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toulv 发表于 2009-5-26 19:49:53

丁氏兄弟在藏书史上的贡献

丁氏兄弟在藏书史上的贡献


    在中国数千年藏书史上,丁丙、丁申兄弟是享有盛名的,他们以藏书著书闻名,其藏书楼“八千卷楼”与常熟瞿绍基“铁琴铜剑楼”、湖州陆心源“皕宋楼”、聊城杨以增“海源阁”并称为清末四大私人藏书楼。而《四库全书》“南三阁”之一杭州文澜阁也赖丁氏兄弟补钞抢救,得以阁、书保存至今。丁丙,生于清道光十二年(1832年)七月二十日,卒于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三月初五,享年六十八岁。字嘉鱼,别字松生,晚称松存,别署钱塘流民、八千卷楼主人、竹书堂主人、书库抱残生等。二十三岁入杭州府学,后一心属意于地方公众事务及文献书籍的搜集保存,著有《谈礼私记》、《礼经集解》、《说文部目详考》、《说文纂韵谱集注》、《武林金石志》、《宜堂小记》等;丁申,生年不详,卒于光绪六年冬(1880年)。字竹舟。辑录有《武林掌故丛编》、《武林藏书录》二卷,其中《武林藏书录》一书中记载了文澜阁建造修复经过,北宋以来杭州地区刻书、藏书、采书情况,以及自三国至清的杭州文献家轶事,具有极高的史料文献价值。
一、“八千卷楼”藏书
八千卷楼藏书,其实始于丁氏兄弟的祖父丁国典,他因仰慕其南宋时先人丁顗有书八千卷之雅事,于是在杭州梅东巷筑小楼以藏书,并请当时的名士梁同书(乾隆二十七年进士)题写了“八千卷楼”的匾额。至丁氏兄弟之父丁英时,他也勤于读书,且喜藏书,曾往来山东、山西、河北、湖南、湖北等地,遇到珍籍善本,则载购而归,藏书达数万卷,这其中有很多乾嘉学者与诸藏书家之秘藏,如其所得宋本有旧时怡亲王邸物品数种,皆有怡亲王印章,极为可贵。丁氏兄弟在祖辈、父辈的影响下,也酷爱藏书,四处抄购,藏书数量更为宏富,而且其中不乏珍籍秘本。而且这些书籍大都经过藏书名家的校审,因此文献价值极高。但不幸的是,咸丰十一年冬(1861年),太平天国起义军第二次攻克杭州,八千卷楼藏书受到重创,积三世所藏图书被扫荡一尽,仅存丁氏兄弟祖父丁国典日夕披读的《周易本义》一书。
战乱平息后,八千卷楼藏书的恢复和发展,是与丁氏兄弟抢救、钞配文澜阁《四库全书》相伴而行的。这时购藏主要以《四库全书总目》所著录书籍为主,并没有刻意追求版本,也因此使他们与许多真稀古籍善本失之交臂。四库抄配完毕后,购藏书籍开始逐渐讲求版本。讲求版本需要很多资财投入。为了有足够的钱买书,他们摈弃了车马、衣服之荣,饮食起居也与贫寒之家没有什么区别。恶衣恶食也心甘情愿,一心一意地将资财用于他们所热衷的藏书事业。他们朝访夕求,无论何时何地,一听到有善本,就去信邮购,意在必得。“乱平之后,两先生即奋身以救护阁书,复慨然于旧家之中落,益锐志搜求,以阁目为本,以附存为翼;节衣缩食,朝蓄夕求,远自京师,近逾吴越,外及海国,或购或钞,随得随校,积二十余年,聚八万卷,较楼额已逾十倍”。“内而秘殿所存者,外面岛夷所蓄,力之所致,鲜不征求。”就这样,在丁氏兄弟的努力下,八千卷楼藏书数量和质量都远远超过原来的藏书。
随着藏书量的不断增加,原来的书楼已不能容纳日益增多的藏书。1888年 ,丁丙为了完成父兄的遗志,检校家藏后,扩建了藏书楼,筑“嘉惠堂”五楹。正堂之上悬挂时任浙江巡抚谭钟麟手书的“嘉惠堂”匾额,堂之上称为“八千卷楼”,藏原来八千卷楼的藏书,大都为《四库全书总目》已著录之书。堂之后五楹,名曰“后八千卷楼”,藏四库未收之书。在堂西另辟有一室,上下三楹,名曰“小八千卷楼”,又曰“善本书室”,专门收藏善本书籍,其中所藏宋元刊本达二百余种。“所储或宋元明刊本,或精抄孤行本,或经某旧家珍藏,或为某名儒校勘,整比朗列,难更仆数。”因为其藏书楼都冠有“八千卷楼”之名,习惯上人们一般仍惯称其藏书楼为八千卷楼。
八千卷楼藏书都钤有“八千卷楼藏书记”、“钱塘丁氏藏书”、“丁氏八千卷楼藏书记”、“嘉惠堂藏阅书”、“四库附存”、“四库著录”等印章。四库著录的藏书,在其上标有得书年月,或标上得书地点。封皮上按照四部分类盖朱字印文于左上方,诗文集则印集或总集类木戳,其部字均径寸大小篆书,类别则作较小端楷。书皮衬页,则往往有二丁先生或其子丁立中手书题识。
丁氏藏书,并没有像很多私人藏书家那样,将之深藏高阁,秘不示人,而是利用藏书支持文化教育事业。杭州府学“尊经阁”因战乱,藏书损失殆尽。丁氏就把藏书中有副本的都拿出来,充实“尊经阁”。“府君复举藏书之副本,并购经史有用之籍,置之郡学,备痒生阅读。”浙江书局所刻古籍,也大都赖八千卷楼所藏作为底本,使得所刻之书精品辈出,深受好评。
丁氏还特别注重教育后世子孙爱护藏书。在嘉惠堂书楼建成,藏书入库后。丁丙特将丁申儿子丁立诚和自己的儿子丁立中等人叫到楼上,感慨地对他们说:“此吾祖吾父之志,吾兄未竟之事,而吾勉成之,小子识之!”并让侄子丁立本将此语写于书楼墙壁上,让丁氏后人铭记于心,爱护并保护好这些来之不易的书籍。1908年,丁氏后人因经商亏折,资金耗尽,无奈之下,决定变卖藏书。以丁立诚为代表的丁氏家族,愿以较低价格(据说当时只是日本人开价的十分之一),卖书给国家的图书馆。与吴兴陆心源后裔将皕宋楼藏书全部售给日本人的行为相比较,表现出可贵的爱国情怀。
二、重建文澜阁,抢救阁书
文澜阁是乾隆时建立的管家藏书楼,用来收藏《四库全书》的抄本,允许读书人入内借阅,极大地促进了当地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但是咸丰十一年(1861),太平天国起义军第二次攻占了杭州,文澜阁在战乱中坍塌,阁内藏书全部散出,有的散落在残垣断壁中,有的被焚毁,有的被人拾捡用作他用。当时丁英刚去世不久,丁氏兄弟也正避乱在城外。他们有一次在买东西时,发现包裹食品的纸竟然是四库书的散页,随地拾捡竟得数十册。这对一向嗜书如命的丁氏兄弟来说,是一件痛心疾首的事,他们遂痛下决心,搜寻四库书籍。除奔走书肆及残垣断壁间继续搜集外,他们还冒着生命危险,以为父营葬之名,潜回杭州城连夜进入文澜阁中,将残留在阁中的书籍搜集起来。同时还委托书商代为搜集。最后将所有搜集到的书结束成捆,共结成八百余捆,每捆高约二尺左右,近一万册。俞樾《丁君松生家传》:“留下市中卖物,率以字纸包裹,取视皆四库书也。惊曰:‘文澜阁书得无零落在此乎?’随地拾捡,得数十大册。君之蒐辑文澜遗书,实始此矣。于其间偕竹舟君至福岩村拜扫祖墓,因自绍兴至定海,而上海,而如皋,仓皇奔走,犹托书贾周姓者间道至杭州,购求书籍。其装订成本者十之一,余则束以巨縆,每束高两尺许,共得八百束,皆载之至沪。”之后,他们又冒险,每天往返数十里,把这些书送出杭州,送至西溪,后又经辗转,将这些书运到上海、定海等地寄存,直到同治三年(1864年)才运回杭州,暂存在杭州府学尊经阁。搜集到的文澜阁散佚图书共有9062册,除《古今图书集成》残本673册外,残存的《四库全书》约8389册,约仅为原书的四分之一。
因文澜阁在战乱中倒塌,丁丙上书当时时任浙江巡抚谭钟麟重修文澜阁,得到谭的赞同。光绪六年(1880)九月,丁丙拟好了修建文澜阁的草案,谭钟麟就委托丁氏兄弟和地方人士负责重建的事务。当时的文澜阁经过战乱仅存一些残垣断瓦,周围建筑,也只保留下池塘、池中两峰和池边的太湖石,因此修建任务十分繁重,丁丙从严要求,一丝不苟,不仅把书阁建的焕然一新,而且把围墙、假山、御碑亭等附属建筑物及存放书籍的书橱、夹板等配置齐全,还配备了供士子阅读的阅览室。
文澜阁修复完毕之后,鉴于阁书损失殆尽,丁氏兄弟自光绪八年(1882年)起,又着手补钞《四库全书》的工作。他们首先拟定了补钞阁书章程十七条,除详陈补钞所需经费与来源外,还均酌纸张,对钞补的避讳、格式、书写要求等做了严格规定。其间分别全钞、补钞。详审底本是否与提要相符,继而又在东城讲舍设立书局,掌管书籍收发出入之事。为了解决补钞所需底本问题,他们不仅全出“八千卷楼”所藏书籍,又广搜当地藏书家藏书备用。据《文澜阁志》记载,所借善本的藏书楼有“歏郡范氏天一阁,卢氏之抱经楼,钱塘汪氏之振绮堂,孙氏之寿松堂,海宁蒋氏之别下斋,山阴沈氏之味经堂,慈溪冯氏之醉经阁,长沙袁氏之卧雪庐,常熟瞿氏之田裕斋,宣城李氏之瞿硎石室,钱塘吴氏之清来堂,仁和朱氏之结一庐,湖州陆氏之皕宋楼,金华胡氏之退补斋,丰顺丁氏之静持斋,南海孔氏之三十有三万卷堂”等不下数十家。整个钞补工作持续了七年之久,于光绪十四年(1888年)大体完成。共计补钞缺书2174种,缺卷891种,阁书恢复到34769册,抄而未得之书,别刊书目,继续访求,随得随抄,这样又补钞38种,最后没有补钞完成的,仅剩90余种。之后又经过1911年钱恂和1923年张宗祥主持的两次补钞,终于将文澜阁本《四库全书》补钞完整。而这其中,首功当推丁氏兄弟。
由于补钞《四库全书》所用底本与原书所用底本不尽相同,而且这其中避免了很多封建社会下不必要的诸多忌讳。因此,文澜阁《四库全书》补抄本,在很多方面都超过了原本,有其独立的文献价值和历史价值。如辛文房《唐才子传》十卷。《四库全书》采《永乐大典》本。《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明初尚有完轶,故《永乐大典目录》于‘传’字韵内载其全书。今‘传’字一韵之内尚杂引其文,今随条摭拾,裒辑编次……谨依次订正,厘为八卷。”丁抄本则采用别的善本作底本,十卷齐全。
三、地方文献的整理出版
出于对家乡杭州的深厚感情,丁氏兄弟热衷于对杭州本土文献的辑录和整理。他们从小就对杭州的名人轶事表现除浓厚的兴趣。正如丁丙在《武林坊巷志》自序中写道:“下学之次,时为道里中故家遗事,谨识之不敢忘。稍长,即好掌故诸书,偶订小册,录其闻见。”丁氏兄弟对地方文献的热爱达到一种痴迷的程度。在丁丙去世前39天,已经重病不起,但当他得到一本新的书目时,仍亲笔在卷端题写端识,字迹潦草倾斜,可见其当时身体虚弱至极。正是因为这份对地方文献的执着热爱,丁氏兄弟一生辑录出版了很多具有地方史料价值的文献:《武林掌故丛编》收文献187种,内容十分丰富,把分散各处的杭州史地文化资料辑录在一起,为人们研究杭州的历史文化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杭郡诗辑》208册,凡与杭州有关的诗词搜集无遗;《武林往哲丛书》66册收书50余种;《西泠五布衣丛书》内收金农《金冬心先生集》、吴款芳《临江乡人诗》、丁敬《砚林诗集》、魏之琇《柳州遗稿》、奚冈《冬花痷烬余稿》五部著作;《西泠词萃》为仇山府、朱淑真等人词章的合刊等等。
丁氏兄弟还重新刊印了许多杭州地方文献,其中有历代杭州方志,如乾道、淳佑《临安志》,嘉靖《仁和县志》,万历《钱塘县志》,杭州府学及仁钱二县学志等;有关于杭州历史的专门著作,如《吴越备史》、《捍海塘志》、《武林旧事》、《都城纪胜》、《南宋馆阁续录》、《建炎复辟记》、《钱塘遗事》、《南宋院画录》、《南屏百咏》、《吴山遗事诗》、《西湖修契诗》等;还有杭州先贤的遗著和传记资料,如《武林往哲遗著》、《杭郡诗辑》、《西泠五布衣丛书》、褚遂良父子集、张杨园(履祥)先生年谱、于忠肃公祠墓录、《钱塘先贤传赞》、《武林高僧事略》等。“……先生又以杭州文献首推吴退龕学博《国朝杭郡诗辑》及其孙仲云制府《续辑》,兵燹后板毁于火,既与竹舟公重刊之,复广录遗诗,编成《三辑》百卷。……惟吴氏之凡例,断自国朝,复编成《历朝杭郡诗辑》,上自李唐,下迄前明,兼收并蓄,征录无遗。又得吴志上先生《武林文献》残本,先生重加增补,分内、外编。又从庚申之劫,幸得脱险,安不忘危,爰集诸家纂述,删订纂修为《庚辛泣杭录》十六卷。”“校刊前贤著述以惠后学,积至数千卷,著《武林掌故丛编》、《武林往哲遗著》、《当归草堂丛书》、《医学丛书》、《西泠五布衣遗著》、《于忠肃集》,其大者也。”丁氏所刊之书,今在浙江省图书馆和博物馆多有收藏,为从事杭州地方历史文化研究的学者提供了参考资料。
于丙还为修纂《光绪杭州府志》做了不少工作,他不仅拿出八千卷楼的藏书供编纂人员参阅,还经常与编纂人员一起讨论考订史实,“龚幼安太守知先生熟杭郡掌故,延请纂修杭府志。先生固学而后知不足者,举贤能任其事,而以八千卷楼书为续纂之资。”志稿写成后,在丁丙的要求和坚持下,又再度详加考订,直到光绪二十四年底才定稿,可以说,丁丙为这部府志的修纂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同时丁氏兄弟还写了许多有关杭州地方的著作,如《武林金石志》、《武林坊巷志》等,其中以《武林坊巷志》最具学术价值。“稽之图籍,证之史传,下至稗官小说,古今文集,靡不罗载。”所征引文献资料达1600余种,是我国最大的一部都市志。丁丙对编纂这部书极为慎重,再三考订,直到光绪二十五年去世前,将书稿交给友人孙峻,托付他再详加审核考订,最后定稿付梓,体现了对历史极为负责认真的态度。
丁氏兄弟终其一生,投身于他们所热爱的藏书著书事业,为中国古代典籍的继承流传作出了不可抹灭的贡献,在中国数千年藏书史上留下了极为浓重的一笔。

花开有声 发表于 2009-5-26 21:40:49

光藏书 不看书 光看书 不懂书 光懂书 不知道指导实践 全是白搭

simpleeee 发表于 2009-5-26 23:52:38

不看不懂不知道指导实践,又如何?光藏书之功,对后世而言就已经无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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