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torhmb 发表于 2013-5-24 23:15:30

【母亲节】无语义的声音

“你整天捡这些垃圾回来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养你!整个屋子堆满垃圾!又脏又臭!让邻居怎么看我?”楼下的吵骂声硬生生地闯进耳膜,我知道又是王婶在骂自己的母亲。
    王婶大约四十五岁,脸上有一种长期被阳光晒的褪不去的黝黑,在那层黝黑下面又隐约透出一丝红润,那通过长期营养饮食积累而成的红润,似乎总是像破土而出的种子一般不安分地想要冲破那层黝黑,再像野草一般席卷每一寸肌肤,将那份甩不掉的黝黑全部赶走。
    王婶生于A市的城乡结合部。当年A市由于政策支持,又是沿海城市,发展速度惊人。而王婶所在的地区由于建起了火车站,竟从一片无人问津的农田迅速成为了城市,并且在几年内成为了A市的重要商业区。
    王婶也就在这翻天地覆的变化中认识了陈叔。陈叔是个警察,当时警察并不像现在这般是个好职业。然而现今已成为副局长的陈叔已然可以称为富裕了。而王婶也随着丈夫的工资提高而不断提高着生活品质。直到六年前,王婶已经安乐地成为了全职家庭主妇。
    搬了新家后,王婶把自己的母亲接来一起住,然而母亲却执拗着要自己住在王婶楼下一个幽暗窄小的小隔间里。每天早上六点起,拖着一个麻袋到小区四处搜集路上的瓶罐和被遗弃的各种小东西,到了中午就会费劲地拎着一麻袋的“垃圾”回到自己的小隔间里。没多久,小隔间除了床,到处都是“垃圾”,并且散发一阵不可名状的臭味。
    几年下来,邻居对王婶母亲的囤积症早已习惯,但偶尔还是会对此有些议论。王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气冲冲地闯进小隔间里,把母亲费劲收集来的“宝贝”清扫出去,还总会发出高分贝的吵骂声。
    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下去想看看。于是越过几个前去劝说的邻居大妈的头顶,我看到王婶正抡着粗壮的胳膊挥舞着大扫帚,连扫带踢地把满屋满地的瓶罐和杂物往隔间外清扫,我看到在恣意挥舞的扫帚后面,王婶的母亲正畏畏缩缩地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麻袋,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躲在墙角。 倘若不认真看,也许真的看不见那个缩在阴暗中的背部有些佝偻的老人。王婶把床边的“垃圾”清扫完后,开始去夺自己母亲怀中的麻袋,我默默地穿过劝说大妈们组成的人墙,站到门口的一侧,看到王婶母亲有些呆滞的眼神,在王婶开始拽自己怀里的麻袋时突然写满了恐惧和哀求,仿佛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要被夺走了。王婶母亲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始终没有说出有语义的话。当时我站在那里,却觉得那无语义的声音不像是从嗓子里发出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的一小段时间里,我在小区闲逛时要是见到王婶母亲有点佝偻的背影,便会默默跟在她身后走一段。有那么几次,我听到她一边捡起一个家庭装大饮料瓶时会小声喃喃道:“大瓶子,大瓶子,给闺女买新衣服。”
    再后来,便是我的母亲告诉我:楼下王婶的妈走了。
    我问:妈,也不知道王婶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吗?
    母亲答:不知道,王婶好像没跟几个人提起她妈妈的名字。
    我问:王婶的母亲从一搬进来就有囤积症吗?
    母亲答:好像刚搬来时没那么严重,一开始还会跟我们打招呼。后来好像是王婶和她吵了几次,渐渐母女就疏远了。
    我问:王婶母亲在王婶小时候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捡过瓶子?
    母亲答:应该是吧,当年A市好多人都靠捡酒瓶子贴补家用。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嗯,我懂了。
    母亲看着我,问:你懂什么了?
    我说:我懂得那没有语义的声音是什么意思了。
    母亲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说:什么没有语义的声音?听不懂。
    顿了顿,又特别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我老了以后要是也有个什么怪癖,你不会嫌弃我吧?
    我笑着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放心啦,你不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萧曼浮云 发表于 2013-5-25 15:07:52

王婶的母亲老了,老得也许患上了什么常见的老年疾病。然而,健康的王婶也病了,患了常见的社会病和家庭病。无语义的声音,是一个包涵很多语义的哀叹。
爱母亲,很容易说出来的,但是做好是很难的。大家都知道应该去关心关注,可是实际上缺失的也正是这点。

donglou2013 发表于 2013-5-25 22:38:50

无语义的声音,深内涵的母爱!
大脑可以萎缩,母爱依然如初!
了解母爱,理解母爱,回报母爱
--------不只是一句口号!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母亲节】无语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