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沙漏(待续)
一婚姻,水过留痕。
垒了个半月的尘垢,轻轻地负著于地板上,开裂的伤痕依然如《2012》中惊悚的地塌般的再次触目惊心地染红了她的眼帘。
这所房子购置还不到半年,地板的质量鸡蛋壳似的禁不住地球重力的一磕,碎在不堪回首的记忆里。
过往的日子,梦里雾里的琐事可怕地倒映在刚洗过留有水渍的地板上,啤酒沫儿地泛着泡儿。
水过会留痕,不禁想起苏东坡的名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苏筱筠拖了地后,坐倒在地,管她淑女不淑女的,自己又恢复了自由身。他已经如那飞鸿不知东西南北地飞往何处,那个噩梦早就该醒了。
闺蜜秦少幽在昏暗迷蒙闪烁的酒吧中宽慰她:过去的,就该咕咚一声喝啤酒似的吞到胃里去,那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以前你是宝钗,现在你是林妹妹,武大郎看到你的愁容都要逃之夭夭。再美有病谁要?
秦少幽绝对称得上是她的“俞伯牙”,两姐妹就差不能共享同一个老公。秦少幽虽然没有苏筱筠漂亮,那对眸子真会说话,只要是人,不要跟她的眼神接触,一接触后,即使巧舌如簧也会让你成为哑巴。这是美杜莎似的女人,风情万种,老公邹如诗就是这么成了她的奴隶。有人说,改革开放,开的是中国人的眼界,放的是外国人的个性。在这个个性膨胀的年代,谁还会甘心做奴隶?苏筱筠肯定会说这个心甘情愿的人就是邹如诗,当然他只作秦少幽的奴隶。此时,倾国倾城的苏筱筠有点艳羡这个闺蜜,婚姻的绳索握在哪头,哪头就是强权,另一头自然哭丧着脸地萎靡于地任由摆布。
地板上的那个裂缝,不是产品质量问题,而是夫妻大战遗存的“罪证”。夫妻打架,规模小的战争顶多是锅碗瓢盆漫天飞,碎花开遍地板砖。升级版的战争就是大战,双方较量的是各自的综合实力,一切综合实力的基础就是经济实力。地板上的这个伤痕,苏筱筠脑袋里嘭的一声放映出这个片段,32寸液晶电视被甩到地上,轰的一声炸响了离婚的前奏。她双手颤抖,呼吸急促,神经抽搐,那裂开的缝隙中真而切地涌出一股股嫣红的血渍。
话语的尖酸苛刻,强胜于先进的枪械。当时我为什么什么话都敢说,这是坚强吗?这是独立吗?这是无畏吗?不,绝不是,这是刺猬竖起尖刺的自卫行为,给敌人致命的一击,捍卫自己卑微的尊严。他被我刺伤了,那双炯炯的眼睛燃起了熊熊的烈焰,吞噬自己也吞噬别人。一声狂吼,那台电视就成了我们婚姻的牺牲品了。霹雳的一响,冒着气的烂电视嘶嘶地响着,奄奄一息且绝望地望着蜷缩一旁啜泣的我。甩门声把我关进凉冰冰的寂寞中,第一次我觉得特无助、特悲惨,多想给爸妈打个电话,多想给小秦发个短信。结婚才不到五个月,小战不断,大战升级。
如今,他摔坏了象征爱情的电子信物,那是我们一起精心购买的,我们的婚姻中没有任何爱情,不过是各自奉母成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颠仆不灭的真理。那年我30,他32。谈了两个月的恋爱,我们就订婚了。我们都认为,结婚不过是个仪式,结婚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简单得就像知道1+1的结果。
但是我错了,他也错了。1+1在数学世界中很简单,在现实世界中就变得复杂了。我+他,不能简单跟夫妻划上等号。原来这道数学题很难算,还得把我和他再分解成若干个社交因素,这些社交因素是否潜在不安定的因子,这些社交因素到底起的是物理作用还是化学作用,此外还得考虑到我和他有没有互相排斥的因素。
地板的水渍渐渐干了,水过了无痕。苏筱筠理了理散乱的鬓发,也理了理散乱的思绪。月色跳进了这幽寂的一隅,她才发现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被月色占领了,房间里没有点灯,隐约地闪现黑魆魆的魅影。即使蒙上双眼,她也能顺利地走到她想去的所在,家里的东西是如此熟悉又如此可怖。
同床异梦的两人,床成了她最厌恶的家私,自己怎么能和他同床120天,留给对方凸出的肩胛代替了柔情缱绻,自然是互不干涉彼此的“内政”。那薄而尖的肩胛成了台湾海峡,这边是大陆,那边是宝岛,劳燕分飞地同长在祖国母亲的河床上。既然在仪式上我们是1对,无爱的婚姻并不意味着累世的仇雠,最起码像极近邻,于是我和他也有交流,交流自然得对话。不过在这120天里我们加起来的语言两手和两脚就可以数得完。这样的话,要实现夫妻两党合作,比国共两党合作更渺茫,最起码国共曾经合作过。于是这床成了整所房间中最无用最无情的摆设,婚后床上方悬挂的结婚照上的两人,尴尬地笑在一堆,相框下两人又尴尬地睡在一起。
而今,这张结婚照早已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了,婚姻随着灰烬而散。床依然是床,少了尴尬的两人,却多了一位终日饮恨吞愁的苏筱筠。
这是离婚后的第7天。 看hjqz1的沙漏,感觉句子的风格像翻译小说。
真老师,等你讲下节课。 开头就很精彩,期待漏下更多的才华 等着续呢,鸿渐兄跑哪里去构思啦,还不快来...... 引用第3楼emppp于2011-10-20 10:42发表的 :
等着续呢,鸿渐兄跑哪里去构思啦,还不快来......
到山里修炼去了,刚回来。这三天累得我连打字都没有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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