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桶理论谈共同富裕(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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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木桶理论谈共同富裕  转《联合早报网》

　　所谓“木桶理论”，是指：一只沿口不齐的木桶，其存水量的多少，不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那么衡量一个国家的人民是否幸福安康？我想运用“木桶理论”解释最为恰当合适。在这里“最短的那块木板”就是社会最底层人的生活状况。只有这部分人真正地富裕起来，并在思想、文化、知识、能力、技术、住房、工资、收支、福利等等方面，能和那样已富裕起来的人看齐，我们才能说这个国家的人民幸福安康。形象地说，就是想办法加长“最短的那块木板”，使它能和那些长木板达到一般的长度。

　　这道理很简单，谁都能懂。可古往今来，人们都不愿这么办。人们崇尚劫富济贫。

　　看看历史吧：中国古代继承家业，是对财产进行平均分割，特别是儿子，人人有份。一份家财，往往是好几代的往下分。于是，曾祖父流下的遗产，到了孙子辈时已所剩无几了。若有的儿或孙，能对所继承的遗产，进行增值创利，还能发展壮大；如没有能力，那就只能坐吃山空。其结果是为有钱人打工。社会财富就这样，积聚到了少数人手里。若赶上灾年，再加上政府管理腐败；官逼民反，于是，人们就起义。这是内忧。而外患，则是外敌趁政府腐败，国内民不聊生时入侵。不管是农民起义还是外敌入侵，最后如果能打倒旧政府建立新政府，都要在国内死一大批人；结果是，以前的富人不死也逃往他乡，无主的田地到处都是。新政府建立后，自然要重新洗牌，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于是社会财富再次进行大分配。几千年的中国社会变迁，就是如此洗牌。所以《三国演义》才说：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实，这是中国古代的继承法使然。

　　“据考证，早在战国时，就已有这种制度。商鞅变法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强制大家庭分解为小家庭，“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到了汉代，兄弟分财异居的现象已屡见不鲜。汉代一般平民的家庭结构，以父母妻子三代人和夫妻子女两代人组成的小家庭为主要形式，这与诸子均分的财产继承原则有密切联系。这种诸子均分的土地继承制度可以说是从其产生之日起就一直贯穿在中国历史的进程中，并不断得到强化和贯彻。如唐代法律就明文规定：“应分田宅及财物者，兄弟均分”，《宋刑统》照抄并详解了这则令文。到了明代又进一步规定：“其分析家财田产，不问妻妾所生，止以子数均分”，《大清律例》的条文也与之相同。新中国成立后尽管进行了人民公社化改造，但这只是一个时间很短的插曲；目前中国农村的家庭承包经营其土地继承的原则仍是体现了诸子均分制精神的，即家庭中的男性成员对于家庭财产的分配都有同等的权利。所以，中国历史上产生过许多制度安排，但没有任何一项制度安排能从古至今以一贯之的方式坚持下来，唯诸子均分制例外。”“诸子均分的直接结果是土地越来越细碎化。晁错说：“今农户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这是汉初典型的个案。5户，能田者69人，人口105上下。土地共617亩，户均土地24.68亩。土地最多的一户才有田54亩，最小的则只有田8亩。多数的户，占有土地约20亩或30亩。从郑里廪簿的记录看来，农户的土地比晁错所说的一家百亩要少得多。所以从历史上来看，尽管土地面积通过垦殖有不断扩大的趋势，但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和地产的不断均分，使得土地经营规模的总趋势是越来越细小化。到了清代，中国人均土地不足2亩；而目前，我国人均土地才1亩左右。这种土地不断细小的结果，限制了农业的规模经营，从而也使中国农业不可能走上西方农牧混合经营的路子。”

　　因为这种继承制度，所以，人们往往看中的是财富平等，而从不谈机会平等，人格平等。千年以来的大大小小农民起义，提出的口号多是“均贫富”。什么是“均贫富”呢？用“木桶理论”解释，就是把长木板锯下来，接到短木板上。可笑的是古往今来的许许多多理论家们对此大加赞许。“在中国，重视结果的平均大大高于重视机会的平均，从而使中国的平均体现为平均主义，并且这种平均主义的观念是深入人心。这里因为诸子均分制本身就是体现了一种结果的公平，不同儿子虽然贡献不同，但最终结果是平均的。这种观念代代相传，并泛化到一切行为关系中，进而使中国人的平均主义有着比西方更为强烈的色彩。孔子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中国历史上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提出的口号无不体现了一种平均主义的观念。”

　　“木桶理论”的本质是要多装水，而不是少装水。因此，用锯掉长木板，来嫁接到短木板上的方法，虽然多装了点水，但，由于是嫁接的，本身就不牢靠。而且这样做把原先长木板的优势去掉了。只有想办法让短木板自身变长，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如何“让短木板自身变长”呢？

　　小平同志讲过：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让先富裕起来的人，帮大家共同致富。但他没有讲先富者应该如何帮后富者。

　　现在中国有一批人已经先富起来了，这些人在世界上也产生了很大影响。“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在发给新华社记者的一份研究报告中称，未来１０年中国奢侈品消费可能会超越美国，居世界第二，有数据显示，目前中国奢侈品市场的年销售额约为２０亿美元。比如，伦敦西南郊一栋豪宅最近即将出售，占地23公顷(相当于2座棒球场)，共有103间房。其售价高达7000万英镑，名列《福布斯》房地产排行榜榜首，号称“全球最贵的豪宅”，已有一个不透露姓名的中国人已经表示对这个“世界第一”豪宅发生了购买的“兴趣”。 ”

　　消息令人鼓舞，看：中国人敢在国外买豪宅，与老外叫板。

　　不过，且慢，再往下看：“所有学者都认同，中国基尼系数已超过国际公认的0.4警戒线。据世界银行的报告，中国社会的基尼系数已扩大至0.458。中国是世界上基尼系数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这显示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成果未能被社会各阶层共享，绝大部分聚集在少数人手里。中国国家统计局最新披露，内地最富裕的10%人口占有了全国财富的45%；而最贫穷的10%的人口所占有的财富仅为 1.4%；财政部官员曾透露，银行60%的存款掌握在10%的存户手里。这些都显示出中国贫富不均的严重程度。统计局的报告并预言，贫富差距在未来十年还将进一步扩大。”
　　“据2004年6月美林投资银行和凯捷资讯公司发布的《2004全球财富报告》称，我国内地百万（美元）富翁人数已达23.63万人，拥有资产为9690亿美元，已成为亚洲地区仅次于日本的第二大百万（美元）富翁聚集地；百万（美元）富翁的增长率为12%，在全球仅次于香港、印度和韩国。这一数据从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我国财富集中到少数人手中速度之迅速。” (。（黄景钧民盟中央法制委员会主任，中国财税法学会副会长)

　　“有人按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字分析，2004年占全国人口70％的中国农民人均纯收入2936元。其中40％实物性收入，20％必须用于第二年生产的开支，农民真正可支配收入人均每年不到1200元。商务部长薄熙来引用的数字表明，按照中国人均年收入668元人民币的贫困线标准，国家统计局的最新统计，中国农村2600万人属于绝对贫困人口，还有将近5000万刚刚脱贫的低收入人口。此外，2200万城市居民享受政府提供的最低生活保障标准，属于各地政府的扶贫对象，就是说，最贫困的人群几乎是最富的人群的300倍以上，还有更为庞大的占人口70%以上的“一般穷人”。看来，“果实”的大头，被阶层们的小头拥有了。

　　　有人计算过，二十几年过去，中国人的平均收入已比以前提高了二三十倍，医疗和教育费用却上涨了一两百倍甚至更多，这样的后果也是有目共睹的，据报道西部农村3个壮劳动力，供养不起一个大学生，在每年患病的50亿人次患者中，有20亿左右因经济原因不敢或者不能走进医院。

　　8亿条牛仔裤一架大飞机的交易，是无数个女工血汗的结晶，珠三角企业现在每年发生断指事故个案至少有3万宗，被机器切断的手指头超过4万只。有报告显示，从1994年到2001年，深圳每年工伤致残的劳工人数不下1万人。有时候甚至是生命的付出，今年以来，在矿难中死亡的工人，已经接近4千大关…，他们的付出是如此巨大，他们的所得是如此微小，就连这点微薄收入，有时候也要因为讨薪付出鲜血和生命的惨重代价。”

　　“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劳动工资研究所的研究报告指出，中国居民的收入差距自2003 年以来急剧加大，目前已达到第二严重的“黄灯”警戒线水平，今后五年内若不采取有效措施，将恶化到“红灯”的危险水平。”
　　今天，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一部人确实已经先富裕起来了，至于究竟是如何富裕起来的，这篇文章里，我暂不讨论！现实问题是：这一部分人不仅仅是富裕，而是暴富。是少部分人暴富，而大多数人仍在贫困。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不是少数人富起来，多数人穷。”

　　那么，如何“让短木板自身变长”？ 先富应该如何帮后富呢？

　　我们先看看“短木板自身变长”后，是个怎样的光景。我想短木板自身变长后，这个木桶自然就能多装水了。那么，应该有个可比的图景。我想那就是福利国家吧！

　　这里，请允许我以澳大利亚为例：

　　因为建立了一套较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澳洲人普遍没有医疗、购房、养老等问题的后顾之忧。

　　“澳大利亚实行周薪制。一般打工者的周薪在500澳元左右，年薪约3万澳元（折人民币15万元左右）；高收入者年收入可达6-10万澳元。为了不使个人收入差距过于悬殊，政府实行累进法征收个人所得税，以调节人均收入。在澳大利亚一般中薪阶层的个人所得税征收比例为33%，低收入阶层为13%，而高收入阶层的个人所得税一般在40%以上，最高的可达47%。这样就把三个阶层的年实际收入基本拉到了一个水平上。

　　澳大利亚还有一套比较完善的社会福利机制。具体来说有几个方面：一是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公民到医院看病免费（有工作者在医院开启处方后到药店购药时须付费，但失业者全免），住院治疗免费；二是实行12年全民义务教育，即学生从小学到高中阶段上学免费；三是鼓励妇女生育，每生育一个孩子国家给予适当补贴，陪同我们考察的徐先生说，如果一对夫妻生育4个孩子，该家庭基本上就可靠政府补贴来维持日常生活；四是对个人资产低于一定幅度的老年人，进福利院时费用也全免。政府一般在老人65岁时核定其个人资产，超过减免规定资产者则按比例扣减减免费用。因而澳大利亚老年人一般在60岁时就开始向子女分割财产，以达到政府规定的减免资产额度。

　　澳大利亚还是失业者的\"天堂\"。全国失业者的比例约占10%，失业者只要到政府救济机构登记后，每周就可领到180澳元的救济金，而且还能享受有工作者所不能享受的待遇，如到医院看病买药费用全免，乘坐公共汽（电）车费用减半等。”
　　我认为：在中国“让短木板自身变长”和先富帮后富，都需要国家在机制上进行改革。

　　可以学澳大利亚，1，实行累进法征收个人所得税，调节人均收入。2，全民免费医疗，公民到医院看病免费（有工作者在医院开启处方后到药店购药时须付费，但失业者全免），住院治疗免费。3，是实行12年全民义务教育，即学生从小学到高中阶段和中专中技上学免费。国家的公立大学学费全免，私立大学可收费。4，对个人资产低于一定幅度的老年人，进福利院时费用全免。5，给失业者每周发救济金。医院看病买药费用全免，乘坐公共汽（电）车费用减半。6，为低收入者，建福利住房。7，开征“遗产税”。[1950年1月政务院颁布的《全国税收实施要则》把遗产税列为拟征收税种之一，1985年《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草案)的说明》，提及设立遗产税。但，时至今日，也未能开征。遗产税具有“取富济贫”的特点。有助于增加国家收入，缩小贫富差距，防止两极分化。] 8，广开就业渠道。

　　写此文时看到一个报道：“中国综合国力已超日本居第六”。“ 1月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公布的国际形势黄皮书《2006年：全球政治与安全报告》认为：中国的综合国力已超过日本（第七位），居世界第六位，整体实力远低于美国，仍属于国力次强国家，英国、俄罗斯、法国和德国分列第二至第五。”“在具体的各项评价中，中国的GDP增长率无疑是最突出的，其带来的GDP总量提高也相当显著。就国力资源而言，中国列第一的是人力资本，因为中国劳动力数量稳居世界第一。与人们印象一致的还有中国外交力的总体评价有明显的提升，对政府绩效的评分，中国也表现不错，排在第三位。专家认为，这主要是看到了中国政府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长期以来所取得的成效。”

　　国家的GDP名列全球第六名，国家富了，这是好事。国家有钱了，当然有能力从外力上，帮助“短木板”变长了。

　　“让短木板自身变长”，国家除了应做上述制度方面的改革外，还要给在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创造平等的机会和条件，提高他们自身的素质。因为人人平等，男女平等，是早已证明的真理。这些人穷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缺乏机会和条件。

　　在这里，地域的因素很重要。由于千百年以来，统治者都是通过户籍制度限制人口流动。即便到了21世纪的今天，很多大城市的户籍制度，对外来人口迁入的限制也很严。因为各个城市对其居民的福利政策不一样，所以必须对外来人员的进入，实行准入制。大城市和中小城市的户籍政策各有不同，但总的来说，外来人口，特别是农民融入大城市比到中小城市难。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农民是农村户口，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的最大不同是，农村户口迁入城市，比城市户口从A城迁到B城来说，难上加难！

　　很多人因为户口迁移难，所以不能自由从A城迁往B城，于是，这也影响到他们的后代。因为各个城市的住房价格不同，教育水平不同，初中升高中，高中考大学的录取线也不同。另外，各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也各异，就业机会自然也是不同了。

　　为什么农民工想方设法到大城市来？就是因为城里在就业、教育、福利等等，比农村比小县城比小城市，有着很大的优势，有着很多的机遇和机会。

　　这点也说明，我们国家在资源的配置上不合理，甚至不公平。因此取消户籍制度，合理规划就业、教育、福利资源的配置势在必行。

　　国家还应创造条件和机制，让先富者有机会帮后富者。

　　帮后富者，要把“输血”帮，和“造血”帮相结合，且以“造血”帮为主。授之以鱼，更要送之以鱼竿，并教会他们如何操作。

　　遗憾的是，我们看到和读到的，大多是国家或个人“输血”，送“鱼”，给贫者。在灾区，在逢年过节时，各级领导去所属地区慰问，给贫困户送钱送物，同时身后尾随着大批各级各种媒体记者。然后，就是各级各类媒体，铺天盖地，狂风暴雨般的煽情报道，各种赞歌不绝于耳。可叹的是，“乱哄哄，你方唱罢”，热闹过去后，“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个水”。

　　“输血”，送“鱼”，属于慈善事业。对大多数贫困人员来说，除非，处于走投无路的境地，一般来说，还是不情愿接收别人的馈赠。这种馈赠是前者居高临下，是施舍。只能就急，而不能久长。

　　“造血”，和送“鱼竿”，才是根本。

　　对老百姓来说，能在生活里感受到：人人平等，机会平等；能看到：少点腐败，多点民主，少欠点工钱，多给点就业机会；能上得起学，住得起房，看得起病；老有所养。这就是幸福。

　　想在这里探讨一下“不劳动者不得食。”

　　细分下来，这有几种可能：1，该人，自己身强体壮，就是不想干活。2，该人身体有病或残疾，不能干活。3，社会没能提供就业机会。4，社会歧视。

　　国家在制定政策时，应考虑多方面可能的因素，并区别对待。就是对身强体壮不劳动者，也应宽容对待，定期救济，以体现国家的仁慈宽厚。

　　王瑞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