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将就看
我前几天借了一本《短篇小说2008》，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的08年度短篇小说集。这种集子很流行，比如小说月报也每年弄一本，其他还有各色人选的书。其间也说明一个小问题，一是平日的小说差，需要选一下才能拉一票队伍；或者是年底大甩卖的套餐也无妨。可我这么说是底气不足的，我实际上已经有10多年不看国内当下的小说了，或者说看的极少，偶尔翻翻。杂志也很少看，曾经买过几本小说月报，都是翻了几下，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小说。也许是我心态苍老了，想像力贫乏了，或者其他的什么问题，一看这些小说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反胃就不看，可今天终于弄明白了原因，值得写一下。
说是不看，我还是前几天趁心情舒展，逛了一下图书馆，看到这个小说集子，拿起又放下。后来看了一页，一篇《一看就是个新警察》的小说，片头用了网络上的段子，就是一个新警察去看电影，结果观众一下子就看出他是个新警察，不会耍权，他顿时羞愧了。就这样，我拿了书回去看，这还是篇能看下去的小说呢，我在吃面的时候就将它看完。原来这名新警察坚持原则，与腐败上司斗，为底层人群谋福利。当时我就特别激动，然后觉得特别假。这种小说大约可以归类到社会幻想小说的范畴吧，首先是一个不得志的体制内小兵，然后是通过个人努力，变成了大家拥护的小领袖。这中间还包含他利用妓女来获得要挟上司的证据之类。让我们相信，好人总是会有的。这篇小说多少让我想到了我以前很喜欢的一篇小说叫《围墙》是陆文夫写的。也是一个新来的年轻人（王蒙？），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破空谈建起围墙的故事。说实在的，这篇小说只是前半部分好，讽刺建设院很有趣，后面的实干派一来，破旧梦造新梦。
http://www.eywedu.com/xiaoshuoyuebao/xsyb2008/xsyb20080605.html
还看了一篇类似的神话小说，是迟子建的《一坛猪油》。迟子建是个老中年作家了，现在还在折腾，真是不容易。这篇小说讲“我”用草房子换了暗恋我的屠夫的一坛猪油，然后带着它来到东北老林丈夫所在地，结果路上坛子打破了，好容易把猪油给弄上来，里面粘了蚂蚁。就靠着着蚂蚁猪油，丈夫活力大发，很快就有了孩子，还在苏联生的。后来才知道，这坛子地下有一枚宝石戒指，打碎坛子的时候被一个人捡了去，结果这个人因此赢得了新来的小学老师的爱。后来戒指丢了，小学老师忧郁而死。还说这个吃了蚂蚁猪油生下来的孩子，长大以后喜欢一个苏联女孩。在一次钓鱼中发现了那枚戒指，他就戴着戒指越境去找情人了。这篇总好过上一篇，坛子和戒指暗喻着性与爱。那个偷偷捡到戒指的家伙，得了阳痿；而她老婆则有些自恋症。但严格看起来，故事巧合的厉害；而且象征似乎也缺乏说服力。叙事视角开始还比较稳定，后来故事发展就散乱起来，显示了作者笔力控制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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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璞在小学时候就是我非常喜欢的女作家，她写的那篇狗的故事，让我对西南联大及他们的迁徙有了最初的模糊认识（她爹是冯友兰先生）。后来她也风光了一段时间，这次收录的作品是叫《恍惚小说》只看了两篇，写现在都市人的。我其实挺佩服她这么大年纪还深入生活进行当下题材的写作。当然不好，人物心理刻画比较肤浅，讲寓言或者哲学故事吧，还要个主题正确，真难为她了。
虽然说了冯女士的坏话，但她的东西还是最像小说，起码语言还是个小说的语言，有韵文，有气质。迟子建已经降格到讲故事的程度了，讲故事就讲故事吧，那个叫陈世旭的更糟糕，偏偏大多数的小说都跟他相似，语言那是一个烂。连顾彬都说当代文学作家连母语都没有掌握，呵呵。
那么他们究竟是个什么语言风格，让我这么反胃呢？我也琢磨了好长时间，后来终于想到了一件反胃的事情，将自己的胃口重洗了。
那是有一次电视上播放梁晓声的《年轮》，就是哈尔滨几个学生成长然后工作的故事。梁晓声我早年间是很喜欢的，特别是雪城，那在我小学时候是很崇拜的读物呢。我就去找这个年轮的书看，还真有，翻看就傻眼了，整篇整篇的是说话，就是对白，没有什么动作呀，心理呀，背景介绍也很少。感情他把自己的电视剧本拿出来当小说卖了。这种文体格式，我后来还在那些玄幻小说里经常发现，呵呵。
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咱们的作家给电视剧带坏了：故事情节，叙事风格，人物对白什么的都给电视剧一样，还不是那些优秀的美剧，是韩国和港台的情节剧，俗套，人物形象刻板，主题思想肤浅，容易接收，是不是弄点小悲情，然后觉得假。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像电视呢？因为观众和读者都是一票人？还是因为看电视形成的审美模式，束缚了接收其他形式，除非像电视一样？
后来我又想，是不是自己太苛刻了，中国小说以前也不过是说书人的本子，里面的俗套多了去。可那不是给人看的，是用来听的。我又想，话剧剧本也满篇都是对白，出现的动作也是括号里面；可那是为了上演的，技术性语言必不可少。中国小说发展了这么多年，中国现代小说也有近百年的历史，怎么就越来越往后缩了？
市场是个原因么？读者水平和要求都在这里了，就看你能不能喂饱他们了。这一点我不能不提我这两天看了一篇郭敬明的小说，水平虽然不高，好歹还是非电视剧本话语的。也难怪，他的小说主要是给中学生大学生看的，没有大把时间浪费在电视前面，所以就很青春起来了，美其名曰青春小说。只看过一篇，不好整体概括，感觉风格跟古龙有些类似，就是那种有些矫情劲，人物也谈不上什么心理，只是有种青春情绪在其中吧。就这也足矣勾住学生们了。
我不仅又是恨恨，因为学生时期没有获得文学欣赏能力，等工作了就把自己的阅读水平托付给电视剧了。
另，刚才看了一下网，原来这个陈世旭就是当年写《小镇上的将军》那位，唉，可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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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占楼。有事要忙。晚上把读了此文的感想写在这里：） 对了，其中也有一篇还是不错的，叫《离歌》，是将一个老人为专门送葬的老三修桥的故事，直到最后，孤独主题才显露出来。应该说命意是不错的，生活资料也不缺。可惜语言上仍然是那种电视剧体，影响了整篇小说应该能够达到的品质。
这里说的电视剧体，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矛盾进得快，力图一下子抓住读者吸引力；动作多语言多心理少，那种刻画习惯性动作的细节少；缺少营造氛围的能力，专攻情节冲突；人物类型化，缺乏心理变化。主旨也过于简单，通常是非此即彼。 看中国作家写的东西，纯粹浪费时间。顾彬说的对，这些作家连最基本的语言这一关都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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