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dao报】文学的痛苦
在好多人而言,文字恐怕也不仅仅是个业余爱好的问题,简直成了人生的寄托了。这未必是坏事,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很多写文字的人都在犯同一个错误,就是把文字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家园和出路或者说是发泄。这其实是对文学的消费,说的严重一点就是挥霍,比较著名的说法就是“排泄”。写文字的人很容易浸淫在文字中不知道自拔或者不知道怎样自拔,于是就迷惑或者说迷茫,成了精神家园的迷失者,而最痛苦的是这类人可以比别人更加清楚地体验到这种痛苦。人们总是嘲笑现在的一些文人无病呻吟。在我看来,他们不是无病呻吟,而是不知道什么病地呻吟,为文字所困的,迷失了自我超越目标的呻吟。历史上为文字所困的大文学家和诗人大有人在,从海明威到顾城,共同的特点就是逃避现实,只肯固执地生活在自己苦心编织的文字世界里,跳不出来,与现实交锋的结果最终就是毁了自己。实际上这些人在精神上已经是病人了,根本没有资格用文字去指导任何人。
就顾城而言,就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面,以至于被称为童话诗人。他的诗歌大多是反映了在经历了中国那个特定年代之后心理的一种放松和迷茫,从本质上说是一种理性的童稚化和弱智化,是正确的人生价值判断的极度缺位,或者说他坚持在自己的价值判断里面,逆社会规律和道德而动,最后被规律毁灭是当然的结果。在做人的层面上,他是极其失败的。做人和做文是相通的,对于顾城的文,实际上,文坛也早已经反思过,远不是现在的一些所谓的现代诗人们所推崇的那样高。
为文字痛苦的人想要从文字中寻找出路是不理智的。那样与其说是要寻求解脱,还不如说是放纵自己,放纵自己的精神。这样写将下去,和饮鸠止渴差不多。好多写文字的人,很自豪于这种固守自己阵地的清高,甚至巴不得人家说自己清高,至少那是一种有文化、有素养的人的定义要素。他们因此而宁愿脱离生活,脱离社会价值的主流,躲进小楼成一统,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实社会的污垢和阴暗使他们对其极度失望,一方面躲进自己的桃花源自命清高,另一方面出口成章地抱怨自己的怀才不遇。其实骨子里还是继承了中国旧知识分子的精神文化遗产。历史上深受中国哲学影响的中国知识分子几乎没有纯为求知而求知的,有机会就做官,没有机会就隐居山林,连孔孟都不能例外。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以前根本没有知识分子而只有读书人。
中国的文人历来缺乏一种毁灭意识和超越精神。佛家讲的涅槃和尼采讲的超越自我是一个概念,是一个对自我以往价值观进行自我否定,重新清理自己的认识论,建立新的价值和认知体系的一个过程,在一般人而言,即使是一次也是非常困难的。这种艰难常常使大多数人望而却步,或者根本就不懂得以及找到这种自我修养的正确途径。
逃避现实,回避自我认识和超越是中国文人的通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一度被中国文人引为金玉良言直至成为自己的墓志铭。一辈子躲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自以为领会了所有真理,自以为是地从精神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那些他们概念中的俗人。殊不知,被俗人门窃齿而笑的正是这些整天自命不凡的人——一群于社会毫无用处的废物而已。不能正视别人的结果就必然是被别人忽视。正视自己和正视他人是一样的,忽视了别人的存在和“议论”,其实就是忽视了自己的客观存在,其结果只能是价值观在自我的世界里逐渐走向崩溃,象顾城那样的结果根本就是迟早的事。
在今天的年代,奔向现代化的激情和热忱,和由此催唤出来的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似乎都已经消退,被乐观精神所掩盖的种种不如意之处,开始显露出来。这种情绪在知识分子尤其是在文人们中间显得尤为清晰。现实的坎坷和反复教训了热情高涨而思想准备不足的人们。青春的朝气、热烈的进取、坚持的理想和历史的使命,被统统弃之如敝履,抛掉了。是从颓丧和失落中崛起,不断锤炼自己的意志,不屈不挠地前行,还是在迷茫和幻灭中一蹶不振,被历史的沉重、变革的艰辛压软了筋骨,颓唐了意志,放弃了社会理想,转而放纵自己,游戏人生,是重要而艰难的选择。当今一些文人的作品,看似风流倜傥,愤世嫉俗或玩世不恭,实际上都是隐藏了一种弱智的心态,是人生经验的缺乏和文化底蕴的浅薄,是惧怕步入社会而顽强地扮演小我的一种集体无意识罢了。
我的理解,文字的出路还是哲学,就如好多史学家和哲学家断定哲学的起步是文学是一个道理。苍颉造字的时候,夜晚听见鬼神的哭泣,大概就是知道人类从此将陷入自己编制的文字游戏中而悲从中来吧,这是传说,有些牵强了。文学在很多时候被演绎成了文字游戏,就象哲学的争论最后归结到对概念的咬文嚼字一样,都是走入了一个误区。我曾经和一些所谓的诗人谈论佛教,我惊奇地发现,原来佛学在一些人的脑子里就是一堆玄而又玄的故弄玄虚加上迷信和组织而已。我因此怀疑他作为一个诗人的纯粹性。他显然丢弃了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诗歌的作用并不是为了显示写作者的独特,而是要奉献爱和智慧给读者以慰籍。“艺术家应该代表人类的良心,应该发现真理,并且用自己优美的声音去安慰人类无知和不安的内心。”。而宗教无论在宇宙背景上还是在终极意义上都是一首无与伦比的“大诗”。对宗教的拒否,不能认为是一种“先锋”,只能是一种无知。宗教信徒们所获得的内心的宁静和安慰,是任何混乱的内心中只充满了众多密集无用的信息的所谓“朦胧”和“先锋”诗歌永远都无法企及的。
世间一切痛苦都来源于自己的内心,就是佛家讲的痴了。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产生痛苦,有所求才有所苦,无欲无求的人没有痛苦而言。东坡说和尚是牛屎,和尚微笑。在和尚的心中,牛屎和人是一样的,这是一种境界,一种洞穿世间万物的超脱,是真正的潇洒。只有这种人的内心才没有任何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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