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情端午]粽子飘香时回家
妹妹来信说:“等你暑假回去,哥的小君会叫你叔叔了。”嘿!这么快,离开家时,她还是个小娃娃,连爬都不会,恍隔多久,她学会了讲话,才惊觉好久没返乡了。北上时,满心不愿又舍不得,过惯了日子,出门可安步当车,闭着眼睛都可在马路上闲逛,用不着担心车子会撞上你,也没有喧嚷的喇叭声,耳根可享受宁静的气氛,为什么要将自己挤进偌大的城市去?可是,有比违抗心愿更重要的事做——读书。于是,躲进车厢里,连跟妈挥手道别的勇气都没有了。家乡,是个很纯朴的城市,象个未上妆的少女。邻居与邻居之间来往得很勤,很密切。篱笆圈住的是小鸡、小鸭,而不是傲慢与冷淡。高中时,每天出门上学,任意碰上哪个邻居,都会向你问候:要上学了?有没有吃早饭?好好念书喔!于是每天就是带着这么多的温馨上下课,那一朵朵绽开的微笑,仿佛直挺高大的向日葵,能抚慰你,能鼓励你。
来北京后,只身住在外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融合在其中,过多的嘈杂,刻意的修饰,每一道围墙是你我的藩篱,这些,每每使我怀念起家乡的温暖。尤其,一幢幢的高楼,掩没了一畦畦的田地、一丛丛的绿。到黄昏时,在我住的附近是找不出有哪条马路可让你休憩、散散步,更别谈幽静的小路了。心中便浮现出一幕幕的景象:自己捧着书在小径上默读的清静,村女挑着卖空了的篮子,高兴地哼着歌踏上归途,农人到田地巡视的关切脸谱,工人成群的嘻笑声,邻人的吆喝声与鸡鸭的叫声组成悦耳的交响曲,呵!真美!
本来,出外就该会照顾自己,料理自己身旁的每一琐碎,并且也得学会对假日以及节日的淡漠。可是,触景生情,往往,反而加倍敏锐起来。还记得去年的中秋节,竟然不忍出去看那颗浑圆的月亮,也将朋友的邀请一一谢绝,独个儿锁在家,一面写着家信,一面将自己浸在泪的洪流中。事隔一年,脆嫩的心勇敢了不少,但也只是学会掩饰罢了。在梦中,兴奋地醒来,原来是梦见妈老远来看我,会感动地迸出泪滴来。友人从家乡寄来我爱吃的小菜时,心里冲击的仍是强烈的想家情绪,每根震荡的弦,都在低呼:回家吧!回家去!
端午节前夕,房东妈妈特地再三吩咐和他们一起过节:我们也都尝过住在外面,过节日的酸楚。但我婉谢了,真怕在大家吃饭团聚的时候,想起家中的情景,而杂着泪水一齐咽下去,那真难受得很。路过市场,沿途都摆满了卖粽子叶的人,又追忆起在家乡,是不用花多少钱便可买到,只要拿把剪刀,多带几位帮忙的,使可在林间摘得一箩筐。要不然,也有亲戚老远地赶来送你晒干的粽叶。再沿着每户走过。传出缕缕煮粽子的气味,不香,却诱人,诱得我思乡情重,耳畔响起:回家时小君会叫你叔叔了。
于是,我便决定返乡,虽怕车子挤死人,但有股莫大的力量撑着我,随着车子的前进,愈按耐不住飞舞、狂跳的心,快呛出来了啊!在弄堂口,老远便看见满院已延伸了浓浓密密的葡萄叶,一串串青涩的果子垂挂着,邻居探出头来:从北京赶回来?累不累?那声笨笨的,悦耳的“叔叔”叫乐了我,又闻到那股熟悉,却加倍亲切的煮粽子味,妈笑咪咪地说:快喝点凉水消热吧!等会儿煮熟了,挑个最大的给你吃。
啊啊!我终于回家了。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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