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病人

快乐粽子

他的头疲惫的陷在ccu的病床的白色枕头中，一双迷茫的眼睛静静的望着那挂在半空中的输液瓶。他的胸前夹满了心电图的电极，五颜六色的，这对于他一定是在痛苦不过的事情，也许这些线让他想起了受控于人的牵线的木偶，自己的生死不也正决定于那瓶子中透明的输送来的透明的液体的塑料管，自己的病情的变化不也正通过这些红红绿绿的线穿向不远处讨论着的大夫。
我们走到他的床前，开始从他的身上学习一种很稀少的心音---鸥鸣。老人只有力气点点头来回答我们客气的请求。冰冷的听诊器用手再怎么捂，放在这个生命垂危的老人的心尖上，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丝发自内心的寒冷，他的眼神由激动变得越来越忧虑，却没有力气说一句话！生命到了任人摆布的地步，无疑不是一种可悲。
对于我们的道谢，老人已经麻木了，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眼睛看着我们，无助的。我的心在颤抖，自己只是来听自己平生第一例有鸥鸣体征的风心病病例，而这个老人却把他生的希望转向我们！我明白：哪怕只是一根稻草，对于这个在鬼门关前徘徊的人来说都是要牢牢抓住的。只有在这一刻，才感觉到自己像个废物，很害怕，因为面对老人的求助的目光，我们实在无能为力----我们甚至不能留下一个不负责任的希望！我们走了，带走了我们要的知识，而留给这个可怜的老人的却是他希望破灭的痛苦----也许那已经破裂过很多次了吧……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然而那种目光现在还仿佛可以浮现在我的眼前，而那种杂音现在仿佛还驻留在我的耳畔----这就是这个老人留给我的宝贵知识，开始明白了一句话：我们要感谢病人，他们是我们的好老师……的确这种老师现在可以算是无偿，但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有偿的保证：只有依靠这些从病人身上和书本上努力学到的，作为打好的基础，才可以在不远的将来面对新的病人，不再这样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