致有以下几种观点：(1)“休克疗法”的出台是俄政治演变的结果，在转型初始阶段，俄罗斯将政治制度改革和市场经济的不可逆转放到转型政策的首位，采取“休克疗法”式的改革，其实质是希望俄罗斯能够与前苏联的过去割裂，从而使西方民主制度能够合法化；(2)“休克疗法”有错误、并导致了俄罗斯国有资产的大量流失，但是它的出台是当时俄罗斯不得已而为之的措施，是俄罗斯当时在体制框架内丧失改革可能性采取的一种措施；(3)“休克疗法”导致了俄罗斯市场化激励下的经济增长和利益最大化，俄罗斯出现的经济增长与“休克疗法”之间不能说没有联系。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改革效应一般具有时滞性，从长期趋势看，俄罗斯今天激进式改革的结果需要时间给予证明。对此，有的学者则强调，“休克疗法”只是俄罗斯转型的重要内容之一，不能因为俄罗斯现在出现经济增长就肯定“休克疗法”，转型所包括的内容比“休克疗法”更加宽泛，在评价转型绩效时应对俄罗斯“转型”从更加宽泛的视角审视和理解。对于俄罗斯的经济增长与它的制度变迁之间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并用数据加以证实。
　　4.俄罗斯经济“翻番”与未来崛起。有的学者指出，由于俄罗斯致力于快速发展的经济战略，俄罗斯经济“翻番”已经提前，2007年俄罗斯GDP将可能达到1.1万亿美元，这意味着俄罗斯将跨入世界经济大国行列。关于俄罗斯GDP“翻番”的问题，有的学者对于“翻番”的起始时间和计算期限提出自己的看法，认为“翻番”的时间期限应以2001-2010年为时间段。按照普京2006年国情咨文，俄罗斯GDP年均增长7%将可以在10年期限实现“翻番”目标。近期，俄罗斯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新措施，例如，经济特区的建设；稳定基金和投资基金的设立；石油和黄金期货市场的发展；特许经营的颁布；卢布的自由兑换；在住房、教育、医疗和农业四个方面的社会政策等，以及俄罗斯旨在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构建和谐社会方面的努力，都为俄罗斯的崛起创造着活力和基础。“俄罗斯的崛起已经不是空想”，而是值得我们重视的问题。
　　有的学者在介绍国际社会对俄罗斯改革的看法时说，当前，西方国家在对俄罗斯经济加以肯定的同时，更关注如下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俄罗斯面临的“改革与危机”；二是俄罗斯的“结构问题”。国际上的一些学者从俄罗斯历史传统的视角分析说，从俄罗斯历史上的几次大的改革来看，俄罗斯的历次改革都是在发生社会危机的情况下进行的，也就是说，不到危机时刻不搞改革。俄罗斯学者则认为，2008年前俄不可能进行认真的改革，而若不认真改革则意味着危机，危机领域则是社会领域的危机、基础设施和设备更新的危机、人口减少的危机等。与会的学者们还提出需要加强比较研究的一些问题。例如，俄罗斯在中央和地方的关系问题上，表现出一种“重新集中化”的趋势，那么这种“集中”的程度超过在什么限度上会对经济产生危害?怎样认识俄罗斯的“国家资本主义”和经济垄断性，它们是不是推动了俄罗斯的市场经济?。如何评价俄罗斯在一些领域中诸如油气、矿产、银行、造船等领域的“重新国有化”趋势等。
　　5.俄罗斯经济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大家认为，尽管俄罗斯经济快速增长，但是它所面临的问题也不容置疑。这些问题也是俄罗斯转型过程中的难点和改革的重点，如对资源垄断的改革和“反垄断法”的出台，统计数据显示，在俄罗斯，权贵官僚垄断寻租的数额已经超过3000亿美元。有的学者在谈到俄罗斯国内存在的主要问题有：国家的综合竞争力和技术创新的动力不足，第二产业仍然比例失调，经济发展模式仍未确定，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和法制化的建设等方面，仍然是俄罗斯政府面临的问题。在关于俄罗斯的经济结构优化方面，有的学者指出，对于俄罗斯经济结构优化问题，在政府与学者之间存在着分歧，目前俄的“能源出口占到俄罗斯外贸出口总额的大约80%”，但是这与普京政府的指导思想有关，因为普京政府期望通过能源出口来追求GDP的增长，体现其政府业绩。还有的学者引用俄罗斯政府官员的看法指出，“再过10年，俄罗斯所继承的苏联遗产将全部消失，目前俄罗斯面临的发展危机、国家政治、经济和安全的危机尚未消失”。因而认为，俄罗斯的持续转型是推动持续发展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