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树林

nion2002

因为文字认识了一位资深大腕级诗人，他建议我们彼此以《上帝的树林》为题，写点东西来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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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乍一看题目，眼前刷地掠过“伊甸园”之风。空白。神圣。不敢触碰。仿佛有仙气袅袅，敬畏而躲闪。然而，对那片树林静心凝望了许久之后，忽然在某时某刻，电光一闪，于朦胧中果真浮现一片绿意苍茫的所在，向我神形兼备栩栩如生而来。它就是上帝的树林，我向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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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的树林是个存在的空间。在寂静而孤独的夜晚，用心感受并聆听，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很遥远，无法抵达，不在乎你知道不知道，看见不看见。它在，这是个真实的实体，一个在感知之外存放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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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感知由听觉而起。遮挡夜幕的窗帘外有一种细微而坚韧的声音穿透进来，小虫轻吟般滑落，波浪起伏般滚动。低而细，轻而微，若有若无，柔风拂面。我想，一缕清香，一抹艳彩，一帘幽梦，一丝声响，都潜伏着一种机缘的神秘，它有它的定数、走向、手势和语汇。它将内容掩藏在暗处，分分秒秒以尘埃微粒的形式向我们走近。如果我们多释放感恩温情少点敌意和漠视，我想，也许我们拥有这份机缘的概率会从指缝里漏走的少点。所以，我拥有了那个夜晚，因为我用心守侯到了它的莅临。尽管它属于稀薄而微弱的声音，可我察觉并捕捉了，而且，我接纳了它，以一颗盛大的情怀款待了它。于是，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眼望去，我看到草丛、灌木、树影，还有花香鸟语。好一片树的世界：树的气息、树的姿势、树的语言、树的天地。每棵树都互不依傍，保持着一种秩序和距离。可是，在泥土之下，它们的根系纠缠、盘根错节；而在空中，枝与枝拥抱、叶与叶亲吻，彼此需要，无限亲密。有声音自每棵树枝的经络滚动，春的气息，拔节的声音在风中瑟瑟作响，一种寂静的骚动和渴望在无声无息中酝酿完毕。这就是那片树林，生长希望、潜藏生机、一不留神就要星火燎原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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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的树林是个虚拟的幻觉。行走在树林里总有潮湿的地气侵袭。犹如佛在路上庙在自然一样，更多的时候，我宁愿相信脚下这片树林是个虚幻场景。它只是我心灵牧场，精神家园而已。它可以是树林，也可以是大海是草原是河流是山谷的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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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意念中，我很少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树的状态，更多时候会是一只小鸟。这只小鸟翠色羽毛金色尾翼粉红小嘴。很多时候，她不飞也不唱，她就在这片树林里安静地蛰伏，有如冬眠的青蛙作茧的春蚕。她不知道此刻是起点还是终点，自己是入世还是脱俗，来自哪里飞向何方。她有那么多的茫然和未知，与其说她在等待，不如说她在守侯。在一个雪花飘飞的夜晚，她忽然极度疼痛地伤感，她想哭，她好冷，她想低吟并呻吟。她选择了那棵树，她无声地栖息在树的枝头，她滴答滴答地落泪，她说，树，我在哭泣。眼泪很咸。树说，是的，眼泪很咸。小鸟就无声了。小鸟矜持而高傲。树很宽容地告诉她，鸟儿，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来自你的，我都会成为你忠实的倾听者。小鸟说：自己来历不明去向不清坠入红尘为情所困。树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是境界一；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是境界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第三境界也。树告诉小鸟：你不会是一只不飞的小鸟，你的累你的困都是上帝赋予你的禀赋，你有责任去感悟但无权放弃飞行。因为你是鸟儿，所以你要飞行，哪怕羽翼未丰，道行肤浅，但你必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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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的树林是为每个人的所有。一个人走在树林里总有迷离的慌乱。在慌乱里我喜欢思考。我知道茫茫人海，芸芸众生的每个人都是上帝偶然的作品，他们行色匆匆步履匆匆征程匆匆归宿匆匆，一轮又一轮一茬又一茬，前赴后继潮起潮落。历史总是重复演绎，同样的情怀总有同样的感受。由此，我认为，“上帝的树林”这个概念完全可以诠释为一种众生平等拥有的待遇。爱，无时不有，美，无处不在，上帝在高处以无形的大手均分给每个人，可是每双手得到的总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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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成长轨迹中，人人都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公正平等的，而我的感受却是：这世界从来就没有过平等。同样是鱼，有的在深海里游，有的在鱼缸里浮；同样是树木，有的被作为牌位供奉，晨钟暮鼓享受敬拜和推崇，而有的被当作马桶盖使用，朝朝暮暮与污泥浊水为伍，无人问津，处于忽略和空缺地位。只有生是赤裸来去是赤裸去，属于众生平等而已。那些以说教规劝的口气告诉我们这世界是平等的人，是以愚昧来麻痹我们的知觉和判断，让我们深信所有的差异仅仅类别而不是个别。如果上帝的树林果真为每个人的所有，那么，它就是没有，因为齐抓共管这个词语总是被执行者理解为不抓不管。空气、水分、温度和阳光是所有人都共享的，而被共享的只是资源和存在，并不归属任何个体所有。上帝的树林成为所有人的共有，其实每个人都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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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的树林是属于个人的隐私享受。我继续在树林里流连往返。沉溺于树林犹如迷恋于文字。其实，我一直都是个喜欢把玩并捕捉文字的人，好比猫逮老鼠，其乐无穷。总觉得文字象手中的皮球，在我的掌控中层出不穷地花样翻新为我起舞。而此刻，我忽然对我这种肤浅而荒谬的认识想进行全盘篡改和颠覆。我想大声对自己说，不，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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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全新的认识是：文字是真正的玩家，而我，只是文字的玩物。球在变幻莫测中，球在主宰着我的进攻和防卫，球在窥视着我的策略和规则、我的路线和手段、我的进退维谷和运筹帷幄。上帝的树林不仅存在，而且在主宰并统帅着我们。它在高处。它在远方。它是必然它是大势它是命运它是乾坤。它是如来的神掌，我们是泼皮的悟空。记得15岁我写了《飞向太阳》，23岁写《飞向未来》，34岁只写《飞向你》。飞行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明确。因为我走过了无知和茫然后，终于知道自己一生什么是不可能什么是不可以什么是不会什么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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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的树林博大精深，我穷尽一生也飞不出它的一米阳光，但是，只要我活着，而且不仅活着并在飞着，我就快乐迷恋幸福而感恩。我知道我稀薄而弱小，但上帝的树林并不拒绝这轻微而卑贱的声音，它以它的丰盛博大来承载并包容我，我置身在上帝的树林温暖怀抱中，独自沉醉，隐私而享受，与任何人无关，与任何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