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札记——《金枝》
[原创首发]据出版商称,英国《自然》杂志将《金枝》标榜为“人类最伟大的书之一”,与修昔底德的《历史》、马基雅弗利的《君主论》、以及牛顿的《数学原理》相媲美。
的确,这是一本很有趣的书,作者对全球范围内的原始文化习俗、巫术与宗教形式等进行了认真地爬梳整理和对比。
例如第十一章《两性关系对于植物的影响》说到中美洲的帕帕尔人为了将来有好收成,“向地里播下种子的前四天,丈夫一律同妻子分居”;而南亚的爪哇,在稻穗开花结实季节,农民会带自己的妻子到田间去,“就在地头进行性交”。从中可以发现,两者以截然不同的方式或习俗,期望达到同样的目的。又例如在印度尼西亚马鲁古群岛上的安汶市,若当地丁香园的丁香长势不如人意时,“男人们便在夜里光着身子去到园里给那些树授精,跟他们要使女人怀孕的做法一样”;而非洲巴干达促长植物的方法又不一样,相比之程序要复杂得多,难度也要高一些:他们设法找到一对生了双胞胎的夫妇(既然能生双胞胎,说明生殖能力强),举行一个仪式,让双胞胎的妈妈在茂密的林园里找个草地躺着,采一朵芭蕉花放在她的两腿之间,“然后请她丈夫过来用他的生殖器把花挑将出去。同样是冀求植物生长,一个是利用男性特有的物质,一个则利用女性特有的器官。
书中也指出一些习俗对后世影响绵长,比如奥林匹克的前身,“据古老传说,最初奥林匹亚的竞技系由恩狄米昂(希腊国王)主持,他让他的儿子们参加赛跑,优胜者继承王位。”这样看来,刘翔甩几下火腿就赚个盆满钵满实在不算什么,人家甩得好的还能君临天下。或许,我们会对这种严重的“脑体倒挂”现象觉得费解,事实上这种现象一直存在,在现实生活中它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罢了。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书中颇多涉及中国的古老习俗,却屡见草率之处。试举一例。第十八章《灵魂的危险》第三节《灵魂是人的影子和映像》,此节谈到“未开化的人们常常把自己的影子或映像当作自己的灵魂,或者不管怎样也是自己生命的重要部分”,并在此节中(第192页)附了一张插图(见下图):
在插图下方,作者郑重其事地写了一段说明文字:中国人死后,要经过妥善的装殓后放入厚厚的棺材里,再下葬到墓穴之中。图中为尸体被装殓好后放在棺材中的情形。
实际上,这是一幅《土牛鞭春》图(见下图):
此图为清朝黄钺所绘,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图中衙役们所抬的是用泥土预制好的模型牛,与“棺材”不搭界。唯一靠谱的是,“土牛鞭春”也是一种风俗。“土牛”之俗源远流长,《吕氏春秋》卷十二:“出土牛,以送寒气。”说明在先秦时代已有雏形,高诱注:“今之乡县,得立春节,出劝耕土牛于东门外是也。”到了明清,“土牛鞭春”已经是一种隆重而热闹的活动,相当于如今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通常由官方组织,规格高,规模大。“凡立春前一日,官府率士民,具春牛、芒神,迎春于东郊。作五辛盘,俗名‘春盘’,饮春酒、簪春花。里人行户扮为渔樵耕读诸戏剧,结彩为春楼。而市衢小儿,着彩衣、戴鬼面,往来跳舞,亦古人乡傩之遗也。立春日,官吏各具彩杖,击土牛者三,谓之‘鞭春’,以示劝农之意焉”。图中题诗之“进春”,就是与“土牛”有关的纯官方活动,“定每岁有司预期塑造春牛并芒神。立春前一日,各官常服迎至府、州、县门外,土牛南向,芒神在东,西向”。此为明朝,清朝更加豪华,奢侈程度反超2000年悉尼奥运会、2004年雅典奥运会,甚至与现代之阅兵式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极度劳民伤财:“芒神土牛由顺天府预备前期行,钦天监派生员七十五人舁案。是日,内务府预派恭进芒神春牛;内监俟于乾清门,慈宁门;届时由长安左门,天安门,端门,午门,协和门,永康左门进;又立春时刻,由礼部奏明,择寅卯辰等时恭进;又定,每岁各省、府、州、县迎春于东郊仪”。
令我不解的是,老外不懂中国的一些东西情有可愿,翻译、审校者又为何会对这样荒唐的错误而视若无睹呢?
话又说回来,这本书真的值得一看,有兴趣者不妨翻翻。
【注】
《金枝》,[英]J.G.弗雷泽著,徐育新、汪培基、张泽石译,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6年9月。
彩图来源:http://catalog.digitalarchives.tw/dacs5/System/Exhibition/Detail.jsp?CID=5050&OID=3256434
【参考文献】
《济南府志》,唐梦赉纂,清蒋焜修,卷9《风俗》,清康熙31年(1692)刻本,中国国家图书馆。
《明会典》卷73,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清朝通典》卷55,商务印书馆。 引用第0楼酒醒问六朝于2009-05-07 22:19发表的 读书札记——《金枝》 :
[原创首发]
…………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书中颇多涉及中国的古老习俗,却屡见草率之处。.......
兄以为 Sir Frazer在英国以外的其它“古老习俗”上就没有“草率之处”吗? 呵呵,把它放回到八九十年甚至一百多年前的英国,其实也就没什么了。网上金枝各版皆有(可能有的不全),他所参考的书或许也有不少电子化了,楼主有空不妨就这个例子追根溯源,细细寻究一下究竟是怎样造成的草率。至于翻译,金枝的翻译似乎算是可以的(我没对比过,中英文的都是草草地翻,也都没看完,手头也没有汉译本(似乎还修订再版过吧)。dasha兄手上会不会正捏着一堆硬伤呢?呵呵),所谓的草率,译者能指出来自然是有价值的,但保留原样不加辨正也不是错,很多错误也不在弗爵爷。金枝的价值不在于给今人挑错玩儿,今天正经做人类学神话学的也不至于不加抉择地照抄这么一本老书,再考虑到挑错可能的工作量,译者把心思集中到翻译原文上面,应该算是合适的选择,读者也该有所谅解。
图我十分怀疑是出版社再版添加的。当年就能有这么一幅不大要紧的清宫藏画被复制出来?另外我记得该书节本是没有插图的,书前有一页Turner的画作Golden Bough,这在目录里标出来了,别的都是字。至于繁本,似乎更没可能有插图,暂时没找到该篇所在的第三卷,楼主有兴趣的话再查查。
话说Tate在Namoc办Turner画展呢,应该是很有趣的,据看过的朋友说颇有精品,这幅Golden Bough不知道有没有去北京。 这本书写得非常有意思,是人类学的杰作,讲了很多的有趣的故事,书名《金枝》即取自其中的一个故事,大陆类似的著作有《金翼》、《银翅》等~ 引用第1楼Gossudar于2009-05-07 23:35发表的 :
兄以为 Sir Frazer在英国以外的其它“古老习俗”上就没有“草率之处”吗?
呵呵,我也是这样想的。它的题材如此广泛,展现的时间、空间跨度很大,“跑冒滴漏”现象势所难免。只要不是纯粹的胡说八道,我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没办法,“姑且听之”。诚如2楼parivraj兄所言,兄台手上有可能捏了一大把《金枝》之硬伤。那我这块砖算是抛对了。 引用第2楼parivraj于2009-05-08 05:07发表的 :
呵呵,把它放回到八九十年甚至一百多年前的英国,其实也就没什么了。网上金枝各版皆有(可能有的不全),他所参考的书或许也有不少电子化了,楼主有空不妨就这个例子追根溯源,细细寻究一下究竟是怎样造成的草率。至于翻译,金枝的翻译似乎算是可以的(我没对比过,中英文的都是草草地翻,也都没看完,手头也没有汉译本(似乎还修订再版过吧)。dasha兄手上会不会正捏着一堆硬伤呢?呵呵),所谓的草率,译者能指出来自然是有价值的,但保留原样不加辨正也不是错,很多错误也不在弗爵爷。金枝的价值不在于给今人挑错玩儿,今天正经做人类学神话学的也不至于不加抉择地照抄这么一本老书,再考虑到挑错可能的工作量,译者把心思集中到翻译原文上面,应该算是合适的选择,读者也该有所谅解。
图我十分怀疑是出版社再版添加的。当年就能有这么一幅不大要紧的清宫藏画被复制出来?另外我记得该书节本是没有插图的,书前有一页Turner的画作Golden Bough,这在目录里标出来了,别的都是字。至于繁本,似乎更没可能有插图,暂时没找到该篇所在的第三卷,楼主有兴趣的话再查查。
话说Tate在Namoc办Turner画展呢,应该是很有趣的,据看过的朋友说颇有精品,这幅Golden Bough不知道有没有去北京。
兄台衡情酌理的说法拓宽了我的视界,也稍稍明白了翻译者的偏倚所在,多谢!的确,像此类书并不是让人挑错的。但弗爵爷对待错误的态度是认真的,他在本书《前言》中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对这种习俗所作的阐述是否正确,只有留待未来去裁定。如有更好的解释,我准备随时放弃现在这种看法。”当然,我在上文中所说的并一定是他所犯的错误,也有可能如兄台所说是编排人员的疏忽,如果是后者,更加不能原谅,因为他们的疏忽,给爵爷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作为普通的读者,看到这样的错,指出来,也是想再版的时候能改过来,以免谬种流传。另,我所据的是纸书,版本已在上文中说了,它有很多插图,而且多与其文密切相关,(今天去修扫描仪了,兄台若感兴趣,可以分享,呵呵。)至于是不是原著所有,也只有留待有心人查察了;卷首确实有透纳所作的《金枝》图,此画笔触细腻、层次丰富,我虽然是门外汉,仍然叹为观止。 引用第3楼tangsong1024于2009-05-08 07:55发表的 :
这本书写得非常有意思,是人类学的杰作,讲了很多的有趣的故事,书名《金枝》即取自其中的一个故事,大陆类似的著作有《金翼》、《银翅》等~
有道理。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是跟风,或者是委婉地向弗雷泽先生致敬?这可以忍受,当然,将来如果在市面上看到“《铜翮》、《铁翰》”之类,就可以拍案而起了——本地文坛的笔杆子们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parivraj兄捧杀Dasha了,弗爵爷的“Golden Bough”,Dasha读汉译的时间,大概快20年了,民间文学出版社的,那时还不会读书,生吞活剥地。只是,昨夜发那句感慨,更多是因为正在翻看那本“不完全汉化”的Wheelock:全书许多处英语皆未汉化,里面有一部分原因可能语源学的樊篱导致不可译……总之,Dasha的感觉是读这汉化版不如读肖原《拉丁语基础》更实在,于是,正在慨叹“橘踰淮为枳”、“貉踰汶则死”……
弗爵爷此书,archive上有众多版本可下载,Dasha也下载了几种,不过,迄今未遑细读。
酒醒兄的论断,刚刚又翻了一下,那版汉译《金枝》亦尝说:
http://image1.5read.com/image/ss2jpg.dll?did=n5&pid=D2C7CC33844E3EEE312B16DE85096C2FD002F6E6CF15951A0842831550B8DA65F4E409F120899985F25F320FDDE65E9BA92B8FF00B2ADDD38BF3285C34FE9CF152C4A7B97CED5AE37DBD0A5D7F8EDDE3E16CB445744B8069E0905B22&jid=/fow018.jpg&zoom=0 用相机拍了几张《金枝》卷首的《金枝》图,效果不是很好,干脆在网上找了一张:
但是上图与书中所附之图相比,效果还是差得很远。尤其是背景,是很柔和的浅鹅黄色,而不是这种刺眼的次白色;画中央是内米林中小湖,岚烟氤氲,如梦如幻,而不是一团发光物;画中的人物的举止栩栩如生、肢体清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手都看不清。总之,聊胜于无,它只能起到看个大概的作用。
图片来源:http://blog.chosun.com/blog.log.view.screen?userId=anga805&logId=2992749 The Golden Bough的扫描版本早就放上了网,可供下载阅览。楼主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妨从以下网址择善本下载。很容易知道那幅插图的问题究竟是作者造成的,还是说中译添的乱。
http://www.archive.org/search.php?query=golden%20bough%20AND%20mediatype%3Atexts 哈,酒醒兄那么喜欢Turner的画儿?那要创造机会去中国美术馆呢。Turner属于夹在古典派和印象派风景画家之间的那么一个人(汗……我直接说浪漫派不就完了?),还是有意思的。
当时听说有人要翻译Wheelock就很奇怪,第一感觉就是它算不上目前最适合中国情况的拉丁文教材。我觉得普及一点拉丁文在中国是十分的必要(记得erwachen有篇文章引吕大年先生的话说学好英文要紧,这当然是对的,但即使是英语都不过关的人,学一点也只有好处,只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到处显摆就行),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肖原、谢大任等先生都有教材,都不错,但是都还有缺点(比如对于初学来说,还是标出长短音为好,当时可能排版条件不够,都没有这么去做,文字上似乎错误也不少吧,记不太清了(不过现在说让商务之类修订再版这些书,估计打死也不干了)),需要一个更完善的本子,在中国的西方古典学一穷二白的时候,引进教材当然是比自己编更合适的(不是要说信先生的不好,就是看了几十页以后觉得他的书确实跟国外类似的综述书没法儿比),但是鉴于一穷二白的国情,还是引进一个更简明省事的为好(要我说还不如整个Latin for Dummies之类八卦比语言多的呢,哈哈,如果非嫌那个不严谨(我倒是挺想买的,找不到小开本),简明严谨而轻便的书也多得是,也给读者省点钱),从我在一些论坛的了解,即使是英语国家的人,Wheelock要完全业余自学是有些费劲的(或许译者根本就是为全职的大学生计的,而根本没想给我这样的爱好者用吧——不过那就先请他开出个古典系来玩玩吧),而且内容也枯燥了点(我个人多年前自学过半本第5版,倒觉得还可以,不过我是试过更枯燥恐怖的语言教学法以后才看它的,所以还是不一样的,但后来放下了,也没再用,第六版似乎增多了词源的份量吧?没细看)。为了一个入门,挑一本比较费劲的教材来折腾自己人,我觉得就不太合适,何况它不仅折腾学生,也把汉化工作搞得很麻烦不是?有这功夫翻一本更简明的教材,再引进一本简易读物或者袖珍词典或者学生语法来岂不更好?这种东西都是系统工程,Wheelock汉化做得再好,也不能就此让中国学生直接西塞罗维吉尔的,再退一步说,Wheelock本身也是系统工程,那些指南、读本之类的,是不是也会翻译过来呢?
没睡醒,这台电脑上也没有Wheelock六版,写完才想到Lafleur还有网站的,懒得再去,所以有点瞎扯了,Dasha兄拍砖。金枝(差点打成金砖,汗——打金砖……再汗……别打我就行,哈哈)这样的书,只说是人类学的有点冤枉,国内没个几十万真懂拉丁文的,还真让人觉得达摩东来得有点早。
另外刚才才发现这书不是我原来以为的某人(忘了名字,汗)和雷立柏翻译的啊?我怎么记得在豆瓣上有人说过?dasha兄见过类似的传闻吗?这张卜天是何许人也?世界出版公司影印了那么多书,就非汉化这一本?另外99块钱?我的第五版是15块钱。 parivraj兄这打金砖也稳准狠。原版第6版,Dasha在http://readfree.net/bbs/read.php?tid=285628&page=28&fpage=1的第552楼给了链接,现附Wheelock“不完全汉化版”采样(随机抽取了第007页)
译者张卜天,是书封二云:北京大学哲学系科技哲学博士。现为中科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有《大问题——简明哲学导论》等十余部译作。雷人雷立柏出任的是“审阅者”。Dasha现在想要的,其实就是语法表。
兄说“国内没个几十万真懂拉丁文的,还真让人觉得达摩东来得有点早”,正好Dasha刚刚又在想Hymn与Ode的汉语译名在“音乐圈”与“文学圈”里恰恰截然相反,于是乎,Dasha想起了高中时背过的课文“Once upon a time there were six blind men... ...”
傻以为,在酒醒兄的帖子里提Wheelock也没什么不妥,我们现在的学术,不正是在进行“http://www.amazon.co.uk/dp/1848540094”,弗爵爷不也是纸上得来纸上成就的“金枝”么,我们在这里“打金枝”,也应该适得其所吧。
再附张卜天:
http://www.ihns.ac.cn/members/zhangbt/zhangbt.htm 哦,那还就是那个人,可我怎么记得姓张不补天啊?
六院,真亲切啊。
我还以为什么东西因为牵涉到词源的联系没翻呢,bullets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语源学方面可以理解的是比如第5页提到“visum”时英语的释义有“... ... view, review, reviese, revision, television”,此时汉译出来恐怕就会……
前贴Dasha所引第007页对应原版如下:
因此,不由又有疑问(傻的经验,一旦汉语太不“人话”'或者太“人话”的时候,译文一定就有问题):
汉译“或者取一个拉丁语名字”貌似≠原文“Or, better yet, how about a Latin name”
继续“打金枝”,我们学习拉丁语,似乎目的都是直接接触原典,而酒醒兄的疑问,因为恰恰是没有读原文而太轻信译者了,所以他说:“也有可能如兄台所说是编排人员的疏忽,如果是后者,更加不能原谅”。比如英译者,在译“visum”时,姑且排除他误读的可能,他会从那一串近义词里依据个人的癖好选择一个,但此时,可能已经悖离了原意。 我觉得如果有词源联系的话,还是该翻出来加括号的,这样就是长一点儿;其次是如果非要省点篇幅的话,除非专门讲词源的,就都翻出来不注原文,看中文“电视”猜不到television的人就算留了英文用处也不大;最后才是这个译者的办法,如果假定读者认识这些词,为什么不假定读者看得懂整本书?
“或者取个拉丁语名字”,我没看出什么问题呢,呵呵,挺生动啊。 引用第14楼parivraj于2009-05-08 23:51发表的 :
我觉得如果有词源联系的话,还是该翻出来加括号的,这样就是长一点儿;其次是如果非要省点篇幅的话,除非专门讲词源的,就都翻出来不注原文,看中文“电视”猜不到television的人就算留了英文用处也不大;最后才是这个译者的办法,如果假定读者认识这些词,为什么不假定读者看得懂整本书?
“或者取个拉丁语名字”,我没看出什么问题呢,呵呵,挺生动啊。
就像爱哭版私下指出“better yet”的含义一样,将“better yet, how about”三转五转转成一个汉字“取”,语义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说不通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许多人要追求“意译”的根源吧),然而,这一个“取”字,却恰恰忽略了“词源联系”。就像我们的伟大革命导师卡尔·马克思的名字“卡尔”:Karl→ Carl→ Charles→ Carolus一样,Mark→ Marcus→Mars。所以,这里恰恰不该用“取”字,至少应该用“转写”。兄说“呵呵,挺生动啊”,恰恰英语里生动的“better yet”和极具语气色彩的“how about”被“意译”没了
附上欧洲战神瑞典王Karl XII (卡尔十二,汉译许多按照英语译作“查理十二”)的亲手拉丁语签名:
前段时间头脑发热,想学拉丁文,下了个英文版Wheelock,现在看来,大概跟超星书一样,都是只下不看的玩意:
http://uploadbox.com/files/4a937aa2c3
电脑上没存这本书,不过我估计比Dasha兄那个图片应该清晰一些吧。
还是下载看了一下,不如Dasha兄那个清晰。 引用第8楼酒醒问六朝于2009-05-08 12:51发表的 :
用相机拍了几张《金枝》卷首的《金枝》图,效果不是很好,干脆在网上找了一张:
但是上图与书中所附之图相比,效果还是差得很远。尤其是背景,是很柔和的浅鹅黄色,而不是这种刺眼的次白色;画中央是内米林中小湖,岚烟氤氲,如梦如幻,而不是一团发光物;画中的人物的举止栩栩如生、肢体清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手都看不清。总之,聊胜于无,它只能起到看个大概的作用。
.......
看楼主贴出的透纳的画,我感觉有点巴比松画派,而且那树也有张臂布指的味道,于是想找个更清晰的图片来看,一找,发现原来楼主兄贴的是另一位画家的仿作,原画似乎是下面这一张:
呵呵,Dasha兄高论。不过我的理解,是这里原书作者未明说词源的联系,翻译者也就不必加入。Mark與Marcus有无联系,是否“转写”,是作者暗示了,或者留给学生“自悟”的内容。如果作者的意思是转写的话,则应该用the Latin form或者类似的说法,因为古典拉丁语何尝有两个与Mark“同源”的名字(praenomen)呢?您转写another Latin name试试?
至于Karl-Charles-Carolus之辨,我想至少对我而言是无所谓的,汉语里有很多对应这系名字的音译,查尔斯,夏尔等等也是,那么正如英语里面既有用Charles这个“转写”的,也有用瑞典语形式Karl的(偏偏极少有用那个拉丁化的名字的?),中文既然受到的是英语的影响,则两个形式的的哪一个最后进到汉语都是有可能的,因为Charles可能更普遍(Google搜索“‘Charles XII’ Sweden”约80600项,“‘Karl XII’ Sweden”约27100项,而后者还包括Wiki之类主要用Charles的文字),接触的机会多,国人对这个名字本来也更熟悉,那么它成了汉语中占优势地位的形式,只是语言自然接触演变的结果,而无所谓对错。Karl Marx之所以基本都翻译成Karl,也就在于英语法语俄语等和德语一样,都是只有Karl一个形式。反过来说,倘若这些“转写”之间在Karl XII这样自然共存的情况下有绝对的对错,他签名的自我作古又算什么呢?
我们都是凡人,脱不了那些狂乱昏沉颠倒梦想的呢。何况是书狂兄,不“头脑发热”怎么行,呵呵。不过我真的以为Wheelock篇幅太巨,选修课一周一节的话,得讲两个学期,用于自学的话,就相当考验耐性了。自学的书,最好是同样进度一学期能教完的,虽然详略肯定要有差,但是把精力集中一些,也是好事。况且对拉丁语这样参考资料丰富的语言而言,只要花点心思,找适合自己的阅读教程,是不会太难的。 Wheelock不是适合初学的上好教材,早已听人说过,看来过来人都有共识。即使有好教材,也令人绝望,拉丁那边又有希腊,何时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