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也会有温柔的微笑？

capricorn_ye

　　泊秋


　　国家审计署今年第1号审计公告(上)见报了。尽管日历已翻到了2006年的第二季度，但2004年度中央预算执行结果，以及其他财政收支审计查出问题的纠正结果之公告，也算迟来不晚。注意到昨日今天，除了地方大报和中央媒体网站例行公事之外，评论家们似乎并无大的动静。


　　见多不怪，于是无动于衷，至少我以为是这样。小学时老师总说，人做了好事要不留名学雷峰，可如今，好名难存，坏事，却四处扬播。先人的光荣传统，或许已经被这个时代遗忘了。


　　读书人窃书不算偷，是许多年前的酸穷幽默了。现在，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员，如果不是在职硕士候补，至少也是大学本科毕业，但是，他们对“偷”的理解，并不见得比幼童高明。偷东西不是好孩子！还好，那些官员们已经老大不小了。


　　据传，一些以前的政府官员捞了大钱，带着家人远度重洋，在异国继续着他们的生意，或房产投资，或国际贸易，日子过得远比国内普通百姓滋润，只因为他们在任上，有预谋地偷了不属于自己的巨额钱财。


　　官员们的“偷”法，种类繁多。表面上大多不直接损害旁人，即使触到了，也自有政策机构的大红帽子，以及政府行为的合法外衣。而官员的失职行为，因为靠了集体决策的庇佑，通常不会招来大难。


　　中国的官场问责，算起来似乎也有时日了，这是政府回应民声的简捷途径。但还有另一种办法不用担责，那就是以时事变迁为由发放新的行政公文，以模糊或改变既有利益格局。地肥了，房贵了，依原价收回，这大概可以看作是政府在“偷”钱了，偷的是房地产开发商们的钱。


　　当然，与开发商“精诚合作”，一起“偷”银行的钱是最开心的。银行大小头目，领了国家的工资，得了政府的表彰，拿了开发商的红包，吹拉弹唱，何乐不为？北京市“京城第一烂尾楼”中宇大厦为何而烂？看了报道，实在也不觉希奇。上海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黄河路南京西路口，那紧贴大光明电影院、与国际饭店斜对相望的半截子工程鸿翔大厦，多少年啦？拆跑了长江剧场，迁走了功德林斋馆，哄来了银行贷款，骗得了楼花巨金，尚未盖起的大厦楼层也早已多头抵押，不知道有多少家法院封上加封，幽闭了这空中楼阁。听说，暴富了的私人老板，天天“项目运作”，月月“财务包装”，从不还银行钱，钱还不断从银行来，银行的钱，最终都变成了他自己的钱。古诗云：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此等境界，可敬可叹！


　　类似的事例，离开了政府机构及其官员们的扶持帮衬，运作起来恐怕就不会那么如鱼得水了。官员们只要发个行政指令，写个政府公文，那就是代表了政府权力，权力产生权威，权威形成公信，公信，是无上的力量，一切最终都转化成了制度。在我国，政府各个权力机构和职能部门都有着自己的公信力，那是他们的那个衙门的所谓制度和规程。民航，铁道，电讯，教育，卫生……，庙大，菩萨头衔亦听得吓人，所以，如果那些机构，以及那些机构里的什么人发起号施起令来，夹些斜呼的，耍点黑，玩些恶，不公不平，也就自然了。


　　以前有人戏称，公信力是一个机构没有法外之力，不敢歪着斜着乱趟别人家的菜园子，只能按规矩走路，至于偷钱这样败坏名声的丑事，一定是犹恐避之不及。岂料时下，逆向思维成了时尚。想来，这也确实难为了上层建筑的那些个权威部门。


　　几年来，审计风暴不时登陆，常刮不懈，有雷声，见雨点，风力也实在不小。但聪明而精明的同志们，已经从千年一遇的印度洋海啸中学会了应对。以前还可见被点名机构站出来，或自我申辩一二，或自新表态几句，真正过后怎样，谁也云里雾里。眼前好才是真好，截留，私存，挪用，转投，消耗，浪费，百姓少知，大家多惠，“部门利益”，真正高于一切，更重要的，是不要把本机构的大官陷在里头。同朝相处，也挺累的，急火慢工，来日方长，反正做在先，审在后，“国家的看门狗”，慢慢候着去吧。


　　是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看来，李金华的理想，仍要花大力气才能实现。目前来讲，新经济态势下，恐怕不是“三个代表”学过，“保先”教育走过，你就革命了，你就高尚了，你就脱离低级趣味了，你就不与民争利了，你就执政为民了。


　　明年今日，我们还会读到新的审计报告。结果会如何？嗨，等着瞧，那还不就是我们的国家足球队？有赛照打，有病还犯，有知无畏，有财不愧。依我浅见，人所在的阶层及所处的环境不同，就是觉悟有异。


　　强弱有道，适者生存。羊，还是羊，温顺听话，急的时候，至多也就是叫两声而已；狼，仍是狼，坚定而凶横，困境中可怜的呻吟，只为了感动好人东郭，而它难得的温柔一笑，恐怕原本也是人类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