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姑姑
姑姑在家里摔了一跤，跌断了右臂，左臂也伤得不轻，住进了医院。周末上午，也就是三天后的早上我去看望她。表姐在医院陪姑姑，我穿过飘荡着浓烈的药水气味的走廊，来到了病房。病床只有两张，一张是姑姑的，另一张是陌生老妇人的，她的腿受了伤。陌生人床边堆满了各色礼品。姑姑这里只有零星的一些礼物。表姐读博以后在某高校做教师，此刻满脸倦色，头发零乱，这么标致的人物，也一副寒伧相。这三天折腾，让表姐一脸木然：“妈妈，小俞来看望你了。”我赶紧凑到姑姑床前，她躺在床上，手臂扎着白色的绑带之类，挣扎着抬起头。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姑姑咯咯地笑了：“傻丫头，姑妈骨头硬得很呐。过几天就没事。”话音刚落，房间外响走一片喧哗声。一大群人涌进病房。有的捧着鲜花，有的提着礼盒，有的拎着名贵水果。他们涌向姑姑的右侧的陌生人。“伯母好”“阿姨好”之类的响成一片。
姑姑右侧的探病的客人们，大声地交谈，畅快自然，和悦轻快。他们的欢乐淹没了一切。我、表姐和姑姑就只能看着他们的热烈，我们三人停止了自己私下的交谈，而且也交谈不了，因为那些客人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充满了房间。他们在二三十分钟之后，在真诚的告辞声中离开了。
我悄悄地询问姑姑事故的来龙去脉，姑姑和表姐与窃窃私语着。没一会儿，病房外又由远及近地响走一片喧哗声。又是一大群人涌进病房。这一次连我姑姑的病床的两侧也挤满了，他们带的鲜花、水果、滋补品等堆到了我姑姑的床脚下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与那老妇人热情交谈。
在我探望姑姑的早上，看望那老妇人的客人来了五大群，一个早上，就让整个病房，成了鲜花、礼品的海洋。那老妇人在最后一批人走后，看了看到我们三个轻轻地闪在一边，便大声地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她吩咐她的保姆，把客人们带来的一盒猕猴桃礼盒、一盒特仑苏纯牛奶、一盒西洋参根块送给姑姑。
年轻的保姆用眼角扫了一眼我们，很轻蔑地对着我们扬起了嘴巴：“哼！”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老妇人嗔笑着说：“小娟，把它们送给他们。”保姆才慢腾腾地拣出礼物，小心地迈过礼物堆，把这三个盒子扔到了姑姑床边唯一空着的左侧，也就是我和表姐或坐或站的地方。
“别客气。我不吃滋补品的”姑姑婉言拒绝着。我知道姑姑确实从不吃滋补品的，她喜欢绿色的产品。在反复推辞中，那老妇人又让保姆拿了红心猕猴桃礼盒、南美红提子之类的水果。保姆好像也极不情愿，拿东西过来，眼睛从不看我们。
我告辞姑姑，离开病房。又有一大群人拎着大小礼包进来，不知道是看望谁的。表姐送我出来。我突然发现阳光十分灿烂，今天是个响晴的日子。我好奇地问表姐：“那病房里的老妇人是谁呢？”“好像是一个小官员的母亲吧。”表姐若有所失地望湛蓝的天空说。
哦，原来如此。
表姐曾经拒绝了人家介绍的对象，他是政府某长官的经济秘书，表姐在看到他后就回家拒绝了，那秘书还托人再次求婚过，但表姐没有同意。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清高得拒绝了有前途的官员的；我也不知道此时表姐是不是要后悔当初的拒绝。 无权无势老太太，住院引来数群人。为啥？
小小保姆更可怕，目中无人脾气大。凭啥？
家里有当官儿的！ 呵，现在都这样，越是河水浅越浪哗哗，别介意这些。
对象可不是看官大官小，还真是得合得来，得他心里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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