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ldencasket 发表于 2014-2-16 10:36:57

梦的意义

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记忆受着时间的冲刷,侵蚀,变得犬牙差乎。但它以自己的方式抗拒衰老和死亡,效果虽然微乎其微,但精神还是令人震撼的。

事情要从昨晚开始说起。差不多凌晨一点,王五睡得迷迷糊糊地被王七叫醒 :“快,看老鼠!” 王五打了个滚,被子裹住头,理也不理就继续睡去了。

四点,王七掀开王五的被子,也要睡了。

”老鼠赶走啦?“ 王五说

王七说“嗯,赶走了。看你不起来,就录了视频给你。在手机里。”

王五说“好,我醒了去看。睡吧,我十点钟叫你起床。”

九点,王五起床了。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看新闻,王五发现手机内存只剩下百分之五。怎么回事?难道录音笔又自己录音了吗?王五想到昨天去博物馆时,手机自带的录音笔自己录音的诡异场景。都满了,删一些吧。王五拿起手机,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视频和大同小异的照片删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七醒了。看着王五还在玩手机,就问“看到我给你拍的视频了吗?”

王五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一惊,赶紧看手机。一个视频都没有了。

“没有,让我都删了。”

“删了?我拍了大半夜,就是为了给你看啊。你连看都没看就删了。”王七说着说着,也背过身子,蒙头睡去。

王五心里一紧,放下手机就过去慰问“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为是上次那样,手机成精了,自己拍的照片和视频呢。。。”

王七不接受这样的道歉,说“我都跟你说了视频和照片在手机里。你没听见吗?整天心不在焉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呀?!”

是啊,王五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王五似乎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晚上做梦梦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草地上赤着脚走路。天突然下起雪,他跑起来,进到一个年轻人家里。年轻人不但把鞋还给了他,还把他的包也还给了王五。直到年轻人把包拿出来的那一刻,王五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包也丢了。

醒来,王五看到自己还是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又闭上眼。眼前瞬间闪过无数图片,一个个似乎毫无关联,但又十分眼熟。再过一会儿,睁开眼睛,再闭上。无数的图片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张。这幅照片上有一张满布皱纹的脸,上面嵌着一双女人的眼。这双眼睛看着王五,一眨不眨,露出关切的神情。

王五起床之后没多想,就玩起手机。一会儿又闯下误删照片和视频的大祸,现在一门心思地想办法恢复,一会儿就把那双眼睛忘了。王五左捣鼓右捣鼓,捣鼓了整整一个上午,也没能把它们恢复。

就这样没了吗?

王五虽然心有不甘,但身子已经略感疲劳,吃饱了做了一会儿事,想睡觉了。王五爬到床上,一闭眼,又开始做起梦来。这次,他梦到自己围观厨师大赛。五个参赛选手,四个因为自己的菜食物中毒。只有一个女选手没中毒。结果,她顺利获得冠军。中毒的四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特别奇特。别人是把饭菜吐出来,他一张嘴吐出一条蛇。大家把蛇按住,从他嘴里拔出来。这人挣扎着说“把蛇还给我,把蛇还给我”,一会儿就死了。把他肚子划开,王五发现,原来这人的肠子已经被蛇吃了。蛇在这人肚子里,尾巴卷着一节肠子,嘴巴咬着一节。这样勉强维持进食。现在蛇没了,肠子也接不上,人自然活不了。

午觉睡醒,王五看王七心情好了一点,就带着她去逛二手店。王五和王七喜欢逛二手店,好货,便宜,享受。骑上小车,俩人就出发了。

王五一边骑,一边看着路边的景色。这条路他已经走了上百遍了,但每次走一点都不烦。非但不烦,每次还都有新鲜感。看,前面一个穿灰色皮夹克的人在过马路。那人漫步走着,王五随着自行车的前进也缓缓靠近。他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但脚步逐渐加快,似乎又想抓紧时间赶路。当灰衣人走到人行道的最后一段时,王五刚好也到了人行道上,看到这个人的背影。灰灰的,蓬乱的头发,手抄在皮夹克口袋里,鞋后跟带了一些雨雪天才有的泥迹。就要完全骑过去了,王五猛然发现,这个人穿一件土色裤子。

这个人王五之前没见过。但王五那么专注地眼神,让人误以为他是看到一个新生的婴儿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上,而不是一个流浪汉漫不经心地过马路。
“梦似乎还要更真实一些。”王五心里想。此时的他正骑着小小的自行车朝着二手商店的方向去,一个无数记忆流散和汇聚的地方。王五继续一边走一边观望。路两边堆高的雪已经开始融化。来往的汽车惬意地碾过路边残留的泥水,有力地砸在不远处的雪堆上,泥水的余热瞬间传递给雪块,将其融化。融化的雪水再缓慢流到低洼的地面,为下一次激溅做准备。王五看到时,路边的雪堆已经分成黑白两层,每一层都有精细坚挺的冰针。密密麻麻,错落有致。这算是雪对重复、单调的生活的抵抗吗?一次又一次再熟悉不过的侵蚀过后,留下的是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新奇。

王五进了二手店,一切突然变得熟悉无比,就好像又回到梦里。只有窗外渐黑的天色提醒他,二手店快关门了,而夜也更冷了。

goldencasket 发表于 2014-2-16 10:37:56

这是楼主在园地发的第100个帖,特此纪念一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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