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天日记(七)
4月13日松树下已落了厚厚一层黄枯的松针;就是靠下的翅一样张开、蓬一样铺着的松枝上,也落了不少。再细看,每个新生的叶簇的底部,都还长着些枯松针,但只要稍用手一碰,它们就纷然坠地了。坚韧了一冬的松叶,也到了凋落的时候了。新旧交替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怎么绿针叶和枯针叶之间就没有个过渡,要么绿、要么黄,截然分明;而且,手指一碰,就那么脆弱地凋落了呢?
槐花已全开了,远远地就能闻到槐花特有的清香味。摘下一串来看,上面的花虽已轻易突破了青色的花苞,但花瓣都还没有张开,萼青花白,清白爽目。剥开一个来看,闭合的花瓣共有三层,里面是被围护着的脆白的蕊柱,还有柔细的蕊头。把脆白的蕊柱掐下来嚼在嘴里,也清甜清甜的,和闻到的味道一样。这槐花味可真是少有,其他的要么太浓,要么太淡,还有的甚至会有些怪异,都没有这槐花香清甜怡人。这时若你到北方的山区,会看到公路旁好多的养蜂人,把一箱一箱的蜂箱摆在路边宽出的草地上,周围则是一树一树满开着的槐花。树上、蜂箱上,有数不清的蜜蜂飞来飞去、爬上爬下,好不热闹。不知从这槐花采出、酿成的蜜,是不是蜜中最为清爽甘甜的一种?
走到花椒树旁,低头看,嗬,这花椒竟也开花了!但这花椒花是特别得很,成熟的花椒壳是那么红,籽是那么黑,可这花却像叶一样地绿。且蕊枝是散如珊瑚状的,有花生仁那么大,不管是长的、短的、直的、斜的,蕊柱顶端都有小米粒大小的柱头。成熟的花椒,梗是立体连缀着的,不就是珊瑚样的吗?不规则的蕊枝就是将来“珊瑚椒”的梗,小米粒样的柱头就是将来黑如漆的籽了。就不知这花椒的成熟期有多长,什么时候可以摘花椒的。
日日从核桃树下过,却日日不见它的花和果,只见青的枝、青的叶。别急,该来的一定会来的。
4月14日
又到了那些松树旁,想再找找松针怎么会没有过渡态,且枯针那么容易凋落的原因。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找着了。原来,这松针是有过渡色和过渡态的,只不过有些特别。它不是通身上下的绿中带黄或黄中带绿的颜色渐变,而是由上而下,由顶端而根部,一点一点黄枯下去的,就像香的焚燃。最后,也像香的燃尽成灰,松针黄枯到根部,也就生命力全失,脆弱得经不起哪怕是手指的触碰了。
今天是星期天,遇到的许多人都喜气洋洋的,说是刚从牡丹园看牡丹回来。这真合了刘禹锡的那两句诗:“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不过,讽刺意味是全然没有了。
下午又落了一场雨。忽然看见院里的那棵槐树底下,散落着好些槐花。心里疑惑:这槐花正是开的时候,怎么就落了呢?于是就赶紧绕过那棵榆树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天,槐树竟光秃秃地不成样子了!再看那墙角,是厚厚的杂乱地堆着的槐枝,——不知是哪个贪嘴娘儿们把槐枝几乎全给钩断,捋那槐花来蒸吃了!哎,这都什么人呢?又不是三年自然灾害时饿得没饭吃!嘴馋,可以去菜市场买吗,干吗非要向这院里唯一的一棵槐树下狠手呢?
于是,心情大恶。不写了。
4月16日
在这活动的末一天,来写这春天日记的末一篇。
总想找补点什么,把这两天大恶的心情挽回来。可外面下着雨,出不去,那就索性想吧。
于是就想那枣花:“蔌蔌衣巾落枣花。”于是就想那石榴花:“石榴半吐红巾蹙。”又想那核桃果:青圆其表核里皱,——呵呵,自己胡诌的。还不错,心情果然好些了。
就再写几句,算作最后的总结吧:
屈指倏忽四十天。眼中春色,心中春意,笔底春什成七篇。
叶事花事流水单。初春已过,仲春正在,暮春谁泪铺花笺。
See you! 没错,就是你。 终于了了。歇会儿。。。 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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