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岁月有痕之一)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窒闷的天气,从早到晚雾蒙蒙的,把个学校裹得像大绒球似的。低低的,湿湿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天已近晌午,还不见几缕阳光射进来,几尺开外都是灰蒙蒙的,只是一些盆儿碗儿的碰撞声,夹着人们嬉笑打闹声,把雾气搅得一片混乱,整个学校像个搅着混凝土的机器。我从教室里走出来,踏着湿湿的楼梯,兀自儿慢悠悠地往下走,心里却还想着刚才未做完的试卷。整个上午思维都混混沌沌的,连做卷子都集中不了精力,时常给另一件事情岔开了思路。在这沉沉的雾气里异常烦闷的我恨不得一把将这面前的厚障撕开,一头冲了出去。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什么关系……\"这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像从远古走来,却像紧箍咒一样紧抓住了我,在我耳边回响,并无限地延长,延长……以致我上课都失去了明确的舵把。看着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而心却和这句毫无来由的话互相角逐,撕咬着,搅成一团,最后连一个也未听进去。
我是深深地陷入痛苦中了。我想,我得找杨谈谈。可是谈什么呢?就谈我们俩的关系吗?同学,朋友,甚至恐怕连朋友都还算不上。这还不够明确吗?难道硬要拉了他来,硬邦邦地跟他说,我们只是同学,其它什么都不是!这算作什么!可是文娜说我们根本不像一般同学的关系,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我自己也糊涂了。我晓得杨跟其他男生不一样的。他长得比别人都帅,目光也总是那么柔和,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可文娜说,那笑总是在他看见我时才有的。
我避着杨,只因为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我有了些许的不安和难堪。然而这样却使我更加不知所措,无端端地加了许多桎梏,再也无法潇洒,恬淡,自如。杨来找我的次数也少了,好像诸如数軸,函数之类的问题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难道他也感觉到我们的\"关系\"不同了吗?我是好久不曾看到他的笑了。两桌之距,我们已然千里之遥。
一切都是因为这雾的关系,这沉甸得让人感到压抑的浓雾遮掩了一切本来很明了的东西。只是,我和杨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是地势造成了雾的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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