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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奥地利的时候, 天气还是阴得像个老女人的脸.
我只能叹气, 这一路下来, 每个地方像是比赛一样的比阴沉. 威尼斯这样, 柏林这样, 布鲁塞尔这样, 现在连维也纳也是这个臭德性. 真是令人伤心.
其实自从进了德国境内之后, 我就一直提不起精神. 我对这个国家缺乏感情, 无意之中以为自己已经远离欧洲, 除去那个科隆教堂让我凑和找回一点感觉以外. 再加上我干脆一窍不通并且难听到不行的德语, 这一切让我倒足胃口.
不过也是有好的地方的, 就是离曼海姆不远的那个小镇海德堡, 海德堡大学就在那里, 法律系十分出名的那个大学. 这里的学生是可以和哈佛还有伦敦的法律系学生媲美的.
我讨厌法律这门学科, 厌恶法学系的学生, 对律师更是避之不急, 尤其搬到北美之后更发现了律师这个职业的讨厌之处: 一群骗子. 干得都是下辈子下地狱的营生.
又扯远了, 每次说到这个都会愤世嫉俗的长篇大论一通. 其实, 我是嫉妒律师的, 耍耍嘴皮子就可以大把大把的来银子. 但他们的嘴皮子也不是随便耍的, 我有一个学法律的朋友, 上学的时候天天坐在暗无天日的图书馆里啃着大头书, 还有永远没完没了的案例.
当初同情他光棍一个还得受法律的折磨,所以总是叫他到家里吃饭. 结果这家伙毕业之后在一间律师楼实习, 其他的没学到, 律师的狡猾, 场面话, 还有财迷劲倒学个十足十.靠, 气得我, 居然用到我身上来. 所以以后拒绝跟学法律的学生往来, 免得气极揍人.
怎么又扯那么远了?
其实海德堡大学还是很漂亮的, 我说的是只限于校园外围. 那栋楼可实在不美, 黑乎乎的, 傻头傻脑. 后来才知道, 其实这所大学最早以前是所监狱. 关的犯人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活该日后成了大学也是法律出名.
在这点上我偏激的过分.
学校前面的那片草地很漂亮, 大大的, 因为我去的时候太早, 所以没有几个人, 再说还是圣诞节, 更不会有人了. 只有一个人领着一条大狗在跑. 那条狗叼着个飞盘, 在我身边来来回回转了四五圈, 嗅了老大半天, 估计是觉得我身上的味道不很好闻, 扭脸就跑了.
突然天气有一丝转好, 有点阳光, 我一高兴, 想想还是照张像.
不好意思的叫了那个溜狗的人帮我照相, 结果回家冲出来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身后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中国妇女, 我气急败坏.
倒不是讨厌中国女人, 只是这位实在有点够呛, 身上穿的花花绿绿的, 一张血盆大口, 然后还摆出艺术照的造型, 完全与她的年龄脱节.
这张相片我还留着, 倒不是留恋这个女人, 这实在是我在海德堡唯一的一张照片. 倒也多亏了这个女人, 要不是她. 我也不能那么清楚的记得海德堡. 有点人们所说的仇恨比爱情更持久的意思.
在海德堡发现了一条完完全全的鹅卵石路, 很长. 在其他地方也见过, 但这条实在可爱, 长长的延伸下去. 可惜却是冬天, 穿着厚厚的靴子, 脚底感觉不到石头的美好.
两边的店面全都关着, 只是玻璃上喷着厚厚的一层白色泡沫, 像雪一样, 然后上书 “圣诞快乐”, 我唯一可以读懂的德文.
街上偶尔一两个人路过, 倒真是不多. 唯一有家酒馆还在开着门, 三四个大肚子酒鬼清早就坐在里面干杯, 连圣诞节都不例外. 我朝里望了望, 没办法还得进去, 我毛病不好, 时常交水费, 如果交得不及时, 会无故紧张.
推门进去,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老板十分热情, 像是想不到这时候还会有人来, 还是个小姑娘酒鬼. 稀哩哗啦的跟我说德语, 我本来就紧张, 这下更紧张, 结结巴巴的说, 我想借厕所上一下. 说完, 下巴快低到肚子上, 脸红得可以照亮一座城.
老板一愣, 不过倒还好, 对我指指里面. 我赶紧跑进去, 出来之后, 腰也直了, 气也顺了, 人也不紧张了. 冲着老板傻笑, 然后一个劲说谢谢. 老板连比划带说, 对我讲一大通, 最后总算弄明白, 平常是不可以的, 不过今天圣诞节, 例外. 实在不好意思这样走人, 随便乱指了一种酒拿来喝. 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 总之那味道别提多怪了, 老板笑嘻嘻的看着我, 期望很大, 我实在不忍心在圣诞节刺激他, 惟有点头说好酒. 其实或许真是好酒也说不定, 只是给我这种牛饮, 糟蹋了.
出了酒馆, 瞎游荡. 其实实在没有特别的安排, 走到哪里算哪里的. 一个人的出游很让我向往, 可出来之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样一回事. 他跟朋友坐火车去了西班牙, 我却自己跑来这里.
站在门外, 想了一分钟, 觉得要尽快离开德国才行. 这个地方让我觉得压抑.
匆匆忙忙赶到车站, 买了票去维也纳. 卖票的像看疑犯一样打量我半天, 估计她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挑这个时候在路上跑. 坐在侯车厅里, 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有的几个也全做流浪汉打扮. 我突然对我一身装扮有点后悔. 早知道也弄个流浪装出门.
因为是圣诞节, 所以车根本就不多. 下趟车最起码要两个小时以后. 晕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 紧张的盯着仅有的几个人,我胆小怕死.
好不容易撑够两个小时, 上了车, 司机没好气的看着我们. 估计要不是我们, 他也能好好在家里过圣诞.
挑后面一个座位坐下, 不为别的, 就为近厕所.
一路上白茫茫加灰茫茫. 白的是雪, 灰的是天.
一直这样的景色下来, 到了维也纳已经是傍晚. 不过天上连个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见, 更别提星星.
想不到我到的真的不是时候, 大小旅馆一概没房. 真怕自己睡到地上.
最后一家旅馆的服务生看我实在可怜, 对我说, 你去那里试试吧. 那里应该有房.
我早忘了那里是什么名字, 光记得是维也纳最贵的一家了, 当然, 这也是后来睡醒, 交过钱后才知道的事实.
跑到那家一看, 妈的. 真是够老, 十足十上个世纪的建筑, 所有装饰都像是古董店出来的玩意儿.
登记的那个服务生看着我就满脸笑, 一个劲说 “圣诞快乐”, 然后就跟我说德语. 我恶狠狠的跟他说, 我不懂, 我只说英文.
最好的酒店居然都是讲德语的. 我真想抗议去.
拿了钥匙, 东拐西拐找到上楼的电梯, 竟然还是那种老式的拉门电梯, 我一百个不放心的站进去, 心里犯嘀咕. 咣当到了四楼, 电梯使劲一晃, 我就啪的撞门上了.
出了老古董电梯, 找我的房间.
那地板居然还咔吱咔吱的响, 木板的. 天.
等我开了门, 我都恨不能坐地下, 床是那种老床, 高得不行, 柜子也是老式的, 所有东西全是古董, 除了那台电视.
我以为自己误闯电影布景, 拍得还是一个世纪前的老电影.
小心翼翼走进浴室, 还好, 这里比较正常. 我冲了个凉, 出门找地方吃饭.
问了前台哪里有中国餐, 就拿着地图出门去找.
维也纳的路很好走, 也很好认, 不像别的地方千篇一律, 所以也不会丢.
大街基本上没人了, 偶尔一辆车呼啸而过.
我缩缩脖子, 再摸摸帽子下露出的头发, 居然有点结冰. 我想如果这样都不感冒发烧的话算我走运.
找到那家中餐馆, 居然出奇的热闹.
一桌一桌的中国人. 老板看我一个进来, 有点奇怪的意思. 不过还是领我到一个位子. 我对她笑笑, 然后指指自己耳朵, 表示太吵. 老板会意, 领我到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然后给我一本菜谱. 我胡乱翻了一遍, 最后来了句, 随便吧, 什么都行, 这里拿手的菜, 不要肉.
摸索出一支烟来, 点上. 中国餐馆是从不忌讳这些的.
倒是快, 一会儿菜就出来了. 很香, 可能是我这一路下来最好吃的一家中餐.
我问老板, 怎么没有服务员?
老板跟我说, 今天圣诞节呢, 都放假回家了, 所以只剩我们在忙.
我说, 那师傅没走吗?
老板说, 师傅是我老公, 所以没假.
我又问, 那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老板说, 是旅游团的. 我们这里总是接团, 菜好做, 又赚钱. 一般都是团来吃的.
老板问我, 你来旅游?
我说是.
她问, 一个人?
我说是.
她问怎么没跟朋友一起来?
我说朋友去西班牙了, 但我想来奥地利, 所以就分道扬镳了.
老板笑了, 说, 是男朋友吧?
我有点吃惊, 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老板接着说, 呵, 看你表情就看出来了. 一脸不高兴, 心都飞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 想真的那么明显, 能看出来?
老板起身招呼那几大桌人去了.
我慢吞吞的吃饭, 其实平常吃饭像扫荡, 可是今天吃完也没地方去, 着急有个屁用.
再没一会儿, 终于安静了, 那几桌中国人走了, 好像是导游领着去赌场了.
我也招手结帐, 老板过来,给我一颗包得很漂亮的糖.
我跟老板闲聊, 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奥地利的.
老板想了想, 说, 二十多年了吧.
我吃惊的问, 那你们开餐馆都二十多年了?
老板笑了下, 说, 不是, 一开始是来这里学音乐的, 然后做交流演出.
我那点好奇心又出来了, 还在问, 那你以前学什么的.
老板说, 我是拉小提琴的, 我老公是拉二胡的.
我说, 那很好啊, 怎么不继续搞音乐呢? 说完我就后悔, 自己真是多嘴.
老板说, 哪有那么容易的, 到维也纳来的十个里有十一个是搞音乐的, 都是梦想以后能坐在金色大厅演出的. 可有才华的太多, 挤得你没办法. 像我跟我老公, 我们都拿音乐博士呢, 照样没用……
渐渐听不见老板说什么, 一路下来, 这样的艺术家碰见太多. 像他们有个餐馆开还是好的, 总强过街头卖艺.
离了餐馆, 转身回酒店. 竟然也是灯火辉煌. 站在马路对面, 我突然觉得酒店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是不确定, 欧洲的建筑, 冯京马凉尔.
进了大厅, 发现大堂墙上挂了几幅画.
一看画上的人, 才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 不是看这家酒店眼熟, 是我确实见过, 在<西西公主>里面.
靠, 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酒店贵得离奇, 装修古董了.
原来是奥地利皇后以前接待匈牙利贵族的行宫.
妈的, 这次赔大了.
进了房间, 一肚子火没处撒, 使劲往床上坐. 咔吱咔吱的.
打开电视, 一通乱按, 全讲德语.
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呵, 居然还有李连杰演的 “黄飞鸿”. 看过八百遍, 但聊胜于无嘛.
等黄飞鸿开口说话, 才吓我一跳, 他竟改说德语, 十分流利.
给他拨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人接, 第二才再拨, 通了, 吵得不行.
我冲的电话一顿嚷嚷, 在哪里啊.
那头也跟我叫, 酒吧.
我叫, 怎么在酒吧啊.
那头回叫给我, 圣诞嘛, 阿WING说出来喝酒啊. 你在哪里现在?
我有点泄气, 说, 在维也纳.
那头叫, 好地方啊, 你好好玩吧, 不行, 太吵, 听不见. 我明天给你打过去吧.
然后电话就开始嘟嘟.
气死人. 早知道随他们一起走了.
其实死命自己跑来玩也是有原因的, 不想跟他一起过节.
总有分开的一天, 省得以后过节都会想起: 呀, 某年的今天我们是在哪里一起过得呢.
没意思.
宁可想起: 妈的, 某年的今天我竟在一个破古董酒店里浪费钱睡大觉. 然后借此鼓励自己要努力赚钱, 及时行乐.
第二日起来, 索性关了电话, 跑去夏宫.
是西西公主变成奥地利皇后之后住的地方.
这部电影我是一直爱看的, 一个有主见的女人在同性之中总是受欢迎的, 但却不一定吸引异性. 又扯远了.
去夏宫的路上, 街口总有指示标指着再向东走就可以到布达佩斯. 我十分喜欢那里, 刚到欧洲的时候去看过一次同学, 马上爱上东欧, 我戏称东欧是 “寂寞之乡”. 匈牙利最最明显.
到了夏宫, 发现与其他宫殿没什么不同, 提不起兴趣, 谁要我欧洲之行的第一个宫殿就是凡尔塞, 看过它, 其他的宫殿也都算黯然失色了吧.
当时却想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这里叫夏宫是因为这里是奥地利国王同皇后夏天避暑的地方. 不知道他们春天住的叫什么宫, 总不至于叫春宫吧?
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中文实在变化莫测.
出来之后, 又坐车跑到莫扎特故居.
故居在一条小弄堂里面.
两栋楼挨得紧紧. 好像一伸脚就可以跨到对面. 黑黑乎乎, 阳光照不进来. 像极电影中的危楼, 以为只有在中国的一些地方可以看见这样的楼, 窄窄的楼道, 然后堆满杂物, 人要侧身才过得去…
想不到奥地利也有, 还是维也纳, 所以, 气顺了.
这楼早已经不再住人, 前楼楼梯门口是卖票的, 一栋破楼因为莫扎特也抖了起来, 还得买票参观.
踩在楼梯上心惊胆颤的, 就怕楼梯一不小心断掉.
再进屋子里, 十分平常, 日常用具, 一架风琴, 钢琴太贵, 买不起吧. 还有一把小提琴.
还有些手稿, 玻璃罩罩着, 笔法十分零乱.
对于莫扎特, 我的概念十分模糊, 只限于普通人对他的了解.
却很喜欢他七岁时写的 “鳟鱼”, 曲调轻快调皮, 透着孩子气.
出了危楼, 顺着街边溜达, 先碰到一个表演哑剧的, 看了一会, 他的表情丰富夸张, 十分幽默. 逗得旁人笑个不停.
表演完毕后, 拿着那顶卓别林黑帽子要些钱, 有人走掉, 有人会给. 对于走掉的人, 他还是微笑说谢谢. 我摸摸兜子, 把零票都翻出给他. 我一向敬佩这样的人, 让别人开心呢, 很不容易的一项工作.
他对我微微弯腰, 然后说谢谢.
离开表演哑剧的, 有再走一阵, 又看见一个街头艺人, 在拉小提琴. 站住一听, 竟是门德尔松的 “乘着歌声的翅膀”. 以前这首曲子自己来来回回吹了无数遍, 现在却听到小提琴的, 居然不同的风味, 却再也不欢快, 在这样的一个城市, 在这样的一个天气, 在这样的一个街头.
可吸引我的却不是这个人, 而是旁边一个专心听琴的中国女人, 我偷偷打量她, 三十多岁的年纪, 一看就是在国外长期呆过的人, 国外生活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 她就站在那里呆呆的听着, 一会儿抹了抹发红的眼睛. 给了拉琴的人丰厚的钱, 转身走了.
我像着了魔一样, 一直跟着她. 她走到一个城门下面, 站住不动, 一会儿看了看表, 举起自己手中的伞.
没一阵, 好些中国游客向她走过来. 她看见游客就笑, 怎么样? 转得好不好?
一个游客却说, X小姐, 没什么意思啊, 你什么时候领我们去金色大厅啊, 我还要照相呢,安不然谁知道我来过维也纳啊.
另一个说, 我还要去施洛华奇水晶店买水晶, 听说这里卖的便宜. 还有, 我在米兰没有转好, 这里有没有GUCCI店啊, 我还要买包.
这个女人笑着说, 别急, 都说了肯定会带你们转的, 等其他队员回来, 我们马上就走, 好不好? 保证让你们都买到, 照像照到.
我听到这里, 笑了. 原来也是个导游.
我转身离开, 这样的导游在欧洲太多, 十几年前出来, 寒窗苦读, 为了自己心中的艺术, 最后却当了导游, 背书一样介绍名胜风景, 每个人心里都要有几个黄色笑话, 留着在路上讲给队员解闷.
当天晚上连夜去了萨尔斯堡, 奥地利同德国边境的小城, 拍 “音乐之声”的地方.
没看金色大厅, 没去胜利广场, 维也纳也不过如此, 音乐之都也不是垂怜所有懂音乐的人呢.
到了萨尔斯堡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了下来, 找了个小旅店住, 像是家庭旅馆那种.
一早睡下, 今天让我郁闷.
第二日起来, 到街上闲逛, 这里倒底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 我根本不知道, 总之就是想过来看看. 毕竟 “音乐之声”陪着我长大.
街上静得不行, 人很少, 闭着眼睛过马路都不会有问题.
找到一个教堂, 进去坐了一会儿, 自己不是上帝的信徒, 但想既然他这么仁慈, 应该不会介意我借他椅子坐一会儿.
一会儿进来一个人, 看我一眼, 点点头, 坐在最前面的位子, 我猜他不想我听到他的忏悔, 就起身走了.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雪山, 白白的尖顶.
当时电影最后上校一家就是翻过这座雪山逃到瑞士去的. 其实都是拍电影, 因为这座雪山翻过去是德国境内. 十分讽刺吧?
可是电影情节感人, 谁会去注意这种细节呢?
中午买了面包坐在路边吃, 突然之间不想再走, 觉得有点累.
赶紧回去小旅馆,多订了两日的房, 准备过新年.
白天出去瞎逛, 晚上回去写日记, 偶尔同旅店老板聊聊天, 周围环境都已熟悉, 出乎意料的好生活, 竟有点不想回去.
31日晚上, 老板叫我一同吃饭, 老板一家, 还有其他两个住客.
喝酒聊天, 老板的小女儿还唱了首歌, 声音稚嫩清脆, 可惜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不影响歌的美丽, 头一次觉得德语也不是那么难听.
竟然也闹到深夜, 喝得有点头晕, 回屋睡觉, 却一直好精神.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祝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然后妈妈问我玩得好吗. 我说好, 十分好.
打完之后, 随手关了电话.
居然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简直莫名其妙.
第二日醒来, 太阳刺眼.
呵, 新年第一天, 阳光明媚, 但愿是好兆头.
打开电话, 然后上街吃饭.
最后一顿, 十分善待自己, 美美大吃一顿, 还喝了红酒.
然后又在街上溜达, 发现人也多了起来.
然后我给他打了电话.
他先嚷嚷, 昨晚去哪里了? 打电话一直不通.
我说, 哦, 电话没电了, 睡着也不知道.
然后我问, 你们现在在哪里?
他说, 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呢, 五点多的飞机.
然后他问我, 你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 明天吧, 我明天回去, 今天赶不急了.
他说, 那好, 买好票打电话告诉我时间.
我说好.
他说, 明天机场见.
我说, 机场见.
转回旅馆, 问老板借电话往航空公司打电话订机票. 后来一想, 真是多余, 谁新年第二天没事飞来飞去的. 然后告诉他时间还有航班号.
第二日一早, 离开萨尔斯堡, 返回维也纳, 直奔机场.
机场很冷清, 没什么人.
还是圣诞节的装饰, 还没来得及摘下来.
不到两个小时的飞机, 出了海关, 看见他在外面等我.
我赶紧迎上去.
他接过我的包, 问我, 玩得好吗?
我说, 很好. 你们呢?
他说, 也很好, 不过有点怪, 你不在, 身边没人叫唤突然觉得挺冷清的.
我笑了, 说, 去你的, 给你放假你还来事了.
然后回家.
2000年的圣诞和2001年的新年我是这么过的.
到奥地利的时候, 天气还是阴得像个老女人的脸.
我只能叹气, 这一路下来, 每个地方像是比赛一样的比阴沉. 威尼斯这样, 柏林这样, 布鲁塞尔这样, 现在连维也纳也是这个臭德性. 真是令人伤心.
其实自从进了德国境内之后, 我就一直提不起精神. 我对这个国家缺乏感情, 无意之中以为自己已经远离欧洲, 除去那个科隆教堂让我凑和找回一点感觉以外. 再加上我干脆一窍不通并且难听到不行的德语, 这一切让我倒足胃口.
不过也是有好的地方的, 就是离曼海姆不远的那个小镇海德堡, 海德堡大学就在那里, 法律系十分出名的那个大学. 这里的学生是可以和哈佛还有伦敦的法律系学生媲美的.
我讨厌法律这门学科, 厌恶法学系的学生, 对律师更是避之不急, 尤其搬到北美之后更发现了律师这个职业的讨厌之处: 一群骗子. 干得都是下辈子下地狱的营生.
又扯远了, 每次说到这个都会愤世嫉俗的长篇大论一通. 其实, 我是嫉妒律师的, 耍耍嘴皮子就可以大把大把的来银子. 但他们的嘴皮子也不是随便耍的, 我有一个学法律的朋友, 上学的时候天天坐在暗无天日的图书馆里啃着大头书, 还有永远没完没了的案例.
当初同情他光棍一个还得受法律的折磨,所以总是叫他到家里吃饭. 结果这家伙毕业之后在一间律师楼实习, 其他的没学到, 律师的狡猾, 场面话, 还有财迷劲倒学个十足十.靠, 气得我, 居然用到我身上来. 所以以后拒绝跟学法律的学生往来, 免得气极揍人.
怎么又扯那么远了?
其实海德堡大学还是很漂亮的, 我说的是只限于校园外围. 那栋楼可实在不美, 黑乎乎的, 傻头傻脑. 后来才知道, 其实这所大学最早以前是所监狱. 关的犯人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活该日后成了大学也是法律出名.
在这点上我偏激的过分.
学校前面的那片草地很漂亮, 大大的, 因为我去的时候太早, 所以没有几个人, 再说还是圣诞节, 更不会有人了. 只有一个人领着一条大狗在跑. 那条狗叼着个飞盘, 在我身边来来回回转了四五圈, 嗅了老大半天, 估计是觉得我身上的味道不很好闻, 扭脸就跑了.
突然天气有一丝转好, 有点阳光, 我一高兴, 想想还是照张像.
不好意思的叫了那个溜狗的人帮我照相, 结果回家冲出来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身后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中国妇女, 我气急败坏.
倒不是讨厌中国女人, 只是这位实在有点够呛, 身上穿的花花绿绿的, 一张血盆大口, 然后还摆出艺术照的造型, 完全与她的年龄脱节.
这张相片我还留着, 倒不是留恋这个女人, 这实在是我在海德堡唯一的一张照片. 倒也多亏了这个女人, 要不是她. 我也不能那么清楚的记得海德堡. 有点人们所说的仇恨比爱情更持久的意思.
在海德堡发现了一条完完全全的鹅卵石路, 很长. 在其他地方也见过, 但这条实在可爱, 长长的延伸下去. 可惜却是冬天, 穿着厚厚的靴子, 脚底感觉不到石头的美好.
两边的店面全都关着, 只是玻璃上喷着厚厚的一层白色泡沫, 像雪一样, 然后上书 “圣诞快乐”, 我唯一可以读懂的德文.
街上偶尔一两个人路过, 倒真是不多. 唯一有家酒馆还在开着门, 三四个大肚子酒鬼清早就坐在里面干杯, 连圣诞节都不例外. 我朝里望了望, 没办法还得进去, 我毛病不好, 时常交水费, 如果交得不及时, 会无故紧张.
推门进去,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老板十分热情, 像是想不到这时候还会有人来, 还是个小姑娘酒鬼. 稀哩哗啦的跟我说德语, 我本来就紧张, 这下更紧张, 结结巴巴的说, 我想借厕所上一下. 说完, 下巴快低到肚子上, 脸红得可以照亮一座城.
老板一愣, 不过倒还好, 对我指指里面. 我赶紧跑进去, 出来之后, 腰也直了, 气也顺了, 人也不紧张了. 冲着老板傻笑, 然后一个劲说谢谢. 老板连比划带说, 对我讲一大通, 最后总算弄明白, 平常是不可以的, 不过今天圣诞节, 例外. 实在不好意思这样走人, 随便乱指了一种酒拿来喝. 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 总之那味道别提多怪了, 老板笑嘻嘻的看着我, 期望很大, 我实在不忍心在圣诞节刺激他, 惟有点头说好酒. 其实或许真是好酒也说不定, 只是给我这种牛饮, 糟蹋了.
出了酒馆, 瞎游荡. 其实实在没有特别的安排, 走到哪里算哪里的. 一个人的出游很让我向往, 可出来之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样一回事. 他跟朋友坐火车去了西班牙, 我却自己跑来这里.
站在门外, 想了一分钟, 觉得要尽快离开德国才行. 这个地方让我觉得压抑.
匆匆忙忙赶到车站, 买了票去维也纳. 卖票的像看疑犯一样打量我半天, 估计她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挑这个时候在路上跑. 坐在侯车厅里, 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有的几个也全做流浪汉打扮. 我突然对我一身装扮有点后悔. 早知道也弄个流浪装出门.
因为是圣诞节, 所以车根本就不多. 下趟车最起码要两个小时以后. 晕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 紧张的盯着仅有的几个人,我胆小怕死.
好不容易撑够两个小时, 上了车, 司机没好气的看着我们. 估计要不是我们, 他也能好好在家里过圣诞.
挑后面一个座位坐下, 不为别的, 就为近厕所.
一路上白茫茫加灰茫茫. 白的是雪, 灰的是天.
一直这样的景色下来, 到了维也纳已经是傍晚. 不过天上连个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见, 更别提星星.
想不到我到的真的不是时候, 大小旅馆一概没房. 真怕自己睡到地上.
最后一家旅馆的服务生看我实在可怜, 对我说, 你去那里试试吧. 那里应该有房.
我早忘了那里是什么名字, 光记得是维也纳最贵的一家了, 当然, 这也是后来睡醒, 交过钱后才知道的事实.
跑到那家一看, 妈的. 真是够老, 十足十上个世纪的建筑, 所有装饰都像是古董店出来的玩意儿.
登记的那个服务生看着我就满脸笑, 一个劲说 “圣诞快乐”, 然后就跟我说德语. 我恶狠狠的跟他说, 我不懂, 我只说英文.
最好的酒店居然都是讲德语的. 我真想抗议去.
拿了钥匙, 东拐西拐找到上楼的电梯, 竟然还是那种老式的拉门电梯, 我一百个不放心的站进去, 心里犯嘀咕. 咣当到了四楼, 电梯使劲一晃, 我就啪的撞门上了.
出了老古董电梯, 找我的房间.
那地板居然还咔吱咔吱的响, 木板的. 天.
等我开了门, 我都恨不能坐地下, 床是那种老床, 高得不行, 柜子也是老式的, 所有东西全是古董, 除了那台电视.
我以为自己误闯电影布景, 拍得还是一个世纪前的老电影.
小心翼翼走进浴室, 还好, 这里比较正常. 我冲了个凉, 出门找地方吃饭.
问了前台哪里有中国餐, 就拿着地图出门去找.
维也纳的路很好走, 也很好认, 不像别的地方千篇一律, 所以也不会丢.
大街基本上没人了, 偶尔一辆车呼啸而过.
我缩缩脖子, 再摸摸帽子下露出的头发, 居然有点结冰. 我想如果这样都不感冒发烧的话算我走运.
找到那家中餐馆, 居然出奇的热闹.
一桌一桌的中国人. 老板看我一个进来, 有点奇怪的意思. 不过还是领我到一个位子. 我对她笑笑, 然后指指自己耳朵, 表示太吵. 老板会意, 领我到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然后给我一本菜谱. 我胡乱翻了一遍, 最后来了句, 随便吧, 什么都行, 这里拿手的菜, 不要肉.
摸索出一支烟来, 点上. 中国餐馆是从不忌讳这些的.
倒是快, 一会儿菜就出来了. 很香, 可能是我这一路下来最好吃的一家中餐.
我问老板, 怎么没有服务员?
老板跟我说, 今天圣诞节呢, 都放假回家了, 所以只剩我们在忙.
我说, 那师傅没走吗?
老板说, 师傅是我老公, 所以没假.
我又问, 那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老板说, 是旅游团的. 我们这里总是接团, 菜好做, 又赚钱. 一般都是团来吃的.
老板问我, 你来旅游?
我说是.
她问, 一个人?
我说是.
她问怎么没跟朋友一起来?
我说朋友去西班牙了, 但我想来奥地利, 所以就分道扬镳了.
老板笑了, 说, 是男朋友吧?
我有点吃惊, 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老板接着说, 呵, 看你表情就看出来了. 一脸不高兴, 心都飞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 想真的那么明显, 能看出来?
老板起身招呼那几大桌人去了.
我慢吞吞的吃饭, 其实平常吃饭像扫荡, 可是今天吃完也没地方去, 着急有个屁用.
再没一会儿, 终于安静了, 那几桌中国人走了, 好像是导游领着去赌场了.
我也招手结帐, 老板过来,给我一颗包得很漂亮的糖.
我跟老板闲聊, 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奥地利的.
老板想了想, 说, 二十多年了吧.
我吃惊的问, 那你们开餐馆都二十多年了?
老板笑了下, 说, 不是, 一开始是来这里学音乐的, 然后做交流演出.
我那点好奇心又出来了, 还在问, 那你以前学什么的.
老板说, 我是拉小提琴的, 我老公是拉二胡的.
我说, 那很好啊, 怎么不继续搞音乐呢? 说完我就后悔, 自己真是多嘴.
老板说, 哪有那么容易的, 到维也纳来的十个里有十一个是搞音乐的, 都是梦想以后能坐在金色大厅演出的. 可有才华的太多, 挤得你没办法. 像我跟我老公, 我们都拿音乐博士呢, 照样没用……
渐渐听不见老板说什么, 一路下来, 这样的艺术家碰见太多. 像他们有个餐馆开还是好的, 总强过街头卖艺.
离了餐馆, 转身回酒店. 竟然也是灯火辉煌. 站在马路对面, 我突然觉得酒店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是不确定, 欧洲的建筑, 冯京马凉尔.
进了大厅, 发现大堂墙上挂了几幅画.
一看画上的人, 才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 不是看这家酒店眼熟, 是我确实见过, 在<西西公主>里面.
靠, 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酒店贵得离奇, 装修古董了.
原来是奥地利皇后以前接待匈牙利贵族的行宫.
妈的, 这次赔大了.
进了房间, 一肚子火没处撒, 使劲往床上坐. 咔吱咔吱的.
打开电视, 一通乱按, 全讲德语.
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呵, 居然还有李连杰演的 “黄飞鸿”. 看过八百遍, 但聊胜于无嘛.
等黄飞鸿开口说话, 才吓我一跳, 他竟改说德语, 十分流利.
给他拨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人接, 第二才再拨, 通了, 吵得不行.
我冲的电话一顿嚷嚷, 在哪里啊.
那头也跟我叫, 酒吧.
我叫, 怎么在酒吧啊.
那头回叫给我, 圣诞嘛, 阿WING说出来喝酒啊. 你在哪里现在?
我有点泄气, 说, 在维也纳.
那头叫, 好地方啊, 你好好玩吧, 不行, 太吵, 听不见. 我明天给你打过去吧.
然后电话就开始嘟嘟.
气死人. 早知道随他们一起走了.
其实死命自己跑来玩也是有原因的, 不想跟他一起过节.
总有分开的一天, 省得以后过节都会想起: 呀, 某年的今天我们是在哪里一起过得呢.
没意思.
宁可想起: 妈的, 某年的今天我竟在一个破古董酒店里浪费钱睡大觉. 然后借此鼓励自己要努力赚钱, 及时行乐.
第二日起来, 索性关了电话, 跑去夏宫.
是西西公主变成奥地利皇后之后住的地方.
这部电影我是一直爱看的, 一个有主见的女人在同性之中总是受欢迎的, 但却不一定吸引异性. 又扯远了.
去夏宫的路上, 街口总有指示标指着再向东走就可以到布达佩斯. 我十分喜欢那里, 刚到欧洲的时候去看过一次同学, 马上爱上东欧, 我戏称东欧是 “寂寞之乡”. 匈牙利最最明显.
到了夏宫, 发现与其他宫殿没什么不同, 提不起兴趣, 谁要我欧洲之行的第一个宫殿就是凡尔塞, 看过它, 其他的宫殿也都算黯然失色了吧.
当时却想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这里叫夏宫是因为这里是奥地利国王同皇后夏天避暑的地方. 不知道他们春天住的叫什么宫, 总不至于叫春宫吧?
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中文实在变化莫测.
出来之后, 又坐车跑到莫扎特故居.
故居在一条小弄堂里面.
两栋楼挨得紧紧. 好像一伸脚就可以跨到对面. 黑黑乎乎, 阳光照不进来. 像极电影中的危楼, 以为只有在中国的一些地方可以看见这样的楼, 窄窄的楼道, 然后堆满杂物, 人要侧身才过得去…
想不到奥地利也有, 还是维也纳, 所以, 气顺了.
这楼早已经不再住人, 前楼楼梯门口是卖票的, 一栋破楼因为莫扎特也抖了起来, 还得买票参观.
踩在楼梯上心惊胆颤的, 就怕楼梯一不小心断掉.
再进屋子里, 十分平常, 日常用具, 一架风琴, 钢琴太贵, 买不起吧. 还有一把小提琴.
还有些手稿, 玻璃罩罩着, 笔法十分零乱.
对于莫扎特, 我的概念十分模糊, 只限于普通人对他的了解.
却很喜欢他七岁时写的 “鳟鱼”, 曲调轻快调皮, 透着孩子气.
出了危楼, 顺着街边溜达, 先碰到一个表演哑剧的, 看了一会, 他的表情丰富夸张, 十分幽默. 逗得旁人笑个不停.
表演完毕后, 拿着那顶卓别林黑帽子要些钱, 有人走掉, 有人会给. 对于走掉的人, 他还是微笑说谢谢. 我摸摸兜子, 把零票都翻出给他. 我一向敬佩这样的人, 让别人开心呢, 很不容易的一项工作.
他对我微微弯腰, 然后说谢谢.
离开表演哑剧的, 有再走一阵, 又看见一个街头艺人, 在拉小提琴. 站住一听, 竟是门德尔松的 “乘着歌声的翅膀”. 以前这首曲子自己来来回回吹了无数遍, 现在却听到小提琴的, 居然不同的风味, 却再也不欢快, 在这样的一个城市, 在这样的一个天气, 在这样的一个街头.
可吸引我的却不是这个人, 而是旁边一个专心听琴的中国女人, 我偷偷打量她, 三十多岁的年纪, 一看就是在国外长期呆过的人, 国外生活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 她就站在那里呆呆的听着, 一会儿抹了抹发红的眼睛. 给了拉琴的人丰厚的钱, 转身走了.
我像着了魔一样, 一直跟着她. 她走到一个城门下面, 站住不动, 一会儿看了看表, 举起自己手中的伞.
没一阵, 好些中国游客向她走过来. 她看见游客就笑, 怎么样? 转得好不好?
一个游客却说, X小姐, 没什么意思啊, 你什么时候领我们去金色大厅啊, 我还要照相呢,安不然谁知道我来过维也纳啊.
另一个说, 我还要去施洛华奇水晶店买水晶, 听说这里卖的便宜. 还有, 我在米兰没有转好, 这里有没有GUCCI店啊, 我还要买包.
这个女人笑着说, 别急, 都说了肯定会带你们转的, 等其他队员回来, 我们马上就走, 好不好? 保证让你们都买到, 照像照到.
我听到这里, 笑了. 原来也是个导游.
我转身离开, 这样的导游在欧洲太多, 十几年前出来, 寒窗苦读, 为了自己心中的艺术, 最后却当了导游, 背书一样介绍名胜风景, 每个人心里都要有几个黄色笑话, 留着在路上讲给队员解闷.
当天晚上连夜去了萨尔斯堡, 奥地利同德国边境的小城, 拍 “音乐之声”的地方.
没看金色大厅, 没去胜利广场, 维也纳也不过如此, 音乐之都也不是垂怜所有懂音乐的人呢.
到了萨尔斯堡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了下来, 找了个小旅店住, 像是家庭旅馆那种.
一早睡下, 今天让我郁闷.
第二日起来, 到街上闲逛, 这里倒底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 我根本不知道, 总之就是想过来看看. 毕竟 “音乐之声”陪着我长大.
街上静得不行, 人很少, 闭着眼睛过马路都不会有问题.
找到一个教堂, 进去坐了一会儿, 自己不是上帝的信徒, 但想既然他这么仁慈, 应该不会介意我借他椅子坐一会儿.
一会儿进来一个人, 看我一眼, 点点头, 坐在最前面的位子, 我猜他不想我听到他的忏悔, 就起身走了.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雪山, 白白的尖顶.
当时电影最后上校一家就是翻过这座雪山逃到瑞士去的. 其实都是拍电影, 因为这座雪山翻过去是德国境内. 十分讽刺吧?
可是电影情节感人, 谁会去注意这种细节呢?
中午买了面包坐在路边吃, 突然之间不想再走, 觉得有点累.
赶紧回去小旅馆,多订了两日的房, 准备过新年.
白天出去瞎逛, 晚上回去写日记, 偶尔同旅店老板聊聊天, 周围环境都已熟悉, 出乎意料的好生活, 竟有点不想回去.
31日晚上, 老板叫我一同吃饭, 老板一家, 还有其他两个住客.
喝酒聊天, 老板的小女儿还唱了首歌, 声音稚嫩清脆, 可惜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不影响歌的美丽, 头一次觉得德语也不是那么难听.
竟然也闹到深夜, 喝得有点头晕, 回屋睡觉, 却一直好精神.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祝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然后妈妈问我玩得好吗. 我说好, 十分好.
打完之后, 随手关了电话.
居然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简直莫名其妙.
第二日醒来, 太阳刺眼.
呵, 新年第一天, 阳光明媚, 但愿是好兆头.
打开电话, 然后上街吃饭.
最后一顿, 十分善待自己, 美美大吃一顿, 还喝了红酒.
然后又在街上溜达, 发现人也多了起来.
然后我给他打了电话.
他先嚷嚷, 昨晚去哪里了? 打电话一直不通.
我说, 哦, 电话没电了, 睡着也不知道.
然后我问, 你们现在在哪里?
他说, 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呢, 五点多的飞机.
然后他问我, 你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 明天吧, 我明天回去, 今天赶不急了.
他说, 那好, 买好票打电话告诉我时间.
我说好.
他说, 明天机场见.
我说, 机场见.
转回旅馆, 问老板借电话往航空公司打电话订机票. 后来一想, 真是多余, 谁新年第二天没事飞来飞去的. 然后告诉他时间还有航班号.
第二日一早, 离开萨尔斯堡, 返回维也纳, 直奔机场.
机场很冷清, 没什么人.
还是圣诞节的装饰, 还没来得及摘下来.
不到两个小时的飞机, 出了海关, 看见他在外面等我.
我赶紧迎上去.
他接过我的包, 问我, 玩得好吗?
我说, 很好. 你们呢?
他说, 也很好, 不过有点怪, 你不在, 身边没人叫唤突然觉得挺冷清的.
我笑了, 说, 去你的, 给你放假你还来事了.
然后回家.
2000年的圣诞和2001年的新年我是这么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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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5 08:38: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