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实用，追求创新
——从柯林斯系列英语词典看当代学习词典编写新实践杨 蔚 张柏然
辞书的编写从古至今无不是围绕着一个宗旨，如何让使用者们在辞书中找到世界的知识与语言的信息。在这新的纪元，词典的编写又将如何推陈出新，更加贴合时代脉搏的律动，又如何更好地满足读者的学习渴望呢？这大约是每一位从事词典理论研究和实践操作的学者时刻萦于心际的问题吧。由英国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1999年度出版的柯林斯五部系列词典，向我们展示了柯林斯的词典编写者对这一问题的探索。
该系列词典有三个亮点。一是大型语料库——英语语料库为该系列词典的编写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二是词典在内容上紧随时代和语言发展步伐；三则是词典所体现出的一切以读者为中心的编纂思想。下面将一一评述。
一、词典编纂的革命性进展：语料库的贡献
英国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与高等院校合作，在把计算机资料最大限度地用于词典编纂工作方面可以说是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由公司与伯明翰大学共建的名为“英语语料库”（The Bank of English）的大型语料库，容量达322000000个单词，涵盖了著作、新闻、广播、电视、杂志、书信、谈话等各方面的语言素材。速度快、语料新、定义准、信息多——这无疑是语料库为词典编纂带来的革命性进展。
哈珀柯林斯词典的编写者们在专用软件的配合下对英语语料库加以利用：搜索词语的搭配形式；查询词频信息；调用某一词汇用法的全部例句并进行分析。词典所载录的语言信息因此而做到了可靠性与权威性并存，其特点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 准确全面记录具有真实例证的英语语言
* 体现当代英语最核心最典型的用法，包括应用最广泛的语法形式，词汇意义及短语?
* 提供上述英语用法的大量例证
* 例句均为真实
大型语料库的贡献体现在词典编写的方方面面，以下将要谈到的诸如收录词目、排列义项、选择例句、描述语用特点等等，都离不开它的支持。
二、紧随时代与语言的发展
毫无疑问，我们所处的时代正是知识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国际互联网的出现更是将在地理概念上远隔千山万水的不同国家的人民联系在一起。语言是社会文化的载体，是人们之间相互表达交流的工具。时代的发展以及交流的扩大和深入必将会引起语言的发展变化：既有新生词汇产生于人们的日常表达之中，也有的词汇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当然也会有一些词汇逐渐远离人们的记忆。柯林斯系列词典的编写者们紧随时代的发展，在词目选择、义项排列及释义上尽可能多地体现现代英语的发展变化。
1.词目的选择
词典是联系语言知识和现实世界的权威工具，在篇幅允许的情况下，词典理应为使用者提供尽可能多的语言知识。柯林斯词典的编写者们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借助于大容量语料库的帮助，在有限的篇幅内尽可能地加大收词量，尽可能地拓展词汇的覆盖面。除了日常词汇，计算机、化学、生物、物理等学科的专业词汇之外，许多出现于信息领域的新词汇在系列词典中有了一席之地。我们在《柯林斯精华英语词典》中便可以找到诸如hacker，e?mail，IT等新词汇。在《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中，我们还看到了与学校考试（school examination）有关的词汇，例如英国的一般证书GCE，GCSE等均在词典中列为独立词目。对于中国学生来说，这些都是相当有用的文化信息。?
除了尽可能地扩大收词范围，柯林斯词典在词目选择上还兼顾了书面语与口语两种语体。英语的学习是为了正确得体地表达思想，对学习者交际能力的培养已经越来越成为第二语言教学的核心目标。在此基础上，口语的地位得到了充分的承认。柯林斯词典顺应这一潮流，在系列词典中不仅收录书面语，而且提供了许多口语实例。例如mixer一词在口语中常指a person considered in relation to his or her ability to mix socially，紧随释义，《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还为读者提供了简练的例证：he?s not a good mixer。使用者和学习者们在了解和掌握这些自然、地道的口头表达语的同时也提高了语言交际能力。词典这种对口语信息的处理方式无疑对中国学生是大有裨益的。
2.词义的排序
一个词往往具有多种义项，那么孰先孰后、如何安排，在词典界有着不同的实现方式。有的词典着眼于历史，从最早的讲起；有的词典着眼于现代，从最常用的意义讲起。柯林斯系列词典根据“英语语料库”提供的词频信息，注意将词义按使用频率排列，从最常用的意义讲起， 让读者们可以不必费时去浏览那些过时古老或较罕用的意义。比如glean一词，其原义指的是gather the useful remnants of (a crop) after harvesting（在收割后拾麦穗），这是早先的农家习惯。然而翻开《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排列在首位的却是今天glean一词常用于表达的意义，即gather (information) bit by bit。这虽是后出现的意义，却变成了本义或核心意义了。学习英语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现实生活中的正确表达，对于希望学以致用的英语学习者来说，这样的排列无疑是高效率的。
作为英国词典出版界久负盛名的公司，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多年来在英语词典编写实践上有着自己的原则。在早先出版的COBUILD系列词典中，词的不同义项是按意义而不是按词性排列的，即按义群为单位进行排列。这种排列方法最大的优势是避免了意义相近的义项由于词性不同而被分离在相隔较远的地方讨论，然而已经习惯于按照不同词性寻找释义的读者难以对这一独特的排列方式做出迅速的适应，从而产生了一定的麻烦。我们很高兴地看到，新版的柯林斯词典在这一点上做了“合理的回归”，仍旧采用了义项按词性排列的方法，以方便读者的使用。
3.词目的释义
词典一向被认为是提供正确而规范的语言知识的书籍，词典编写者也是从事语言规范工作的学者。然而如前所述，随着时代的变化发展，语言也不断地产生着新的形式，逐渐抛弃着旧的形式。这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同一个时间范畴内，新与旧共存共融，“在社会交往空前频繁和科技发展突飞猛进的现代，这种情形就尤为突出”〖ZW(〗戴昭铭，1998，《规范语言学探索》，上海：上海三联书店。〖ZW)〗。因此词典中不仅要体现出对各类语言现象的评价，同时还必须“全面准确地描写现时通行的言语惯例，才能对现时的言语运用起示范作用”〖ZW(〗同上。〖ZW)〗。柯林斯系列词典的编写者们遵从这一原则，为我们提供了语言规范具有描写性的良好范例。
有的词典说，aggravate的原义是make (a person，injury of offence) worse，因此不能用以表示annoy or exasperate (someone，especially persistently)的意思，但《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直接将aggravate释义为：1. to make (a disease，situation，or problem) worse 2. ?Informal? to annoy，显然，他们认为上述两种意思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样的例子在词典中还有很多。有人认为，hopefully的原义是in a hopeful manner，不能用以表示it is to be hoped that的意思，但《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指出，这也是常见的，并把它作为第二个义项正式列入释义中。过去有人说，在动词acquiesce后接前置词to的用法是不正确的，但《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认为这在现代英语中是可以接受的。毋庸置疑，柯林斯词典对现代英语的用法所做出的描述得益于“英语语料库”详细而真实的语言资料。
三、词典编写的最终目的：读者的需求
R.R.K.Hartmann早在1979年时就曾以一对母子的对话Hartmann，R.R.K. “Introduction: who needs dictionaries?” ?Dictionaries and Their Users?. U.S.A.: University of Exeter，1979: pp.1—8.(A: Mummy，what does ?realise? mean??B: Go and look it up in the dictionary!)提出，词典的编写目的之一就是解决使用者在交际过程中遇到的表达困难。如今，以读者为中心的编纂思想已得到词典界的认同。 “人们已经意识到在使用词典上不同的读者有着不同的目的。而词典能够，也应该对此做出回应。”Hartmann，R.R.K. & James，Gregory. ?Dictionary of Lexicography?.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1998: viii—ix.那么，学习型英语词典则应当紧紧围绕英语学习者的学习需要，不仅要为他们提供正确的英语语言知识，而且还要提供交际中恰当得体的英语表达方式。这后一点，正是英语学习者最感困惑的地方。这里面有词的概念意义问题，有词的内涵意义问题，有词的适合语境问题，也有词义容易混淆的词的问题，还有语法形式的问题。在这一方面，柯林斯词典在实际编写上不孤立地解释词义，而是释义、惯用法说明、用法举例三者紧密结合；释义和用法讲解采用描述式，力求确切全面，为读者们指出了一条可走的路。
1.词语的释义方式
首先要提到的是系列词典的释义方式。我们都知道，对词目的释义最惯常的方式是同义对释，而柯林斯系列词典的编者则独具匠心：针对不同读者采取不同的释义办法。面向一般读者的词典（如《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采用词组释义；面向英语学习者的词典（如《最新柯林斯英语学习词典》）则坚持COBUILD系列词典的办法，采用句子型释义。对动词fail作“考试不及格”解，《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是这样说的：to judge or be judged as being below the officially accepted standard required in a course or examination，而《最新柯林斯英语学习词典》则这样说：If you fail an exam，your marks are too low and you do not pass.显而易见，句子型释义有着亲切自然的特点，使读者宛如聆听老师的讲解辅导，对释义内容容易理解和接受。这种用自然完整的句子来表述词目词的语义、语用和句法搭配关系的释义方式对学习者是大有帮助的。同时，句子释义方式对教师备课同样有用，怎样向学生解释名词的具数或不具数、动词、形容词等，词典已经为教师们准备了现成的说法。编者的用心之深之细，可见一斑。
2.例证的选择
为了更好地帮助英语学习者，词典应该尽可能全面细致地提供语言的用法信息。在词典编纂学上，标签、用法说明和例证都是用以提供用法信息的手段。而这其中，能够提供语境的例证是最有效的手段。它不仅可以阐明词语意义、语法和应用范围，而且还涵盖了标签和用法说明的内容。
柯林斯系列词典在举例方面易于见长，因为它们有一个庞大的语料库的支持。英语语料库含有3亿多单词，这个数字每个月都在不断地增长。这使得词典的编写者们能够从容地在大量的真实例句中仔细筛选，最终奉献给读者可靠、典型，而又不致使英语学习者感到困惑难懂的精辟例句。
以dull一词为例，在《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中，该词的各个义项下几乎都列有简练的例句，以说明不同义项有着不同的应用范围。这些原汁原味、贴切适用的例句在印证词义的同时，说明了所释词目在日常会话和写作中的实际用法。对于英语学习者来说，这确实是十分重要的信息。
3.用法信息
如前所述，柯林斯词典用释义、例证、用法说明三者紧密结合的办法，为学生们提供正确得体表达英语的方法。系列词典中用法专栏的开辟就是针对应特别提醒学生们注意的用法说明，给予读者重要的提示。在讨论ago与since的用法时，专栏中说：在It?s ten years ago since he wrote the novel. 这类句子中，ago纯系赘词，应予删去。在谈及alright的用法时，词典指出，尽管此词常见于印刷文字中，但仍有许多人认为这种用法是错误的，或至少没有all right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
有的专栏则言简意赅揭示英美英语的差异，对词义容易混淆的词进行辨析。在一则专栏中，编者指出，在英国英语中副词likely常与表示程度的副词连用，如it will likely rain此类的句子虽在美国英语特别是口语中屡见不鲜，但仍不为大多数英国人所认可。针对有人常常混淆soliloquy与monologue这两个词，《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在辨析时指出，虽然两词均含有a long speech by one person之意，但前者是指说话人的内心独白，而后者则是说给他人听的。
用法信息当然也可以由用法标签来标注。S.Landau所归纳的用法标签包括了词语的使用域（如美国英语，英国英语，新西兰英语），语体（书面语，口语，俚语），褒贬色彩，时代性（古语，旧语）等等〖ZW(〗Landau，Sidney I. ?Dictionaries: the art and craft of lexicography?. New York: The Scribner Press，1984: pp.174—175.〖ZW)〗。柯林斯词典除了采取这些常用的标签之外，同时还对在交际中特别重要的用法做了简洁的说明。例如有些词语具有褒贬色彩，词典不是简单地标注禁或忌，而是做了必要的点拨。苏格兰人要人家称自己为a Scot 或Scotsman，Scotswoman，而不喜欢Scotch这个词，除非在Scotch whisky之类的固定词组里。这一词典指出了。有人认为当Asian和Asiatic，Eskimo用以指人时有轻蔑的色彩，词典也注意到了，并指出应避免这样有种族歧视之嫌的说法：在北美人们常常用Inuit取代Eskimo。词典还说，要避免使用chairman，mankind之类，而代之以chair或chairperson，humankind。在某人性别不明时，要两性并提，如in a soliloquy the speaker is always talking to himself or herself，这里or herself是万万不能省略的。可以看出，这些用法信息都是英语学习者在实际交际中容易犯错误的，而需要特别提醒的地方。
4.语言提示
一切为读者着想，是这一系列词典中的最大特色。除了句子释义法及用法提示之外，柯林斯系列词典还设有语言提示栏目，把英语的标点符号以及英语语法术语的内容和用法要点加以归纳汇总，置于相关的词条下面，并配以丰富而实用的例证。对于引号inverted comma，《最新柯林斯英语学习词典》在独立的语言提示栏中不仅清楚地说明了引号的功用：mark the beginning and end of a speaker?s exact words or thoughts，还指出了引号不适用的场合：are not used when a speaker?s words are reported indirectly rather than in their exact form，并且同时伴有简洁有力的例句。列在《柯林斯最新英语词典》之后的Good Writing Guide包括了句子组织、篇章结构，及如何避免拼写错误等多方面的写作指导原则。这些对广大读者尤其是学生不啻起着温故知新的作用。
纵观这一系列词典，最让读者们心动的莫过于编写者们在满足学习者需求方面所做的努力：从尽量多地收录新词，到不同的释义方式，对现代英语新用法的描述，重要用法信息的提示，柯林斯系列英语词典为当代学习型辞书的编写提出了许多有益的新实践。它们不仅是英语学习者又一部语言学习的好工具，同时也值得国内词典编写者学习和借鉴。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双语词典研究中心)?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