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戎笔记
读戎笔记有幸在网上搜索到戎济芳先生的《金山历史文集》(高文斌编),兴奋之余,找到作者博客用软件将全部相关博文“扫荡”了下来,精心整理为txt存入手机,决心随时学习。读来文章果然如大珠小珠,真是用点点滴滴的时间,享受了点点滴滴的熏陶。
断断续续酣读许久,却突然发现自己太过不求甚解,看过即忘,浅尝辄止,而有些地方,戎先生也留下了伏笔未作深究。于是再读时就开始随心所欲地稍作笔记、查找资料。至今再次读完收藏的戎文,意犹未尽,遂整理笔记悉心消化一下。
1、读《十三砚斋十四砚》
嘉庆《朱泾志》纂者朱栋,其《干巷志·自序》称:“栋家世居新安之月潭,自高祖若冲公迁于干,遂为里人,于今百六十年历五世矣。”查网络百科:“徽州,简称‘徽’,位于安徽省南部地区,古称新安,自秦朝置郡县以来,已有2200余年的历史,1987年11月,国务院批准改徽州地区为黄山市。”月潭朱氏地望在徽州休宁,即今安徽省黄山市休宁县。明代以后徽州朱氏向外迁徙大量增多,迁至包括金山枫泾在内的各地繁荣市镇经商(《徽州大姓》,黄山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第104页)。今天我们知道,他们就是“徽商”。朱栋是来金山经商的徽商的后代。想来生意至少也是逐渐颇具了规模,否则后代也不会有“幕游”京师、游历各地的盘缠。但不是巨商,否则朱栋也不会七入秋闱而不售了。(唐力行《新安商人在江南的迁徙与定居活动探微》)
归纳所见朱栋字号有:二垞、二坨、木东、二垞居士、破烂布衣。嘉庆《朱泾志》(《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繁体横排)卷一题目下注:“干巷朱栋二垞纂”,而前面的书影页则是“二坨纂”。查《中国地方志集成·乡镇志专辑一》(影印版),似乎志中“二坨”仅见此一处(983页),其余如序中均称“二垞”。为什么最重要的一处“印错”?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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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字典:垞(cha),小土堆,多用于人名;坨(tuo),成块或成堆的,有用于地名。而二者也并非互为异体字。则“二垞”和“二坨”完全是两回事,到底是垞还是坨?《上海方志提要》(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2005年)“清嘉庆《朱泾志》”条:“朱栋(字二坨)编纂”,似亦未深究。
古人名、字往往词义互见,“名以正体,字以表德”,如张飞字翼德,飞为翼之德也,又有拆名为字,如清代诗人舒位字立人,尤侗字同人。而号则主要体现个人雅趣,其中以地理方位、景致为号都较常见,如陶潜号五柳先生,李白号青莲居士,苏轼号东坡先生。(阙维杭《古人字号摭谈》)
“栋”拆开为“木东”,说得通。“二垞”两字字面上看是“两个小土堆”,与“栋”似乎没有关系,更可能是号。不知在朱栋生命中有两个什么“垞”,有何涵义典故。(查朱彝(yi)尊,字竹垞,砚学家。朱,垞,砚?)
据《清代人物生卒年表》(江庆柏编著)第140页:“朱栋(乾一一~?1746~?),字木东,号二垞,江苏金山人,出处:《清人诗集叙录》42。”查《清人诗集叙录》卷四十二有《二垞诗稿四卷》条:“嘉庆十一年,……,年六十一。”又《清代人物大事纪年》(朱彭寿编著)第706页:“(朱栋)(乾隆二十二年丁丑,公元1757年)四月初三日生,享年六十六。”不知出处如何。
朱栋生于1746年以后,第一部《金山县志》乾隆焦志(1739年)当然不载其名姓,而咸丰钱熙泰《金山县志稿》(1858年)亦不载。直至光绪黄志(1878年)卷二十一《文苑传》有朱栋传(页921):
“朱栋,字二垞,州同知,干巷人。侍父廷芝幕游京师。敏而好学,才名噪甚。后复出入关塞,增广识见,故所学益进。七试秋闱,再荐不售,潦倒而归。自恨生平无以发抒其经济而表见于后世,由是往来柘湖,采辑一方之沿革、名迹、节义、艺文等类,著为《干巷志》六卷、《朱泾志》十卷,考证明确。生平著述甚富,若《湖山到处吟》、《二垞诗稿》、《二白词》、《砚小史》、《读书求甚解》等书,脍炙人口。”
金山县知事郑人康称朱栋“行至高”,“屡访其寓斋始获见”,“是刘(左马右粦)之、宗敬微一流人”(《朱泾志》郑人康序,嘉庆甲子三月,即1804年)。宗敬微即宗测,南朝齐画家,工书善画,遵祖法,曾自图阮籍像,人皆称妙,又好音律,不求仕进,屡征不起。所以朱栋年近耳顺之时,早已是邑内著名人士,邑尊为其粉丝,是一个怀才不售,退而求隐逸,精神富有,清行高节的乡绅。
晚近张堰姚公石子《重辑<朱二坨先生文存>跋》云:“吾邑朱二坨先生为人嵌崎磊落,而亦忠信诚笃,古之君子也。……为(朱)文公(熹)二十二世孙。高祖名元大,……隐居干巷,抱道坚贞,以文章气谊自许。余于《金山卫佚史》中,特列而传之。”可见姚公对朱栋也是钦佩有加,心向往之,辑其文而纪念之,可惜貌似其所辑朱栋文存已经散佚。
小结:朱栋(乾隆十一年~?1746~?),字木东,一字二垞,号二垞居士,别署破烂布衣,清江苏金山干巷人,州同知,活动于乾嘉年间。光绪《金山县志》卷二十一有传。初侍父廷芝(字虹桥)幕游京师,有才名。七试秋闱,再荐不售,潦倒而归。乾隆甲午(1774)秋,王伦作乱,畿辅戒严,德清徐星槎奉檄署冀州之衡水,急聘廷芝父子。虽情势危急,廷芝以与徐气谊相许,毅然携栋往助。未几徐卒于官,宦囊萧然,不能归里。廷芝经济其丧毕,复言之上官,又令二垞遍告同人,同人重朱氏父子之言,争助之,徐遂得归。而廷芝父子患难不渝信义之名已天下称颂矣(嘉庆《干巷志》卷六《艺文》,《送朱虹桥秀才回保定序》)。32岁徙居青浦章练塘。已而专事著述,撰《朱泾志》逾十年,于嘉庆三年(1798)方成,“多劝诫语”,又撰《干巷志》六卷首一卷,于嘉庆四年(1799)成书。嗜砚成癖,斋室号十三砚斋,撰有《砚小史》四卷(收入《说砚》,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4年10月)。晚年行医,寓莲花寺。
附:《颜安小志》卷十一(《上海乡镇旧志丛书 第8辑》,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第133页)《孙节母马孺人传》下,“题词金山朱栋二坨”:
“人世百年等一瞥,人生千古在奇节。巾帼凛凛迥须眉,正气常存不磨灭。昔者贤媛若马伦,请学孟光桓少君。又闻汝南有络秀,聊姻贵族坚操守。孺人委身事所天,入门事事身仔肩。事夫夫喜得内助,事妇妇赖沈疴痊。那知天心不可测,所天忽陨涙沾臆。弟昆怜却青年人,几度迎归受(马丘)逼。一时情急登高楼,明知不死终不休。若非自殉甘身碎,那得全身恩义酬。玉经(左水上日下工)不淄,金遭煅愈遒。孤灯耿午夜,洁月澄清秋。独支门户教子孙,子孙岐嶷皆能文。贡入成均重艺苑,薄采泮水歌香芹。岭上贞松风谡谡,庭前玉树枝欣欣。五十年来古冰雪,有孙陈情见风烈。使者今日题清门,紫诰他年焕绰楔。呜呼,伫看他年焕绰楔。”
(原创非首发) 但不是巨商,否则朱栋也不会七入秋闱而不售了。
呵呵,您这话说得,走个后门就非得是”巨商“才行吗?
至于“垞”和“坨“,”最重要的一处“这种说法恐怕没什么道理,对您来说重要,但对排字工人来说没有这个差别的。另外您既然一开头就说了”印错“,何必再查那么半天呢?如果说觉得有可能该用后者,最后查出什么结果来,”小结“里是不是还得提那么一句啊? 哈哈楼上老兄看懂引号的意思了,巨商一句是指走后门失败:)
是否印错暂时对我来说是“无解”的,查老半天也是为了有所解疑,但是却糊涂依然。小结里面应该写出疑问,多谢提醒 呵呵,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不明白的?只是说话得有点证据,您在后面注的唐力行《新安商人在江南的迁徙与定居活动探微》我也读了,似乎没有提到七次应试不中,而其中说"《朱集山先生墓志铭》称由于’两世结纳倾家,家徒四壁‘,’宗远公殁后,生计日非,由于典业不景气,集山以充当幕客为生‘【按:这个后引号应该在"日非"后面】。二十九世廷芝、三十世栋先后入学为秀才,也先后游幕冀南。到朱栋捐了一个候补州同知,成为地方上的精英,同时他们家的典业也渐渐恢复元气,朱氏的贾儒结合也进入了第三个层次弛儒张贾。"又与您说的“想来生意至少也是逐渐颇具了规模,否则后代也不会有“幕游”京师、游历各地的盘缠”以及“走后门失败”对不上。这许多的龃龉,肯定不是仅仅依据唐氏的文章而来的(这么一来您加的注就不合适),您不妨再来说说您对唐氏论述的见解。
至于名字,实在没啥好再无解的,直接说人印错了,是最好的办法。《朱泾志》的刻本一时找不到,但《干巷志》国图有重印的嘉庆辛酉丁氏刻本,可证字作“垞”毫无可疑。那一年朱栋应该尚在人世,这个本子大概也经过他的审订。即使没有,参校的都是同时人,甚至是与之相熟的(比如丁繁滋所作《松江画舫录》据说有朱栋的序),弄错他的字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唐氏文章印象最深的是对朱栋文章为先祖贴金的分析,其实参考的内容不是很多,他站在休宁看金山,我站在金山看休宁,角度不一样,关系不大,我主要是看中没人提到过朱栋先祖是徽商的概念还有小结里面信义一段,可能括号注解的位置不太合适,作为笔记,我只是怕忘了这篇文章,也有推荐“扩展阅读”的意思,放在其他地方恐怕更不合适了。七试不中参考的是县志传记,朱栋的传记一般都会提到。我特意加上“想来”、“逐渐”的原因就是对当中三四代人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所以记下自己所作的八卦猜测。说得这样模糊应该龃龉不大吧?不过确实没有深究,关注点不在这里。
如果说“二坨”是印错,为什么比较权威的《上海方志提要》、姚石子都记载“二坨”?他们弄错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可能没有写清楚自己的疑问,但疑问确实是存在的。 呵呵,只是想说您既然是发帖子,就最好能考究一些,毕竟是给别人看,跟笔记不完全一样了。“我只是怕忘了这篇文章,也有推荐“扩展阅读”的意思”这样的意思,您如果不说,是不会有人那么理解的。至于对文字的理解,我想可以加强的地方还不少,至少当幕宾不是玩儿,那是当打工仔挣钱呢。县志他的传记我没读过,如果是像您理解的那样写他家有钱没事出去晃悠的话,至少是跟唐文有很大出入,而需要注意的。
至于您还是不放心的那“二坨”,我的答案很简单,这两本书都错了。《朱泾志》抄本在上海图书馆,您不妨去看看,第一卷上的字应该不是“坨”。至于姚氏书很可能是整理者失检,手稿里两个字是容易混淆的,即使确实写成了“坨”,也只能说姚氏不考究,不同文献的重要性是不同的,支持“二垞”的文献要早而且权威得多,像我提到其生前刊行的《干巷志》,出错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据《干巷志》改姚氏,而不是反过来。而《上海方志提要》就更不是什么靠得住的东西,这帮人能在《干巷志》条把好好的“种松山房”写成“种石山房”,把“顾璜”写成“磺”,真把“垞”写对了才是奇迹呢。从内容而言,《干巷志》记作“嘉庆六年编纂”已经是错了(嘉庆四年就完稿了),《朱泾志》写“嘉庆九年编纂”,与这里http://www.shtong.gov.cn/node2/node2247/node4604/node79818/node79824/userobject1ai102018.html 所说三年开始编,历十年成书也完全不同。我没有这书,觉得后者似乎更近真些,至少从序文看,四年的时候他已经在为《朱泾志》求序了。您有书不妨看一眼,如果后者对的话,我倒是觉得这书可能是从来没刻过,而未必如《提要》所言刻板不存。 多谢多谢,我从老兄这里学到的比在地方论坛学到的还多,这是我学习地方史志的第一篇,实在浅薄,见笑,以后一定还要来请教。可惜手抄本暂时看不到,而姚石子藏书著名,其后人捐献给国家珍贵书籍5万余卷,我想他搞错的可能性真的很小。我倒是有繁体横排的《朱泾志》,正在读,再研究研究。 我并不大关心地方史志,金山离我老家不远,但是“朱泾”“干巷”的地名我其实都很陌生。但是我想文献是有共同点的,在阅读资料的时候,必然会碰到您这个帖子里体现出来的问题,比如古人的用语怎么去理解,不同的记载如何去决断,或者就像这里普普通通的一个错字,对它该是怎样的态度。字词通过查工具书可以解决一大部分,记载不同可能比较复杂先不说,基本的道理跟判断错字也差不多。对于这个字的判断不难下,材料也足够,像您这样翻了那么多书,到最后还是犹疑不决,可能还是对于文献学的知识掌握得不够。比如您看到的这个民国排印本本身就既有“垞”又有“坨”,而“坨”是少数,这就可以作一个初步判断了;接下去碰到的材料里,不能什么书都同等对待,先参考比较靠得住的材料,它能解决问题的话,就不要受不靠谱的材料的影响。像这里有嘉庆年间的《干巷志》刻本(虽然能见到的是个重印本)可以参照,而且这个本子如果不是他亲自主持,也是一堆他的熟人在校阅,那么它在确定作者名字方面的权威性(别的内容字句方面则未必)可说是比之您看到的《朱泾志》民国排印本甚至它的抄本底本都要高的,您引的其它各种二手资料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当然,差的材料未必就都不对,但您看到的二手资料里大部分没有犯这个错,而且像《上海方志提要》的不可靠又如此明显,用它们来做翻案的理由,风险就太大了。像您说到的朱彝尊竹垞,真要在读秀里搜几个写成“竹坨”的来也很容易,甚至像中华出的《启功丛稿》367页都有一个例子,但是谁要为了它去查资料,就太不值得了。 2、读《金山第一部县志》
认识一方之历史,不能不了解有什么材料可以读,有什么现成观点可以依靠。这当中基础之基础,我想应该就是历代方志了。权衡下来,通读全文固然有难度没必要,可以缓图,而通读目录则是立即可行的。胸有目录,以后查找资料时也有大致方向。读过戎文,我就有意粗粗梳理一下“金山县”的历代方志,印象中也有前人材料可供学习,所以这一点基础作业可以做、应该做,也好让自己搞清楚一些基本问题。先县志,然后再府志、卫志、里志,再华亭、娄县、海盐等等,或可对金山方志有个较全面了解。
金山于雍正二年(1724)置县,1997年撤县建区,“县志”应该就限制在这个时间段内了。据金山最后一部“县”志——90版《金山县志》(1990年10月出版发行)第四十编所附《附录:历代修志始末》,并参考《上海方志通考》(2007年12月)、《上海方志提要》(2005年7月)、《上海方志资料考录》(1987年12月)、《上海方志概述》(1985年3月)等书,按时间顺序排列,历代金山县志有:
1、《乾隆金山县志(乾隆焦志)》,清乾隆十六年(1751)刻,知县常琬(字娄山,号慎斋,清长沙人,雍正八年进士,乾隆六年知金山县事)修,金山人焦以敬(字惺恃,一字煜持,号侍江居士,清金山松隐人,举人,赐进士,官至山西洪洞县知县)总纂,计6册20卷31条目。民国十八年(1929)四月高燮等影印,增加高燮序文一篇。1983年3月抬湾成文出版社据高燮影印版重印。1987年7月金山县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将乾隆、光绪两本旧志合并标注刊印,删其列女传。
2、《道光金山县志稿(道光姚志稿)》,清道光(1821~1850)年间邑人姚汭(字水北,清松江府金山县人,廪监生)撰修《金山县志稿》(一名《金山县志续修稿》),书成未定稿而卒。稿佚。姚光《金山县艺文志稿》:“仅存四图及旧志订误一卷”,有误,《上海方志通考》认为传“稿凡几易”证明稿已成但未杀青。
3、《咸丰金山县志稿(咸丰钱志稿)》,清咸丰(1851~1861)年间钱熙泰(字子和,号鲈乡,清金山县钱圩人,附贡生,官靖江县学训导)得姚志稿,捐资续编所成,手稿本,共8册。清咸丰五年(1855)手稿本藏于上图,咸丰八年清稿本藏于抬湾。光绪黄志即据乾隆焦志及此稿增修而成。1983年3月抬湾成文出版社影印出版。
4、《光绪重修金山县志(光绪黄志)》,清光绪四年(1878)刻,知县龚宝琦、继任崔廷镛(河南淮宁人)修,总纂黄厚本(字雪蕉,清松江府金山县人,同治六年〔1867〕举人),刻本共8册30卷。1974年6月抬湾成文出版社影印出版。上海书店出版社1991年6月影印收入《仲囯地方志集成·上海府县志辑》。
5、《民国续修金山县志稿》之《艺文志》、《舆地志》,民国七年(1918),张堰高燮(1879-1958,字时若,号吹万,又号寒隐、黄天,金山县张堰人)总纂续修《金山县志》,拟订县志纲目计15卷95章,聘里人姚光、朱乐天等为编纂员。全志未能完成。张堰姚光(1891-1945,一名后超,字凤石,号石子,又号复庐)集20年之力完成《艺文志》,手稿现存于复旦大学图书馆特藏部,收入《姚光全集》(出版社年月出版)。松隐朱乐天完成《舆地志》,手稿一册现存于金山县图书馆。
6、《民国金山县鉴》共四期,先后于民国24年、25年、35年及37年出版。金卫王杰士、吕巷朱履仁、张堰方冲之和曹中孚、朱泾沈思期等人,鉴于续修《金山县志》一再被迫中断,恐无成书之望,遂发起编印《金山县鉴》共四期。相关记载均甚简略。
解放以来的金山县志:
7、《金山县纲目(1911-1983)》,1984年6月金山县志编纂委员会(筹)办公室编印,油印本,一册四十卷,为征求意见稿。
8、90版《金山县志》,1990年10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金山县志编纂委员会编纂,主任张振环,总纂朱炎初。始修于1984年。另,1992年7月,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金山县志评论》,金山县志办公室编,朱炎初主编,含90版《金山县志》评论、新修经验、古海盐研究论文等三部分。
以上凡274年间共8种志、稿。 为什么是“抬湾”、“仲国”呢?您跟它们没仇吧? 和谐版 这两个词儿都要和谐了啊? 3、读《访旧港节孝坊》后拜访陈胡氏节孝坊
搜集方志资料过程中,经常看到关于节烈、牌坊的记载,数十上百,名目繁多,以为即使消失,也总会有一些幸存下来。但是读过戎文,才悲观地发现现今金山境内仅存牌坊两座,实在令人扼腕。当时心中就对这两座古代建筑许了个小小心愿,迟早要去瞻仰瞻仰。
虽然知道两座牌坊之一在兴塔附近,但一直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一次在丈人家偶然间与一邻居谈起枫泾的旧遗存,感慨新不如旧,我问,有没有听说过“厍老”的牌坊?邻居欣然道,是啊,有座牌坊!原来他有亲戚嫁在那里,说起来很是熟悉:彼处现属新光、黎明两村合并而成的新黎村,以前叫“厍老”(厍上?查“厍”在方言中指村庄,这里指的是哪个“厍”呢?),老早的时候有当官的大人家。我一阵兴奋,立即又递了颗烟。邻居文化水平不算高,不知道什么典故由来,除了直观感受,为我指点了去牌坊的路以外,对牌坊的历史一概不知,听我说是文物,就问值多少钱。但我还是很高兴,毕竟牌坊还在。
于是一两个礼拜之后,2010年8月29日上午,一个白云飘飘的晴朗秋日,我从即将拆迁的丈人家出发,带着愉快的心情,顺道前去拜访那座牌坊。在我心里,那是一扇沟通古今的时空之门。
出乎意料的简单,循着邻居的指点,沿兴寒公路往南直到兴塔检查站,我在公路西侧的绿化带后面见到了那座牌坊——陈胡氏节孝坊,毫不起眼地静静立在绿色丛中:
四柱三间,面西背东(?),有龙、凤、狮、波浪、祥云、枝蔓等雕饰,但朴素典雅不奢华,未见檐顶、底座、依柱石,四根立柱正反面原来当均有楹联,现只剩榫卯痕迹,诚为憾事。当心间上下额枋三根,字牌二,下额枋两边立柱上有雀替榫卯痕迹。左右两次间各额枋二,字牌一(左侧缺失)。
我细心观察这穿越时空而来的建筑,希望在上面找到只言片语,可惜立柱上楹联杳无踪迹,字牌又几乎被石灰之类的完全盖住了,站在牌坊下,除了脚下新立的“陈胡氏节孝坊”石铭牌,什么文字也看不到。若找不到字,又该如何知道他的历史详情?庆幸的是,字牌上的石灰有一些剥落,回来细细查看照片,石灰下露出“金山县知县张安”、“金山县知县黄”、“旌”、“山表□坊”等字样,也算是有所收获了。有点奇怪的是字牌看起来不像是石质的,从一处断裂的痕迹看,倒像是水泥的?不知道是不是后人修葺、替换过了。牌坊现处于兴寒公路和新黎村开发地块的夹缝中,虽然看起来是个安稳的位置,但是恐怕没有开发这个旅游资源的空间了。
戎文提到“一座在兴塔镇厍老(今黎明村),清雍正六年(1728)陈静源为妻胡氏立”,查光绪《金山县志》(1878),果然在卷二十九《列女传上》有记载:“(国朝)陈静源妻胡氏,年十九寡,事迈姑孝,闻守节三十八年,卒,建坊。”又乾隆《金山县志卷十五·烈女》(1751)记载:“胡氏,大茫塘陈静远妻,康熙二十九年夫殁,氏时年一十九岁,姑迈而瞽,出入氏必掖之,奉养数年无少懈,事翁亦克尽妇道,里党有孝妇称,守节三十八年。雍正五年题 旌建坊。”与戎先生所记略有出入。记载未提到御赐匾额之类,《清史稿·列女传》中也没查到陈胡氏,网上关于陈胡氏节孝坊的资料也少之又少,则此牌坊当系地方官府所建,不过在偏僻小县中,石质三间的规格应该也算是高的了。
关于“金山县知县张安”,查历朝金山县知县名单,有一位叫作张安国,浙江秀水(浙江嘉兴)人,是金山县首任知县汤之晸的继任者,雍正四年(1726)在任。其实汤、张二人的任期加起来也不到一年。1994年版《金山县建设志》记载:“(1726)同年七月二十日,知县‘告病’,辞职去任。户部指令江宁府南捕通判张安国代理金山县知县。张安国到任后,悉心筹划庶务,先建造粮仓。以卫城斥卤不宜建仓为由,仓廒建于朱泾镇,既有利保粮防潮,又便民输纳。”
看起来张安国是一个有所作为的代理知县,但是他的任期为什么很短?网上搜索到一段雍正四年九月十三日的《起居注》记载,记录了雍正暴批江苏巡抚张楷的“上谕”,其中一句道:“如目前范时绎检举之事,以世居苏州之张安国,而张楷题为松江金山之知县,昏聩如此,尚得谓之留心吏治乎?”张安国的提名上司触怒了龙颜,被批如此,张的任期则可想而知了。宦海沉浮不知结局如何,而张安国支持旌表节孝或许只是其一项日常工作,但他却因此留名千古了。
“夫为妻纲”已随着岁月的流逝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节孝牌坊的意义或许也只剩下寄托一己之思古幽情。不过幸而吾道不孤,在拜访牌坊过程中,见到两拨共5、6个年轻人在牌坊前停下脚步,不知道他们是特地来的还是路过看热闹的,但是我想,关注的人还是越多越好。
相关网页:
1726~1910年金山县知县一览表
http://www.shtong.gov.cn/node2/node2245/node4530/node22809/node60837/userobject1ai53070.html
1994年版《金山县建设志》关于张安国代理金山县知县的记载
http://www.archives-shjs.gov.cn/jsdainfoplat/platformData/infoplat/workflow/docs/200608/d_51530.data
起居注上关于雍正指责张楷的上谕
http://www.ourjg.com/bbs/read.php?tid=3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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