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中国：不是神话，更不是威胁

woming1984

　中国在全球经济的影响上也只是“亚洲奇迹”的翻版，虽然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和那些创造了奇迹的亚洲国家一样，并不会呈现出想象中的那些威胁。
　　
　　著名经济学家弗里德曼曾说，谁能正确解释中国改革和发展,谁就能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中国已成为对世界经济最具影响的国家之一，堪称是世界经济的主要发动机。无论是从经济学理论出发，还是从关心世界经济现实的角度，对于中国经济的分析和预言都分外引人注目。
　　国际上关于中国经济的未来走向，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是“中国崩溃论”，以章家敦《中国即将崩溃》(The　Coming　Collapse)一书最具代表，该书认为，中国现有的经济、社会和政治体系不可持续，必将分崩离析。二是“中国威胁论”，即“中国崛起”伴生而来对世界其他国家带来的“中国威胁”。
　　在各种声音中，瑞银证券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乔纳森·安德森的《How
　to　think　China》(中文版译为《走出神话：中国不会改变世界的七个理由》)，值得重视。这是他试图对中国经济给出新的解释和预言的一本专著。
　　比起冗长的、略显商业化的中文书名，我觉得英文名《How　to　think
　China》更为贴切。这本带有明显投资银行风格特点的书，本来就是作者为瑞银证券撰写的研究报告。作者身在投资机构，其研究报告主要是为公司的投资者服务，“如何了解中国”既点明了此书的根本目的，也表达了作者更重要的工作是分析出中国当前经济情况的基本事实。作者不惜笔墨，将有关的术语和理论背景交代得非常清楚，并通过图表表达所有的数据，所谓预测只是经济事实基础上的进一步推演，而不是耸人听闻的神机妙算。所以，此书显得颇有分量。
　　《走出神话》开篇指出，要想了解中国大陆整体经济的运行状况，最关键的环节莫过于弄清楚政府所发挥的作用。所以作者首先列出并论证了中国经济的五个基本事实：
　　●政府还控制着很多经济实体，国有企业比例相对很高。
　　●政府对国有企业的控制已经很大程度市场化了。
　　●国有企业的赢利能力和经营管理水平都有改善。
　　●经济的结构性问题是政府对金融企业的所有权比例太高，以及对利率水平实行严格控制，导致长期过度投资的倾向，这并非国有企业本身的缺陷。
　　●在宏观调控方面已有明显改进，并逐步减持国有资产。
　　更进一步，作者认为，从这五个与政府在经济中作用有关的基本事实，可以得出一个基本结论，即中国经济越来越接近市场经济。这个判断，成为作者对中国经济的未来持积极态度的根本原因。
　　新一届政府对银行体系的改革，更加增强了作者的信心，认为“如果政府坚持现在的改革开放，中国的市场经济将在未来翻越最后一道分水岭”。
　　按照安德森在书中展开的逻辑，无论是经济增长的模式，经济面临的问题，还是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在亚洲区域内，中国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放到这一逻辑中，中国经济的未来展望自然能“走出神话”。
　　中国经济当前的乐观形势与面临的挑战同样突出。《走出神话》一书对中国经济面对的三个重要挑战：“老龄化”、“银行困局”、“经济社会紧张关系”进行了逐一剖析，比对五个“基本事实”描述的篇幅还多了许多。这也很符合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如果说五个“基本事实”是基本前提或假说，那么这三个重要挑战可以视为未来经济最重要的三个变量。也正因为如此，安德森在书中并没有就这些问题做出完全确定的答案，而是对不同情况下的变化趋势做出分析。
　　比如在养老金问题上，书中既讨论了“最好”的情况，也描述了“最坏”的情况。而且认为即使在“最坏”情况下，养老金赤字的高峰要在20年后才会到来，处理这次前所未有的老龄化危机在政策上尚有一定时间。
　　对于“银行困局”，安德森不厌其烦提供了详实的图表，甚至为了解释清楚“不良资产冲销”和“补充资本金”的概念，如课堂讲学般以案例形式画出银行账务处理前后的三张资产负债表。根据作者的描述，中国的银行私有化、金融自由化的趋势已非常明朗，尤其是最近三年，进展令人震撼，危机发生之可能已大为降低。
　　“经济社会紧张关系”是“中国崩溃论”鼓噪的最主要理由，当前中国经济社会面临诸多矛盾无容置疑，但安德森认为经济萧条才是加剧这种紧张关系的根本原因，经济周期是历史性的，而不是结构性、制度性的。在这一基础上，依据前文关于中国经济的基本事实，极端悲观主义便可消解。
　　《走出神话》一书对中国中长期的经济增长动力分析与亚洲国家经济增长的典型特征别无二致，都是“投入大量的资本，然后把剩余劳动力送到新的工厂”，而这又归功于亚洲重视储蓄的价值观，如果说中国有不同，那么就是中国有更高的储蓄。
　　安德森的逻辑一以贯之，中国在全球经济的影响上也只是“亚洲奇迹”的翻版，虽然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和那些创造了奇迹的亚洲国家一样，并不会呈现出想象中的那些威胁。
　　至此，安德森此书的两个基本框架愈益清晰，其一是对中国的市场经济化这个基本事实的判断，其二是将中国经济视为“亚洲奇迹”的普通一员。“神话”者，富有想象力也，安德森《走出神话》一书正是通过最基本的模型和图表分析推演，将吸引人们眼球、富有蛊惑力的言论各个击破，还原了中国经济的本来面目———尽管并不耸人听闻，却令人信服。
　　(《走出神话：中国不会改变世界的七个理由》，乔纳森·安德森/著，中信出版社，200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