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梦到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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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美国梦到中国梦

2006-08-16
沙林
   这个美国富翁，总是让身边的人感动不已。尤其是那些身居底层的厨师、门卫，以及送货工。他待人诚恳、尊重人，从不惜体力。只要有脏活儿累活儿，他总是冲在前面，亲自干，亲手搬，一身大汗，满脸通红。
   这个美国教育家，已在北京树人·瑞贝学校辛劳了3个多月。他每天很早来到这里，指挥工人、画家，装扮花园、走廊、广场和大门。他发誓要建一所“让全世界的家长来了就不想走的学校”。

   他不笑不说话，没有阶层概念，跟所有工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他跻身美国上层，家财万贯，但心底纯得看不见任何杂色。

   “美国有一句老话，”他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生活就是梦想。”

   事实上，他本人正是“美国梦”的成功范例。但他告诉人们，现在是该做“中国梦”的时候了。“世界上有一个‘中国梦’，”这位美国富翁正色道，“你们没有察觉，很多中国人都没有察觉。”

   他叫罗恩。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德国人。

   他由一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美国教育界的红人。他主张西方的教育要融入东方精神。就连多数中国人都弄不懂的风水书，他读起来，也像研读《圣经》一样下功夫。

   为了实现“中国梦”，他来到北京。他想在这里复制一所他在美国的瑞贝学校。于是，他与著名民校树人学校合作，建立了树人·瑞贝学校。

   细节决胜负

   树人·瑞贝学校国际部主任万吉，以前自认为还算个严谨的人，但与罗恩一起工作后，立刻感到之间的文化差异。他深有感触地说：“欧美国家的好，真是一丝不苟干出来的！”

   “罗恩收拾几百亩大的校园，就像对待自己家的装修一样。”万吉啧啧称奇，“他每天来回巡视，发现任何一点不完美的地方，立马改进。”

   这并非万吉一个人的感受。学校办公室主任顾大为说：“有一次，他（罗恩）对我说，‘树人学校不友善’，把我吓了一跳。原来他看到整个校园没有一把公共坐椅。‘太不为人着想了。’罗恩抱怨道。”

   教职员工们介绍，罗恩做事情不是吩咐下去就算了，而是亲自设计、丈量。连椅子下面的水泥台的样式，椅子的样式，他都亲自挑选，绝不马虎。

   有一次，罗恩设计了一个围住大树的长椅，颇似北美电影中的乡村风格。当他看见工人把木椅直接就安放在校道旁时，连声大嚷：“NO！NO！”罗恩上前耐心地纠正工人，要把路边修得凹进一块，把木椅安放到那里。至于凹进多少米，他比划了半天，最终定为1．2米。看着改进后的长椅，罗恩满意地笑了：“这样，坐在这里的人才会安心，才会有闲适的心情看着路人来往。”

   学校图书馆有两层大厅，足有五六百平方米，但室内风格单调得令人窒息。

   “这是孩子的图书馆，怎么没有一点孩子的特色呢？”罗恩立即吩咐重新布置书架，把书架分为小学、初中、高中部分。每个区域的色彩都不一样，年龄越小的色彩越活泼。经此一改，图书馆完全变了个样。现在，大多数孩子都把这里当做休闲读书的好去处。

   “我们这里喜欢突击搞爱国卫生运动，但美国人不把卫生和爱国连在一起。”万吉老师说，“我觉得，卫生就像他们的生命一样。”

   据他介绍，台阶的水泥一旦有一点小缺口，罗恩不会让它过夜。哪块砖如果出现了裂缝，罗恩会立即吩咐换掉。那次罗恩急着回美国办事，临登机前还问万吉，那块破砖换了没有。

   罗恩会经常带着教职员工检查厕所。有一次，他抓住万吉的手在便池上沿摸，结果手指上摸了一层灰。“他总是喜欢用事实教育人。”万吉说。

   罗恩指出：“校园不是五角大楼，也不是研究院。”他是嫌校园的环境过分庄严。为此他建议，在绿地中央增设一些艺术雕塑。校方提议请艺术公司来做，被罗恩否决了。他琢磨了几天，提出用铁板做一种平面雕像，即醒目，又卡通。他设计的形象既有打篮球、跳街舞的孩子，又有爱因斯坦的能量守恒公式：E＝MC2。

   罗恩提出的创意，由学校美术老师具体实施。但他还是要亲自到宋庄镇子上找五金板钳工，教他们怎样切割铁板，怎样把毛刺磨平，怎样再把铁板的边缘磨滑，以免割伤奔跑嬉闹的孩子。雕像完成后，他又在反复考虑雕像的位置和角度。

   “总之是细到不能再细的地步，”万吉感叹道，“那种做事情的完美倾向，我们很难想像！”

   可在罗恩看来，教育的思想和理念，就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之中。

   学会尊重人

   罗恩十分喜欢与人打交道。刚来到树人学校后，他便去拜访左邻右舍。他见到宋庄小堡村全国劳动模范崔书记后，主动介绍：“我是你们的新邻居，以后请多多关照！我走遍了全世界很多地方，看中了这个地方，我很喜欢这里。”接着他告诉对方学校的目标和理想。“如果你们这儿的孩子愿意到我这里上学，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全免费名额。”一席话说得崔书记开心极了。从此跟罗恩成了朋友。

   说起罗恩的为人处事，学校的同事佩服得五体投地。“罗恩走到哪儿都能认识一帮兄弟，嘻嘻哈哈很开心。这点跟我们过去正相反。我们这些书生都不愿跟周边的人打交道，所以有了问题经常得不到帮助。”

   当然，罗恩也并不总是嘻嘻哈哈，这要看什么场合。在做人、规矩、文明礼仪等方面，他总是言传身教，用行动感染和教育中国同行。比如校警敬礼的姿势，胸卡怎么挂，第一句话怎么说等等，他要亲自过问。甚至连家长到学校走的路线，他都要先走一遍。

   尊重人，在罗恩这里绝不只是一句口号，而是体现在处处的行为中。有一次，罗恩看到学生餐厅的窗户很窄，学生在窗外没法看全，买菜很不方便。他便下令进行餐厅改造。

   还有一次，罗恩看到一个小餐厅，只对韩国留学生开放。他立即下令，今后中国学生可以自由到韩国餐厅用餐，韩国留学生也可以自由到中国餐厅用餐。过去所有只对外国学生开放的活动室，今后同样要对中国学生开放。

   罗恩一般很少发脾气，但有一次却让万吉碰上了。

   那次，罗恩和他正在大厅接待学生家长，万吉负责接待前羽毛球世界冠军李玲蔚。待李走后，罗恩对万吉发火了。原因是他只穿短袖衬衣没系领带。

   “如果学生家长对学校产生了负面印象，你要负全部责任。”罗恩大声嚷道。

   万吉一下懵了。“可李玲蔚也穿得很随便呀。”他辩解道。

   罗恩正色道：“家长可以穿得很简单。但你是中国最高质量学校的代表，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

   从此，天气无论多热，万吉一律着长袖，系领带。

   有一次家长接待日。一位家长与万吉交换名片，万吉浑身上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能让家长等在一旁，他拉开办公桌抽屉去找。罗恩在旁没吭声，待家长走后，他问万吉：“你有钱包吗？”万称有。他说：“你拿出来。”万拿了出来。罗恩说：“你以后所有的名片都要放到钱包里。”

   万吉事后说：“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严格要求。因为在他的观念中，学生家长就是学校的上帝。”

   罗恩是从美国底层奋斗出来的。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词却是“帮助人”，而且丝毫不做作。他的这种观念，源自我们相对陌生的一种文化背景。

   美国梦版本

   罗恩的祖父是美国作家斯坦贝克《愤怒的葡萄》中所写的那个加州小镇的农民。他们家很穷，连房子都没有，租住在一个帐篷里。父亲这一代最初依然延续着祖父的贫穷。

   “二战”中，罗恩的父亲加入了美国空军。他所在的部队，从诺曼底一直炸到柏林。战后驻守德国时，他爱上了一个漂亮的德国少女。这个少女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后来，这位美国大兵把德国少女带回了加州小镇。她就是罗恩的母亲。

   上世纪60年代中期，罗恩出生了。像那个阶层大多数的男孩一样，他不喜欢书本，不喜欢学习，只酷爱体育运动和体力发泄。上初中时，罗恩的班上来了一名黑白混血学生，异常聪明。有一天，他与罗恩发生冲突后，恶狠狠地丢给罗恩一句话：“你将来只是个擦鞋匠，而我将来肯定要进最好的大学，然后到NASA（宇航局）工作。”

   在那个年代，一个少数族裔竟敢这么奚落一个“白人”，足见“智力”在“体力”面前的优越心理。这句话深深刺痛了罗恩的心，但他竟一时无力反击。是啊，他的家族从祖父到他这一辈几十个男人和女人都是“擦鞋匠”！罗恩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他发誓要改变这一切。从高中起，他发奋努力，一跃成为“尖子”学生，并最终考入美国西部最好的大学——加州大学法律系。

   虽然罗恩是家族中第一个大学生，但家庭却无法供给他上大学的学费，他只能勤工俭学。白天上课，晚上到洛杉矶罪犯集散地当见习警察。这样连轴转的生活，他咬牙坚持了4年。

   罗恩是加州大学法律系最好的学生之一，每门学科都名列前茅。毕业后，他又成为洛杉矶地区最好的警察之一。

   但罗恩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收入不错、前景不错的行当。原因很复杂。“不能很好地帮助别人”，这是罗恩后来的解释。还有一个直接的原因，促使罗恩离开了警署工作：

   一个很冷的夜晚，罗恩接到报警电话，一个男人打老婆。他和搭档迅速赶去。这是一个聚会场所，那个男人肥硕健壮，喝得醉醺醺的。而被打的女人很弱小，脸上流着血，躺在角落里哭泣。

   罗恩的搭档上去抓那个男人，聚会的人一起起哄让他们滚出去。罗恩看场面有点失控，马上呼叫增援。那男人疯狂拒捕，还猛揍罗恩的搭档。罗恩跳过去一边帮助搭档摁住那个男人，一边抬头观察正在逼近的其他人。这时有人从背后给了罗恩裆部狠狠一击，罗恩忍着剧痛回手将袭击他的人击倒。可回头一看，罗恩怎么也没想到，袭击他的竟是那个挨了打的女人。

   “如果她拿的是把刀子，我就死定了。”罗恩回忆说，“我当时很伤心。我并不怕死，但我不愿无谓去死。我还想帮助更多的人。”

   罗恩后来考上旧金山哈斯楚克斯法学院。他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后没有从政，而是当了他认为最能帮助人的律师。律师资格考试各州都不一样，加州最难：通常一大半人通不过，经常有人多次通不过。“我的同学，现在的洛杉矶市长，考了5次都没通过。而我一次就通过了。”罗恩自豪地说。

   从“愤怒的葡萄”中爬出的穷孩子，成了美国西部著名的律师。他给大企业家和运动员当法律顾问，每小时谈话费折合人民币3500元。

   “但我还是感觉不快乐，我想帮助人。”罗恩说。他最受不了的是自己成了有钱人的工具。那些房产大亨经常让罗恩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那些缴不起房租的房客赶走。这些人大多是拿退休金的老人和失业的穷人。

   正在他最不痛快的时候，罗恩的一个老客户、洛杉矶瑞贝学校的老板遇到了困难，这位老板想让罗恩接手他经营不善的学校，被罗恩当场坚拒：“怎么可能呢？搞教育我完全隔行。”但老板锲而不舍，数次登门诚邀。最终老板的一句话打动了罗恩：“如果你想帮助人，在这里一下最少可以帮助1000个人。”

   于是，2000年年初，罗恩离开干了10年的律师行当。

   瑞贝学校是一所囊括了3岁（幼儿园）到18岁（高中）孩子的私立学校，是美国松懈的基础教育的典型。孩子们上课嘻嘻哈哈，轻松无比，下课后更与书本无缘，完全投身于街头巷尾之中。

   如此的校风，使瑞贝的经营业绩也很糟糕，吸引不来慈善赞助。罗恩上任后，采取了几项在当地引起轰动的措施。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增加课外作业。他立誓要让瑞贝恢复到文艺复兴时代学生们背诵拉丁文、希腊文时的紧张气氛。为此，他不得不经常面对兴师问罪的家长。

   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他当政的几年里，瑞贝学校一下成为大洛杉矶地区数千所学校理化评比第一名，2005年，还获得全美中学生物、物理与化学综合竞赛第一名。此外，瑞贝还建造了一座巨大的海洋生物试验馆，这是全美高中第一家海洋生物试验馆。

   罗恩当然不会轻视他的老本行法律和辩论。2005年，在全美初中和高中级别的辩论竞赛中，瑞贝学校获得第三名。因为这个成绩，瑞贝被指定为2008年全美高中演说及辩论比赛的东道主。

   洛杉矶是全美法院最多的一座城市，每年10月法院休假时，众多法官和律师就会义务担当一个重要活动——全美学生法庭竞赛——的裁判。那些来自东西海岸的中学精英在模拟法庭上扮演被告、律师和法官。一时间，唇枪舌剑。

   要知道，掌管美国命运的政治家，大多是从法官和律师中产生的，因而这项活动对美国未来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个模拟法庭是我的创意。”罗恩说着又显出他那调皮的神情。2004年，瑞贝学子在这项赛事中夺得全美第十，2005年,夺得全美第八。

   除此之外，瑞贝还分别建立了一支强大的篮球队和美式足球队。在2005年加州高中男子篮球赛上，瑞贝球队荣登冠军宝座。

   不仅如此，在这样一所红遍美国西部的贵族学校里，竟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学生被免去全部的费用。短短5年时间，罗恩一跃成为美国教育界的知名人士。

   对人的关怀

   树人·瑞贝学校校长王建超，在与罗恩的接触中，感触最深的是，他对人的关怀。

   罗恩来到树人后不久，便发现学生睡得太少。他当即拍板，取消每天早上半个小时的跑操训练，把训练挪到下午。孩子睡足了，可以避免疲劳感带来的厌学情绪。

   “这种问题要在我们中国讨论，几年也没有结果。”王建超感慨道，“许多教育人士会大呼小叫：‘早上不锻炼怎么行啊？’实际想想看，早上锻炼或许可以增强学生的身体，但损害的可能是学生的大脑啊！”

   王建超说：“他对老师对学生的关怀是发自内心的，尽管有语言隔阂，但他都能懂，他的直觉特别好。他看到有些人不愉快，一定问，为什么不开怀？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助什么？”

   有一次，学校到朝阳公园开展英语活动，中午饭迟迟不来，孩子们在太阳底下晒着。罗恩注意到，孩子们的情绪很不稳定。那时罗恩还不是代理校长，却主动将所有的孩子集中起来，自掏腰包给他们买雪糕和热狗，然后带着他们坐过山车。孩子们高兴极了。

   “他的行为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真的关心人。”王建超感言，“他是人性很善，很关爱人的那种人。”

   学校办公室主任顾大为也讲起一个故事：有一次，罗恩到学校食堂吃饭，看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在洗碗，就问旁人，这是不是那种拿钱很少、干活儿很苦的打工妹。旁人说不是，他不信，把女孩叫过来。女孩告诉罗恩，自己从山东来，初中没毕业，就来北京打工。

   罗恩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女孩一脸茫然地摇着头。罗恩事后说，当时“我的心都快碎了”：因为在美国，像她这个年龄的孩子必须要在学校读书！他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

   他果断对校方人员说：“从明天起，我不想看到这个女孩在这儿洗碗。”当问明白这个女孩每月的工资只有400元时，罗恩当即说：“这个钱我负责给她。柴琳（校长助理）以后教英语的时候让她旁听。平常跟着柴琳在办公室打打下手，学学电脑。”

   此后，罗恩亲自带这个女孩到秀水街买衣服和鞋，让她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他甚至还为女孩买了小提包、手表，以及女孩子常用的香水。面对兴奋得不知所措的女孩，罗恩说：“我有两个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以后你学习工作必须做得十全十美；二、将来你长大有钱了，也必须资助一个或多个像你这样的孩子。”

   罗恩还给女孩起了一个好听的英文名字：杰尼芬。现在，杰尼芬的英语提高得很快，而且已基本掌握了文秘工作。

   据万吉说，在改造图书馆时，罗恩与图书管理员聊天，问她孩子在哪儿上学。听说在宋庄，便问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学校上学。图书管理员回答，虽然对职工有点优惠，还是有点贵，上不起。罗恩当即宣布，以后所有教职工的子女学费全部免费！

   罗恩最看不惯不同国籍、不同薪酬的制度。“中国员工是一个标准，外国员工又是一个标准。这是不合理的。”罗恩显得十分激动，“凭什么，美国老师一年能拿3万美元，中国老师还拿不到5000美元？”他发誓，两年以后，中国老师将和外国老师同工同酬。

   闲暇时，罗恩喜欢与教职员工拉家常，不论是教师，还是炊事员、门卫。在他眼里，几乎没有岗位的高低贵贱之分。他总是这样鼓舞教职员工，这个学校一旦如预期运作起来，会很有钱的。

   “你会很有钱的！”罗恩拍拍与他拉家常的那个人的肩膀说。

   寻找中国梦

   就在罗恩主持的美国瑞贝学校蒸蒸日上的时候，他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到美国之外，找一所姐妹学校。为此，他专程访问了英国、俄罗斯、韩国、西班牙、罗马尼亚、新加坡、中国以及香港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

   “我一下子选中了中国。”罗恩说。为什么选中国？为什么选树人？他解释道：

   一、中国发展的速度，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比不上。随着这种发展势头的持久深入，教育将成为第一要务。

   二、树人学校跟瑞贝非常相似，理念、色彩都一致（它们都选绿色为自己的校园主色）。

   三、我跟王校长的心灵有某种相通之处：我们都想帮助人，帮助有才华的人，帮助穷人。树人有一个专为农民子女开办的“春蕾班”，一切免费。就凭这一点，我就选树人。

   四、北京是一个将有大发展的文化摇篮，每年来这居住的外国人以20％的速度递增，随之而来的是外国人子女的到来。

   五、我喜欢做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我喜欢挑战。

   罗恩非常喜欢孩子，不论是外国孩子，还是中国孩子。对此，万吉老师深有感触：“我看见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走进教室后就开心得不得了。”

   学生自然也对这位满脸笑容的大鼻子校长喜欢有加。罗恩有时会突然下令，第二天停课一上午，他要跟孩子们做游戏，让学生放松一下。他设计了一个游戏，软式排球。两边互相扔，看谁得分多。他专门穿短裤、运动服，并要求其他老师也一律如此着装。第二天，他带着几名老师跟学生们玩了两个多小时，整个校园一片欢声笑语。

   王建超说，罗恩给树人·瑞贝还带来了奋斗精神。这里的孩子大多是白领、外企和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身上普遍存在着娇骄二气。罗恩便身体力行地培养他们的坚韧性，甚至进攻性。

   罗恩对孩子的口头禅是：“不惜任何努力，去做，要把事情做好。

   在许多孩子眼中，罗恩便是“神”，他的话像“圣旨”。有时，罗恩要求学生之间，比谁背莎士比亚和中国古代经典背得更多更快，以及在篮球赛中以矮胜高等等游戏。所有的孩子都会当成神圣的任务去完成。

   在家长会上，罗恩不要专业翻译，而是让孩子们兼任翻译。每个孩子上去翻译10分钟。而罗恩故意讲得清晰而缓慢，结果孩子们翻译得效果非常好，个个表现得像专业人士一样。

   在校长王建超看来，“实事求是而又天马行空，正是罗恩的性格”。这也是她放心将树人·瑞贝执政大权交给罗恩的原因之一。

   “罗恩骨子里是个很骄傲的人，有时也很固执。但确实因为他的国际视野，我们之间的争执往往他是对的。”王建超说，“他每天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迸出，想像力特别丰富。但他又知道现实的界限，特别理智。”

   比如罗恩想在校区挖一个人工湖，建一个中国传统式样的桥，既美观生动，又有一种寓意。但考虑到学校目前的经济能力，他便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想法。“但我知道，这个想法埋藏在他心里，早晚他会去实现。”王建超肯定地说。

   “我觉得中国人的创造力、想像力稍差一点儿。”说起对中国学生的印象，罗恩直言不讳，但他接着会补充，“中国人是勤劳的民族，很有耐性。我觉得中国学生很优秀，循规蹈矩，记忆力是世界上最好的。在美国进行背英文单词比赛，总是中国人赢。我的学生来自全世界，所以在学校里有个对比。实际上，整个亚洲学生都是背东西行，所有的西方学生都对背东西感到吃力。”

   罗恩表示，3年之内，他将搞一个巨大的试验，让来自世界各国的学生云集树人·瑞贝。

   “我要建一个地球村。这些人并不都是有钱的，但都有一个目标——东西方文化在这里互补。我要让中国学生更具有想像力，要让美国学生记忆力更出色。”他说，“要背，要让他们学会背！”

   罗恩的中国梦，正变得日益清晰，日益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