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总统梦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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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2008年在衣阿华州举行的第一个民主党总统提名人预选还有一年之久，有八位民主党候选人已经宣布参加竞争。其中前第一夫人，纽约州参议员希拉莉·克林顿和伊利诺斯参议员奥巴马成为两颗最耀眼的明星。分析家指出，这两位明星亮度过大，不仅吸引了媒体的几乎全部注意力，而且瓜分了党内政治捐款，使“黑马”很难再出现。

　　但是，这种分析过早地排除了一个人：戈尔（Al Gore）。虽然在目前的民调中，他的支持率排在希拉莉、奥巴马和爱德华兹之后，但他一旦宣布出山，就可能重塑民主党内的竞争格局，甚至力压群雄，再次成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

　　在2000年的大选中败给布什后，戈尔很快就成了过气的人物。2004年大选他本想出战，但民主党的捐款人对他不看好，不肯拿出钱来，最后迫使他放弃。他一度被媒体塑造成生活在过去的人物，总是念念不忘2000年本应赢了布什，懊悔一个世界帝国的总统竟葬送在几张无意填错的选票上。一句话，他已经被时代所抛弃了。

　　自此以后，戈尔似乎也破罐儿破摔，丢掉总统梦，忘情于江湖。早在2001年，他就成为洛杉矶一家金融机构的副总裁；2004年，自己又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同时，他是苹果电脑的董事会成员，谷歌的高级顾问。2005年，他经过一番收购，成立了自己的有线电视网Current TV。这一系列“实业”，使他很快成为巨富。也怪不得许多人相信，这么优裕的生活，使他真心诚意地告别政坛了。

　　然而，他干的最成功的事情，莫过于当制片人，用影视来宣传他关于全球气候变暖的警告，表明他身在江湖，心在朝堂。他的影片Inconvenient Truth（《不愿面对的真相》）一炮打响，在今年1月23日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提名，此时正好处于奥巴马和希拉莉先后宣布成立总统竞选探索委员会之后。可以说，这部片子，是对总统竞选的最好“探索”。如今美国正有一股戈尔热。甚至有些支持者自己办起了“戈尔2008”的网站，呼吁他出来参选。

　　为什么戈尔会突然热起来？原因是他的一系列政治主张不断被历史所证明。戈尔最大的一张牌是环境问题。他在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当众议员时，就主持了有毒废物和全球温室效应的听证会。当了参议员后，为撰写《平衡中的地球》而走遍世界进行调查。当上副总统后，又积极推动签署《京都议定书》。应该说，在环境问题上，没有任何一个美国政治家比他更有资本。

    环保主张得到验证

　　在2000年，他这套环保哲学还太超前，乃至他在竞选时淡化自己的环保主张。但如今已经不同了。地球的温室效应已经越来越被公众所接受，现在两党中几位总统候选人，都争先恐后地表明自己的环保立场。即使是布什最近一次国情咨文，除了伊拉克外，谈得最多的也是能源问题。目前在国会的听证会上，科学家指责布什政府篡改关于全球变暖的文件，压制不同意见，使布什陷入困境。更何况，伊战的僵局，凸显了中东地缘政治的脆弱。

　　《华尔街日报》不久前的报道描述了所谓“恶梦般的前景”：伊拉克的失控导致回教内部什叶派和逊尼派的世界大战。沙地阿拉伯等美国的传统石油盟友将可能倒台，油价在现在的基础上再翻一倍等等。从环境危机到石油市场崩溃，美国人忧心忡忡。

　　2000年戈尔在与布什辩论时，曾特别具体地指出，日本的节能技术已经领先，他担心美国公司会在这上面被日本的对手击败。果然，今年丰田将取代通用汽车成为世界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其制胜的法宝，就是趁美国公司争先恐后地抢占耗油的SUV的市场时，及时开发了节能混合动力车型，并借着油价飞涨使这种车型迅速成为美国公路上的“时装”，充分应验了戈尔的预言。

　　美国社会有深刻的反智主义传统。特别是经过克林顿时代的高速经济增长，国民乐而忘忧，居安不思危，戈尔的警告不仅没有多少人听，大家反而嫌他烦人，把他描绘成一个自作聪明的“鸡蛋脑袋”来寻开心。比如，当时的媒体曾不竭余力地炒作戈尔自称发明了互联网的笑话，乃至戈尔自己也不得不以此自我解嘲。其实，戈尔不过是对记者说他作为众议员曾为了创造互联网而采取主动行动。事实上，戈尔也确实是最早意识到互联网意义的政治家，早在上世纪70年代末就密切关注有关技术的发展，并在1980年代末提出“戈尔议案”，此案在1991年作为“高功能电脑与通讯法案”而通过。他还于同年在《科学美国人》的“通讯、电脑和网络”的专号上发表了“地球村的基础设施”一文，不愧是高瞻远瞩的政治家。美国人在布什和戈尔之间作出了错误的选择，并付出惨重代价，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如今时代不同。美国社会充满了危机感，需要有能力的人出来当领袖。戈尔的感召力自然也就随着他的电影而上升。有评论家指出，戈尔2004年出来，无非是要报2000年的一箭之仇，证明他是个过去的人物。但是，他现在出来竞选，则代表着未来。

　　布什的两任，使美国危机重重，国际地位日益下降，败坏了共和党和保守主义的信誉。从去年中期选举的势头上看，民主党行情看涨，一个“常规的”民主党候选人，即白人男性，在2008年胜面甚大。但是，现在民主党内的两位领跑者，一位是妇女，一位是黑人，要当选必须获得前所未有的历史突破才行，难度过大。另外，如今三分之二的美国人反对伊战。这个比例还在看涨。希拉莉投票支持伊战，竞选中处处被动，她不能再重复克里的笑剧：我先投票支持，然后又反对。奥巴马反对伊战，站位不错，但政治经验太少。戈尔则一如既往地反对伊战，同时又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地位更好。

　　如今，戈尔还有二个战术优势。第一，他因为获得奥斯卡提名，接近好莱坞。而好莱坞是民主党的金库。谁拿到好莱坞的政治捐款，谁就有了选战的资源。第二，戈尔名气大，不必早早站出来造知名度。他完全可以等到10月份再作决定，现在只管坐壁上观，疏通财路，看出场的对手彼此火并，犯错误，自己则捕捉最新的政治风向伺机而动。所谓“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对他再合适不过。他最大的障碍，恐怕是他和以克林顿为首的民主党主流派不属于同个阵营，大家都想排挤他。不过，他在2004年支持的迪恩，现在是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如果希拉莉和奥巴马在未来几个月势头不佳，或犯了大错误，戈尔就很可能后发制人。

　　我们不要忘记，戈尔从1988年就开始竞选总统，让他忘记朝堂是很难的。而1960年尼克逊在一场势均力敌，充满争议的竞选中输给肯尼迪后，一度也成了过时人物，连加州州长也选不上。可是，也正是八年之后，他卷土重来，最后两入白宫。历史不会总是重演。但历史告诉我们：现在没有人能将戈尔排除在2008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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