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天日记(六)
4月12日“串串红”已彻底地没了花色,就连树下落的花瓣,也快浑成土色,几乎看不出了。走近去“凭吊”,竟惊异地发现,这干枯的残花处,竟长出了青豆荚一样的东西,又像小小的弯刀。最长的也就两公分吧,宽有两毫米,单薄细小得很。可就这么小的荚儿,颜色却有着奇妙的变化:主体部分自然是青绿色,顶处则转为粉红色,尖头又是白色。这荚奇,色也跟着奇。
又蓦然发现,竟还有往年黄枯的陈荚结在枝上!这陈荚又干又枯,宽宽长长的,有新荚的一二十倍大。挂得还那么结实,使劲揪才揪下一个来。剥开这陈荚看,里面是黑黑的、褊小的的种子;不知现在把这种子埋在花盆里,还会不会长出新芽。
这一树的新荚、陈荚,是真正的“两代同枝”,甚或还是“三代同枝”吧。
那柳絮,终于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但你若想用手去抓,那简直是徒劳。因为它们实在是太轻了,手、哪怕是手指带起的微弱的空气流动,就会把它们快速推开。你须得把手静静地放在那儿,静候着它们的飘然落至。但落下后,你又不要试图用手去抓它们,那样它们又会倏然飘走的;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就是抓不住它,——哎,想亲近一下这小东西,还真是挺不容易!
好容易抓到了一个,看到里面裹着的是针尖样的小小的黑色柳籽。是否可以这样说,我们能看到的最小的植物的籽就是柳籽,能见到的最轻的东西,就是这柳絮?由此,我竟猛然有了怀疑,怀疑章楶的“正堤上、柳花飘坠”,并连及的苏轼的“也无人惜从教坠”,这“坠”字是否用得恰当。“坠”是很有重感的,借以写佳人、词人的心情可以,但要来写柳絮飘落的情形,就好像有些问题了。倒是章楶的“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几句,把柳絮的形、态写活、写尽了。“帘子”自然是可以暂傍的,而“抛家傍路”,“傍路”就比较难,因为少有依托。试想,没有风吹,它们都跃跃欲动的,略一有风,就会马上飞上飞下地飞个不住,还怎么去“傍”,又有何物可“傍”?在我眼前,就有一团柳絮越滚越大,车轮般地溜着地,飞奔着向前呢。——嘿嘿,吹毛求疵,见笑了!见笑了!
再往树上看,所有的柳穗都笼上了一层白絮,毛茸茸的,像笨嘴的蚕胡乱吐出的杂乱的丝。扯下一个看,只有少数几个苞口还没开,别的都是满嘴的白絮了。笼在外面的絮很杂乱,而里面的,则纤纤细细,很整齐地排列着。这絮丝真是纤细得很,不知比发丝还要细多少倍,这是不是也是世界上最纤细的东西?用手指尖去拽一个苞里的柳丝,竟几下没有拽完,这小苞蕾就像小小的魔盒一样,不知里面藏了多少柳丝。怪不得这柳絮飞起来,会飞个没完没了呢。又试图去找柳籽,可怎么也找不到,开苞了的找不到,没开的苞剥开来细找,也找不到。是不是这柳籽确实是太小了? 还有最后一篇,晚上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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