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与海
大约美总是要点距离感,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就翻到了小学时候的语文课本,那里面的课文引发了我好多的回忆,我还记得到邻村去考试,要自带小凳子,一个特别大风的天气,在一个操场上,试卷被刮得哗哗响,而我却在为字母的大小写而犯难。呵呵。再往前的日子,就是在我姥姥家了,我姥姥家在海边,我5岁的时候就在他们身边住。那里的人都打鱼,也种地。我姥爷早年间就是打鱼的好手,我去的时候他年纪已经大了,只让我陪他去搂草,或者干其他的活。我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不象后来那么娇气。我还记得早晨起来,先出去一趟,然后回来吃早饭。早饭也很简单,通常是蠓子虾就玉米饼子。我姥姥每年春末都会酱一缸蠓子虾,一年都够了。
蠓子虾是一种极小而透明的虾,用非常细密的网捞上来的。我也见过对虾,却不多,也不见得能吃上。海鲜其实有好多种,但能吃到的都是一些廉价养殖的,比如海红蛤蜊,或者海螺。但在退潮的时候,也可以去泥滩上捡很多的东西,比如一种叫咪咪的有蜗牛大小的东西,肉在一个小壳里。不但肉质硬而且里面很多沙子,非常不好吃。上海上弄海货的人,可以打到蛏子,需要用专门的工具,一个钩子。蛏子通常有两个孔透气,用脚踩住一个,蛏子就从另一个冒出头来,这时候用小钩子钩住它,弄到筐里。可惜我那时候太小,没有机会看到。
有一天早晨,我起来去溜达,在学校的操场上发现好大好长的渔网,是大队里的渔船拖网回来。他们将鱼从网上摘了去,我在边上看着,有一个大蟹子掉下来没有人管。我就偷偷拿回姥姥家,姥爷认得是一种叫虎头蟹的,我仔细一看,果然壳上有些老虎头一样的花纹。早餐就是它了。
幼儿园的老师,也不教我们什么,只是让小朋友拉着手,排着队,从教室出发,走上一条大山梁,翻过山,就能看见蓝蒙蒙的海了。这海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是觉得风特别大,太阳也晒得厉害,空气中有一股咸咸的海风味道。海边是一些养殖场,鱼池或者虾池,然后往里面走,土也变得干裂而且非常细腻,只有红的或者绿的海菜(类似太阳花那种)生长。我记得自己总是老师的乖小孩,有一次跟着他去帮他晾地瓜干,傍晚的时候,在滩边上一大片都是地瓜干,那天的太阳真的是又大又圆,满满地挂在西面。
因为靠近海边,所以总是有些危险的。我姥爷就常给我们讲大海浪的事情。那一次不知道下了多少天的雨,渔船都是没有办法出海了。海水也涨得很快,要不是那座山挡着,海水就要淹没整个村子了。但我怀疑那是场海啸或者龙卷风,却没有机会得到证实。我对于雨倒没有特别的意见,雨刚停,就光着脚在泥地里垒水坝,脚给划出个大口子,我姥姥就用“鸡油”给涂抹上,很快就好了。要不就是跟着小孩一起唱: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这之类的反战歌曲。呵呵。
但最玄奇的是有传单飘过来。有时候早晨,在操场上就能看到气球的极小的亮点在空中。自然是台湾放过来的气球,随着季风飘到这边,然后破了,下面吊着的东西就散落在海里或海滩上,有赶海的人就捡了去。听说多是反动宣传的卡片,也有人捡到饼干并吃掉的,味道还不错,也有人甚至捡到了一台收音机,很为大家羡慕。可惜我那时候小,没有碰到这类事情,大人们也不会将卡片给小孩看。
每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就是我爸妈接我回家的日子。我就坐在窗台前,看着外面鹅毛一般的大雪飘落在地面上,很快就盖上了一层。记着,头茬的雪是不能吃的,要第二茬以后才好。雪片在空中飞,我们小朋友长着嘴在地下接着。那舌尖上凉凉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于是伸着舌头再去接另一片。
记忆也象落在舌尖的雪花吧,甚至有些甜的味道呢。 一份难忘的童年情趣!回忆总是特别美好的,也是最令人向往和怀念的! 童年总是让人向往的年代,无忧无虑,充满着乐趣。
海是没有看过的,虾倒是也抓过,但只能笼统的叫其为淡水虾。
捞虾过程
准备个大篓(50-60公分的直径),再准备几根骨头,骨头上要多少带些肉,骨头放到篓里,用绳子绑住篓的把手,然后把篓下到水里(水库),等吧,大概一个小时就够了。几个小伙伴配合,猛的提起水里的篓,就会看见一篓底的虾,大大小小。重复几次,一上午可以捞很多。
北方人不会太吃虾,也不常吃,吃的也不得法。
去掉虾头,剥掉皮,然后烧油,放盐,把虾放里边炒黄就ok了。咸咸的很好吃。 早饭也很简单,通常是蠓子虾就玉米饼子。
小时候吃这些东西啊,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记得我小时候整天喝那种晾晒的地瓜干汤。很难喝,但没办法必须得喝,没的吃。
是大队里的渔船拖网回来
也称呼“大队”啊,这词感觉好亲切。(*^__^*)
脚给划出个大口子,我姥姥就用“鸡油”给涂抹上,
鸡油?治病?
但最玄奇的是有传单飘过来。有时候早晨,在操场上就能看到气球的极小的亮点在空中。自然是台湾放过来的气球
这是哪里的海边,布鲁诺是福建的?在海边还有这等故事啊。
故事很琐碎,回忆了童年的很多和海有关的故事。回忆童年是美好的一件事情。 引用第2楼水天于2009-07-31 11:18发表的 :
把虾放里边炒黄就ok了
虾炒完是红的吧。
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基本上想说的都说在文章里,再说就要露馅了,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童年的印象都特别的散碎,不像搞文学的人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写,比方《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呵呵。很羡慕呀。童年的时候的感觉都是很敏锐的,以后人大多变得很钝,象现在的我那样,只有少数人还能有童年的那种好奇与细微的感受,但他们多不幸福,比如张爱玲。也许是由于童年比较寂寞,所以还能记得些片段感受。我还记得有一次早晨特别早去幼儿园,看到路边的牵牛花开得鲜艳,喇叭先是卷曲如红缨枪头上的布包,可到了太阳出来,喇叭口就全开了。我还记得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教室里飞扬的尘土,仿佛有生命一样的飞舞。呵呵。
到了城市以后,感觉仿佛也都没有了,那种叫诗意的东西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是长大还是换了环境的缘故。农村里总有那么多新奇的事情,甚至看到路上死两条蛇,也觉得震惊,平常也见到它在水里扭来扭去游。
感谢楼上各位的关注,作为报答,我将也去回应或者评点一下别个人的作品。但我现在已经太过理性了,说的话都不是很容易接受的。 引用第4楼风云007于2009-07-31 13:58发表的 :
虾炒完是红的吧。
不知道啥原因,俺的记忆里这个炒出来的虾却是黄色的,是因为去掉虾皮的缘故还是地方的原因。。搞不清楚。。要么就是儿时的记忆里对仅有的几次吃虾经历有些模糊了。哈哈。。
经常捞虾,可是顺带有游泳的,那水库有七八米深,回家一般都是不敢跟家长说的,所以,很多时候的捞虾,仅仅是捞。嘿嘿 看完文章,不由得联想起丰子恺在散文《吃酒》中描写酒徒钓虾、吃虾的情形:
家居多暇,则闲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欣赏湖光山色。每见一中 年男子,蹲在岸上,向湖边垂钓。他钓的不是鱼,而是虾。钓钩上装一粒饭米,挂在岸石边。一会儿拉起线来,就有很大的一只虾。其人把它关在一个瓶子里。于是再装上饭米,挂下去钓。钓得了三四只大虾,他就把瓶子藏入藤篮里,起身走了。我问他:“何不再钓几只?”他笑着回答说:“下酒够了。”
我跟他去,见他走进岳坟旁边的一家酒店里,拣一座头坐下了。我就在他旁边的桌上坐下,叫酒保来一斤酒,一盆花生米。他也叫一斤酒,却不叫菜,取出瓶子来,用钓丝缚住了这三四只虾,拿到酒保烫酒的开水里去一浸,不久取出,虾已经变成红色了。他向酒保要一小碟酱油,就用虾下酒。我看他吃菜很省,一只虾要吃很久,由此可知此人是个酒徒。
记得应该是刚上大学时就读过这篇散文,至今仍然印象清晰。散文所写的是饮酒的四种情形(境界),但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这位酒徒钓虾、吃虾的方式,读完后,让人感到一种闲舒、自得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应该是江南水乡才有的一种钓法、吃法吧,如此之细腻、清新、自然。人生如有一段这样的生活经历,也是一种无上的幸福吧,可惜我尚无法去体味。 引用第5楼bulunuo于2009-07-31 14:43发表的 :
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基本上想说的都说在文章里,再说就要露馅了,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童年的印象都特别的散碎,不像搞文学的人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写,比方《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呵呵。很羡慕呀。童年的时候的感觉都是很敏锐的,以后人大多变得很钝,象现在的我那样,只有少数人还能有童年的那种好奇与细微的感受,但他们多不幸福,比如张爱玲。也许是由于童年比较寂寞,所以还能记得些片段感受。我还记得有一次早晨特别早去幼儿园,看到路边的牵牛花开得鲜艳,喇叭先是卷曲如红缨枪头上的布包,可到了太阳出来,喇叭口就全开了。我还记得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教室里飞扬的尘土,仿佛有生命一样的飞舞。呵呵。
到了城市以后,感觉仿佛也都没有了,那种叫诗意的东西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是长大还是换了环境的缘故。农村里总有那么多新奇的事情,甚至看到路上死两条蛇,也觉得震惊,平常也见到它在水里扭来扭去游。
感谢楼上各位的关注,作为报答,我将也去回应或者评点一下别个人的作品。但我现在已经太过理性了,说的话都不是很容易接受的。
在我印象中,童年的事情也是很琐碎的。偶尔能想起一件,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多大关联。
倒是长大了以后,很少有事情让我如童年的那些事情,那么难忘。 引用第7楼xxps201于2009-07-31 18:33发表的 :
看完文章,不由得联想起丰子恺在散文《吃酒》中描写酒徒钓虾、吃虾的情形:
家居多暇,则闲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欣赏湖光山色。每见一中 年男子,蹲在岸上,向湖边垂钓。他钓的不是鱼,而是虾。钓钩上装一粒饭米,挂在岸石边。一会儿拉起线来,就有很大的一只虾。其人把它关在一个瓶子里。于是再装上饭米,挂下去钓。钓得了三四只大虾,他就把瓶子藏入藤篮里,起身走了。我问他:“何不再钓几只?”他笑着回答说:“下酒够了。”
我跟他去,见他走进岳坟旁边的一家酒店里,拣一座头坐下了。我就在他旁边的桌上坐下,叫酒保来一斤酒,一盆花生米。他也叫一斤酒,却不叫菜,取出瓶子来,用钓丝缚住了这三四只虾,拿到酒保烫酒的开水里去一浸,不久取出,虾已经变成红色了。他向酒保要一小碟酱油,就用虾下酒。我看他吃菜很省,一只虾要吃很久,由此可知此人是个酒徒。
.......
好久没钓鱼了,不行得赶紧回家钓鱼去,O(∩_∩)O哈哈~
重新找找那种钓鱼的感觉。雨天钓鱼也不错。 呵呵,很美的文字,随意点开,没有一点勉强,居然就看完了~~~~沉浸在作者的文字中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特别是结尾,写的真让人羡慕~~~
这样的文字应该就是文学版吸引人的芳香吧~~~~诱人的味道多了~~~文学版的气象就出来了吧~~~ 看着布兄写起童年,不由在心中也泛起一些淡淡的回忆:
儿时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星期天时和爸爸一起去钓鱼,家里的钓杆好长,大约得有2-3米的样子。每次去,都是去在一个像坝一样的地方,坐下,静坐。爸爸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怕惊走了鱼儿。儿时的我起先总是坐不住,可是爸爸能。他或是看天,或是看海,就是那么坐着,好几个小时,不说话,不笑,只是静坐。我在一边也陪着爸爸坐着,虽然当时觉得很无聊,可是每每回家,又很盼望能和爸爸一起再到海边坐坐。可惜,后来慢慢我长大,爸爸工作也忙了,就再很少能去钓鱼了,遗憾。 保留最多幼稚的是童年;容纳最多包容的是大海。幼稚的包容,包容的幼稚。好吃不离饺子。当用柔软、弹性的面皮包裹那碎碎的青菜、鲜肉还有那海鲜的时候,皮也筋道,馅也多滋了。记忆就像一个赶海的顽童。不经意的,小手在那充满诱惑冒泡的地方一掏,真的大有收获,那就是冒泡的螃蟹。
螃蟹是横着走的,童年也是。
这让我想起了那经典的老歌《外婆的澎湖湾》:
晚风轻拂着澎湖湾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醉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回想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
。。。 蠓子虾?乍看上去真不知道是啥子,一查才知道这“蠓子虾”还能成为贡品呢。
关于蠓子虾有以下之说:
蠓子虾虽称之为虾,实在长得极小,跟夏日傍晚空中一团一群"嗡嗡嘤嘤"的蠓虫似的。蠓子虾用肉眼根本分辨不清个儿,在浅海里也是一群一团纠缠在一起。海边的群众多是用铁丝或木条,做成一个圆的或方的框子,上面裹上层细纱布,安上把手或提手,用这种网,涉水或摇着舢板进去,把蠓子虾捕捞进木桶或铁桶里。然后,担着桶走街串户叫卖。
贡品蠓子虾:
蠓子虾酱产于山东威海初村镇,据传始酿于元末明初时期,后经大清雍正年间被登州知府作为地方特产贡奉朝廷,便被赐为宫内御品,从此经当地渔民精御膳中的一道美肴。 贡品蠓子虾酱具有独特的鲜美清香,品之回味无穷,令人生津,顿生食欲,其不仅可用做调料,也可用于做出许多独特的美味小菜.蠓子虾酱,是以威海特产--蠓子虾为主料,外加食盐、调味料等,经三至八年以上的天然发酵精制而成。该产品富含人体所需的蛋白质、氨基酸等,营养丰富,滋味鲜美。蠓子虾酱蒸鸡蛋是胶东的名吃。产品分生、随意选用。
蠓子虾恐怕不好搞到,那就买点贡品蠓子虾酱吧,布鲁诺和风云吃过贡品蠓子虾酱吗,好吃不? 引用第10楼雪融鸿飞于2009-08-03 09:31发表的 :
呵呵,很美的文字,随意点开,没有一点勉强,居然就看完了~~~~沉浸在作者的文字中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特别是结尾,写的真让人羡慕~~~
这样的文字应该就是文学版吸引人的芳香吧~~~~诱人的味道多了~~~文学版的气象就出来了吧~~~
有人称布鲁诺是园地的文豪
引用第14楼风云007于2009-08-04 13:44发表的 :
有人称布鲁诺是园地的文豪
呵呵,果然实至名归~~~文字这样精美,让人嫉妒呢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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