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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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葵花

　　寒假漫长的仿佛时间被粘在日历牌上，纹丝不动。
　　韩可对返校敏感得象心里装了发条，触不得碰不得，妹妹有时候无意中提起他也会一下子跳得老高。
　　其实韩可并不是那种小气量的人，不过自己在开学接过那女生之后，她就象播在心里的一粒种子，随着时日的迁延渐渐的在心中成长。
　　李小葵说起来也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女孩子，甚至她的唇还有一点点薄，不象有的女孩子的肉嘟嘟的鲜的好像草莓果，让人忍不住要去啃一嘴。不过这样的唇形让她笑起来有一种调皮和调侃的味儿。
　　和所有的江南美女一样，她的皮肤雪白细腻，不似有的女孩子的白，白的透着一股富强粉的气息；她是那种洋溢着华彩的明代白瓷，白里透着灵性儿。
　　看到韩可的第一眼她只觉得这人有点傻，长长的大Ｔ恤挂在身上，晃来晃去配着他刚剃的小平头，有那么点可笑。
　　大学好像都有老生接新人的传统，老生就象渡船把新人安然的弄到学校合适的位置。不过在这过程中往往会发生一些别样的事情，至少对韩可来说就是这样。
　　远远的，韩可就看到刚刚下了车站在一株樟树下的李小葵。用他后来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就象一株亭亭玉立的小白杨在低矮的灌木从中那么的惹眼和出众”那天她穿一件平常不太穿的白衬衫，一束马尾随意地扎起，一袭白底起粉红色小花的裙子。真有那么一种人淡如菊超然出尘的意思。
　　大学生活对她而言仿佛是期待的电影才开了头，在兴奋和忙碌中一切都过的飞快。
　　他和她虽然还是有机会见面，可是她宁静澄澈的双眼遇到他热切的双眼的时候，那盛满了清凉意味的眼眸总是能逼住他热情四射的眼神，平息他满身的懊热。
　　有意思的是她居然介绍了她的一个学妹给她认识，虽然学妹的终身并不是她的责任。
　　吃惊得象看到百万英镑的韩可听完她的介绍后，整个人却象“桑美”风眼中的小船，宁静异常。他有些恨恨的想，你就算讨厌我也别出这一招嘛，好像我阴魂不散纠缠着你似的。
　　不和戴眼镜的女孩子谈恋爱。这句话是满有偏见的。李小葵的学妹虽然戴着眼镜可是并不显得呆，性格也是那种小巧可爱型的，好处。不过在韩可看来她是那种“Your baby(不懂事的小娃娃)”没心没肺的。
　　韩可带着悲悯的情怀开始了他２００４年的第一场恋爱。
　　妻子如衣服，更别说八字没一撇的女朋友。韩可坚信他和学妹的恋爱是场彻头彻尾的喜剧。他们的来往仅仅限制在看看音乐会、听听流行歌，出去泡个ＰＵＢ的程度。他更是墨守得很，手都不曾和学妹拉下。
　　直到有一天，他记得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他对这天气还出来喝咖啡觉得很奇怪。学妹仔细地看着他，认真的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满聪明的，其实人生就是戏，我们也就是玩玩而已，你也不要那么耍酷呢”学妹笑晏晏的说出这句冷静异常的话的时候，韩可惊的连喝咖啡的勺都落在了桌子上。
　　他朝窗子外看了看，可惜的是虽然乌云满天可是却没有雷，他学不了刘备。
　　和学妹结束后，事情少了许多。韩可心里的种子又开始生机勃勃的萌生起来，让他整天不的安宁。可又没有发泄的地方，于是情绪就没那么阳光，看上去特郁闷。
　　韩可“失恋”后有那么点落寞的样子，李小葵看在眼里总觉得自己脱不开干系，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可以捉刀的。她决定去安慰他一下。
　　看到小葵渐渐走近的身影，韩可轻的象要把自己升上半空，远远地向她招手。
　　小葵温和中带着同情的目光落在韩可身上，就象冬天的太阳照在雪地上，一下子就把他的阴郁扫的无影无踪。她看着他欣喜的样子也高兴的笑了起来，一片片脆的象玻璃落在地上。
　　学生会有什么活动，她也会知会韩可一声，约着他一起去。
　　面对着从头到脚灼热滚烫的韩可，她依然是清清凉凉的笑着，深深的眼眸里蕴着温文的笑意。他热情的放出无数炎热的火箭却都落在空处，毫无作用。
　　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惆怅一声。
　　时间快得象利刀上的锋刃，生活被一层层片开。
　　她还是不紧不慢，北斗七星一般高高挂在他的心际。不过北斗是否了解那个每天晚上仰望她的人的心事呢。
　　约好去做环保活动的，可是接连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慌得韩可心里猫抓似的。这个活动本来就是他挑的头。学校旁边有一个公园，他经常去那里散布，可是花园和绿地上经常会有些白色污染，象皮肤上的白癜斑看着恶心。于是他向小葵提议找几个志愿者一起去清理一下。她也同意了。可是现在联系不上她的人。叫韩可怎么能不着急。
　　同学赶过来告诉他，小葵出事了。
　　韩可当时头只觉得嗡的一下差点昏了过去，他急切的问了几遍。结果都是一样。
　　小葵住的医院离学校不算远，韩可看到小葵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心里的柔情一下子全涌了上了，马上变成了心痛。唰的一下，他的眼泪就出来了。他别过头去，偷偷把泪水擦了。小葵还没醒，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也就是轻微的脑震荡。
　　问起事故的经过，同学说小葵刚一出学校门，一辆微型车就冲了过来，小葵闪了一下，还是没完全闪开，被车挂了下，头撞在墙上了。住院的钱已经交了一部分了，明天也许还要交一些，大概要３０００多。系里已经知道这事了，老师马上就过来。交警判定肇事司机负全责，不过现在赔付的钱还没到。
　　同学有事情回去了，留下韩可陪护着小葵。
　　他帮小葵掖了掖被子，看着小葵惨白的脸蛋，他的心简直要碎了。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住院了，得了伤寒，需要５千块钱。电话那边他妈妈急的不行，要不是路途遥远怕就要马上赶过来了。他叮嘱把钱打到他的卡里，答应了妈妈自己会安心修养，又说了一会话才挂了电话。
　　这时候，小葵醒了。眼前的模糊慢慢褪去，一张熟悉的脸现了出来。韩可，她轻轻的喊。韩可焦急万分的表情看在她眼睛里，她忽然感到一阵宁定。原来自己还是需要人关怀的，自己以前却觉察不到。
　　喝水吗？小葵。恩，他倒了水，用手贴着杯子试了试水温，轻轻扶起她的头，他还是第一次和她有那么近的接触，不过现在他到没三心二意，他把水杯靠近她的唇看着她喝了水，他心里也觉得舒坦了点。
　　小葵没和他多讲，她实在是太需要休息了。
　　下午系领导来了，叮嘱小葵好好休息，还送了个大花篮，小葵勉力笑着，答谢老师和同学们的好意。
　　韩可乘机出了门，到银行把钱取出来赶到医院把钱交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小葵问起住院的事情，韩可笑着说，没问题啊，其实也没花多少钱，况且有肇事司机抵着别担心。
　　正说着，那司机就来了，一进门就鞠躬哈腰的，说自己是新手驾驶，没想到撞了人，现在您可算没什么大事。司机不敢看韩可仇恨的眼睛，连声向小葵致歉。小葵淡淡地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去把钱交了吧，这里有我同学呢。那司机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包里摸出一扎钱，说，这里是１万块，你先用着，不够再说。还得麻烦你写个收条给我。
　　韩可插话说，你没长眼睛那，她都那样了，还能写吗？司机满脸为难的说，这总要有个手续吧。小葵轻轻的说，韩可，你写个吧，我来签字。韩可写了收条，扶着小葵坐起来，她勉强握住笔签了名。看着她歪歪斜斜的字迹，韩可的心又痛了起来，撕裂样的痛。打发了司机，小葵温软地笑着说，韩可这钱你拿着吧，我住院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了，好么。
　　好吧。我先帮你收着。
　　系里安排了个女生来做陪护，他晚上就回去了，早上才来。
　　小葵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她总催着韩可去上学，可是韩可就是不听，几次过后她也就听之任之了。每天韩可还会借些书来给她看看，有时候还读了给她听。她开始觉得生病简直是种享受了。
　　这天，都十点了，韩可还没来，她拿起手机拨了号，在按下发送的那当儿却又挂了。看着房门，她突然发现没韩可的日子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同。直到下午，韩可才来，她装做没看见侧身看着本散文。韩可坐了会儿，也不说话。突然间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赶忙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韩可那张坏笑的脸。
　　哼，她把书一摔，韩可马上拣了起来。说，那我读给你听，好不好。她突然想到个词，打情骂俏。她觉得脸突然烧了起来。好在韩可在专心读书，没看出来。
　　
　　出院后，他和她的关系还是很微妙。他试着拉了她的手，几次过后终于成功。可是也仅仅是局限于此。女人心，海底针。他搞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了，眼看唾手可得的东西还是那样的遥远。
　　放假了，他邀请她一起回家，她想了想说，我也想去，不过我妈妈很想见我。那我陪你一起去，他热切的看着她。不好，我不习惯呢。哦，他马上露出一副极度失望的表情，那算了。假期快乐。
　　看着小葵登上了火车，韩可心里空落落的，没心没肺的感觉。
　　
　　开学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了。对小葵的思念象盛夏怒放的繁花，不可遏止的在韩可的心里盛开着。回程的路上，韩可无心观景，心里就是一个声音，小葵，我来了，我来了。
　　火车进站了，拎下行李箱手机突然响了。谁发的短消息呢，他打开一看，是小葵。是喊我去接她吗，他猜想着。
　　“小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喊你，你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我父母为我安排了另外的生活，我要去瑞士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拗不过爸爸妈妈，我只能辜负你了。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会想你的，爱你的葵”韩可的天地在这一刹那崩溃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
　　小葵的电话再次打过去就已经是提示关机了。她身上的体香，清凉的笑容，爽朗开心的大笑，对自己的关照，一切一切过电影一般在他眼前快速闪过。小说中才有的情节居然在自己身上重现了，他真是难以想像这个结局。
　　
　　金色的原野上盛开大片大片的葵花，灿烂、热情，不过这却不是韩可的心情。落寞、绝望才是他现在心情的写照。
　　我要去瑞士，韩可紧了紧拳头。眼前浮现出“淮海战役”中粟裕大将的话“事在人为”。
　　

Hufucopy 12:19 2006-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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