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暖 发表于 2009-1-5 16:20:23

悲情电影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经不起考验的,考验会让它本身的光彩层层剥落,使光怪陆离变成一味的放任和传说,犹如爱情,是一种劣质的后果霉掉的信任,变得轻而薄,不堪一击。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心中长久坚硬,生生不息。我看见时光刺破皮肤脆弱的纹理向前延伸。我曾经的美和青春溃败一地。不曾哭出声的,是心。麻木的,孩子状的,纯白如坯。

我们爱过不懂的男人的心,我们亲吻过不了解的男人的人们的眼睛。很多年后,我们记不起的初恋情人的容颜。当发生过的成就泡沫,眼泪是唯一碎钻状的奢侈。

一直到现在,我都在怀念佐。我怀念那个掌心温暖的男人带给我的悸动和眼泪。他一度符合我压抑的幻想。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不堪一点一点侵入了我们曾经柔软的梦境,成就放射状纤维般锋利的现实。

十八岁的邂逅其实一直都存在与我们的审视中,或许是一次延伸,或许是一种过渡。又或许那只是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青天白日下给我们年轻湿润的面容打开万劫不复的端口。如此,被传诵着的爱或许只是一次肤浅的铺垫,给所谓的审视中的人群提供薄微的借口。十八岁可以被烘托,也可以被铸造,但对于你我而言,那只不过象征着一段经历罢了。

喜欢可以有万千映像面面璀璨,爱却不能。佐说他爱我,他的爱没有依据,缺乏说服力。但是我相信。这是个光彩夺目的男人。他曾经拿着绒布熊和巧克力出现在我失望过的眼眸里,那是平安夜。我十八岁。十八岁那天的我穿着猫头拖鞋吃阿尔卑斯棒棒糖。佐说我像是紫色的迷路的孩子,飘忽不定的眼神顷刻间大雾弥漫。这些话并不能成为爱的依据,因为那天的雪预示着我和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了一个糟糕的开始。而这些源于一个女子。我妹妹盈双。

盈双或许不是妹妹,而是姐姐。但是这些已经无从考证。盈双是捡回的,没有年龄。盈双是个有着复杂出身的女子。盈双不漂亮,她细细长长的眼睛有时闪烁诡异。最初的记忆是爸爸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这是姑姑家的女儿这是盈双这是妹妹。但是这些平淡的画面不曾温情我幼小柔软的脸。我们始终礼貌陌生,一直到这一年。

我其实向来拒绝进入盈双的内心,我清楚这不是渲染。我和盈双从来都不在同样的世界。当她悬浮着的时候,我是下沉的。而我升空的时候,她在脚踏实地。在所有情绪化的细节上面,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无法相互映衬,这是我们的死区。我深信不疑。

当盈双面对我吞吐哭泣的时候我没有心疼,我们曾经长久的熟视无睹。她从来都不曾在我的记忆里光彩夺目,我们是有着彼此称谓的陌生。面对一个女孩的眼泪,十八岁那年的我已经沉寂。但是我知道不可以无动于衷。我被所谓的亲情步步紧逼,走向我从来不愿靠近的妹妹盈双。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盈双让我去靠近佐的用心。我也不想知道。关于这件事情我缺乏应有的态度。

盈双为什么爱上佐这从来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我清楚佐的杀伤力,因为我离佐更近。所以盈双来找我。她叫我姐姐。她请求我帮她。她说她爱上了。她说她很疼。她的眼泪似乎很真实。我不信任盈双但是我重视那些眼泪,我知道它们的珍贵,因为它们是因为爱。爱是有着震慑力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的。

因为那些咸热的情绪饱满的液体我介入了佐和盈双。这让我看见了自己的善良。我心中有着千丝万缕的预感,我抚不开,但是我很镇静,我觉得这是我的潜质。在一个可以透视结局的故事里饰演一个不知情者,我有着恬不知耻的愚蠢和冷漠耐心。

那段日子盈双每天都和我在一起,督促我制造她和佐相遇的契机。那个夏天我们像是滞留人间的蝴蝶在佐目力所及之处来来去去,盈双需要我的陪同和烘托。她是别有用心的女子。

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帮盈双写情书。我在信中说:佐,我看着你走过来,轻微的,辛辣的,行在人世,犹如行在我的心上。我试图对着你微笑,只是惧怕被时光淹没,你一度是我的渴望。如果你有感知,请你回头,请你看见我,映照我,请你唤我:盈双,盈双…

我在一个平淡无奇的黄昏走向佐,他的身影抽离在人群中。这个男人有着出类拔萃的潜质。他优美的像一只濒死的鸟的羽毛。他被盈双近乎绝望的爱着,他又被别的女子近乎绝望的爱着。我看的见他的光彩。

那天我只是平静的走向他。在太阳的余晖下抬头看他。然后告诉他:佐,这是盈双给你的。

在我转身离去的瞬间,我听见佐清晰的声音:可是,北北,我喜欢的是你,但是你为什么不会写这样的信给我?

我发誓那一刻我听到了时光破碎的声音。迟缓的,断裂的刺耳。我记得我只是平静的回头看他。我说:佐,请不要告诉盈双,求你。

我相信一些成长其实只是在转瞬之间。那个夏天我的睡眠空前困难起来,我被纷扰的场景弄乱了自己的心。我夜夜梦见自己柔软恬静的脸在时光中被层层覆盖。我知道我需要做出选择。真实的话在我和盈双之间无法被吐露。我应该是喜欢佐的,他弄乱了我的情绪。但是我知道自己应该把这些无法启齿的感觉扼杀在手心,因为我背负不起那些沉重。盈双被拒绝后的眼泪仿佛冰冷的海藻将我捆绑。提醒我也许这样只是罪恶。我在那年的夏天花团锦簇状走向决绝。

我去了另外的城市读大学,生活一如既往。有时会想起那个肮脏的杂乱的又有些许暧昧的小城,情绪缺失激烈。我相信那只是一次提升意义的成长,可以被遗忘。

那是平安夜。我穿着猫头拖鞋含着阿尔卑斯棒棒糖走在雪花出没的霓虹里。我的眼睛在昏暗的空气中看起来很单纯,十八岁的我还是一个无心伤害的孩子,那天的世界犹如那天的雪一样悬而未决。

红灯亮起来的十字路口我看见了佐炭一样漆黑明亮的眼睛。他拿着绒布熊和巧克力站在我的惊诧里熠熠生辉。飞溅的雪花刹那间楚楚动人起来,佐的声音让修饰过平静的心跳战栗不止。他在那年的人群散去的平安夜笨拙的拥抱我说他很爱我。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逼迫我相信他的眼睛,以及那些被路灯和雪花见证的承诺。我看见他的眼泪,在我们年轻丰盛的岁月里晶莹剔透,是一种延展状态的诠释。漫天雪花里我们踏过的悸动和不堪远远超越了所有的缤纷。没有谁可以预料生命中最初的爱源于罪恶。

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询问自己什么叫做在一起。对于突如其来的爱情我很乱。我甚至有点慌。我一度想过逃。在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心里,时间开始无限制并且煎熬。佐一直在我的身边。他说爱了就是爱了,有些东西逃不掉。我看着他。用我仰视的视角。我开始信任这个男人的眼睛。我想只要我伸出手去他就可以带我离开所有的困扰。传说中的美好,一定是我和他相视而笑的触礁。

盈双一直在打电话给佐,持续的,不间断的。佐从来都没有拒绝接听。他说是因为盈双是我的妹妹。我看着他耐心的拒绝盈双,我觉得我很疼。我不了解那些疼的含义,但是我知道真实。佐从来都说要把真相告诉盈双,但是我反对。我承认自己很懦弱,没有面对感情的勇气。我只是不愿意伤害盈双,用她或许信赖着的姐姐的身份。我觉得这对于初涉爱情的她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我不想伤害一个真正爱着的人的心。面对盈双长久的坚持,我很惭愧。我知道她比我更爱佐。但是佐在我这里。

那次争吵起于盈双的一个电话。她突然打电话找我哭诉,她说姐姐为什么佐会这样对我,为什么佐会说盈双为什么你不是你姐姐。面对盈双的痛我只有拼命解释。我说我和佐没什么,是他在逗你。挂掉电话我看见佐铁青的脸。北北,你从来不对盈双承认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呵护她。但是我呢?你把我放在了哪里?在你的心里吗?北北。我有没有在你的心里。我一直都想知道这点。那年夏天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你的身边有盈双,但是我从来都不觉得她会是障碍。我觉得只要我们相爱。那么我们就可以克服。为什么你不能呢?北北。盈双可以走出来,可以是我们共同的妹妹。我相信这个。可是你呢?北北。你爱过我吗?说爱我的是盈双。写信的是盈双。哭泣的是盈双。等待的是盈双。你呢?北北。你的爱呢?你可以写出那样的字给我吗?事实上我多么希望那封信是你写的。可是北北你没有。你从来没有说爱我。和我在一起你是这样的心惊胆战。你拼命去弥补你在盈双心里的形象。你很自私。北北。我一直在你背后。给你一双手,象征着爱情。但是鲜见幸福。北北,我累了。这样的感情让我不堪。我宁愿以前一样远远的看着你。充满疼痛的去爱你。也好过如是。

佐在四月的午后离开我的视线。一直到他离开,我都没有说出什么。我觉得世界很正确,只有我在犯错。这让我羞耻。关于爱情,我始终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无法自如运用。盈双和佐,象征着选择,而生命的最初我抛弃了爱情。这显然不是初衷,但是真实。

十八岁结尾的时候我丢了爱情。我用很多很多眼泪去祭奠我失去的爱情。佐的离开让我清醒,但是仍然无法指使。我始终懦弱。

盈双用了四年的时间抚平了伤痕,她开始很幸福的恋爱。年少的疼痛只是皮肤上凸凹的疤痕,会随时间慢慢淡忘。但是佐呢?我们生命中最初的悸动。我始终怀念着他。用沉默的方式。

很久之后一个温暖的午后,盈双拉我逛街。小城旧的街道拆掉了。一切都是新的。没有故事。看起来单调肤浅。在街道转角处我突然看见一个男子。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太阳的阴影里。他优美的像一只濒死的鸟的羽毛。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十八岁的无望和挣扎。美好男子的湿润掌心。仿佛只是昨日电影。我终于哭了,在那样一个一去不复返的午后,我陪自己看了一场悲情电影。

linxiyan 发表于 2009-1-5 18:55:27

盈双没北北懂事,北北因为懂事而放弃选择幸福的机会,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忘记那场悲情电影,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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