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记
12月18日,今天开始,每天加几个跟帖,对自己已经读过的书,正在读的书,将要读的书写几句短评或者断想。前几日,终于读完黄维樑的《新诗的艺术》,探讨新诗和旧诗的分别处,比较好:旧诗陷入成套,新诗要表达更为复杂和细腻的情感。
黄大约属于古典派,特别崇拜余光中。另外就是对monologue诗特别感兴趣,搜罗和分析了闻一多先生和卞之琳先生的两首,他在最后也附了一首。(还分析了外国白浪宁一首)。
黄的书基本维持了港台的水准,发大光芒的地方不多,比较踏实那种,可以和李欧梵先生的作品差不多吧。 断断续续的在读《胡适口述自传》。特别注意到唐德刚的注释(评点),颇不附和胡适,形成两种声音。颇有意思。按,中国传统有点评本,甚至喧宾夺主者,比如毛诗。最后的点评盛况也许来自红楼梦……
说中国读书人没有怀疑精神也许是不对的,这种点评的多声部,仍然能培养独立思考能力。只是后来,比如明朝,官方规定了注释的权威(朱子),才算走了下坡路。现在中学讲解语文,仍然是这种所谓的权威话语版本,可惜。 同时在翻看的还有 葛兆光的《唐诗选注》,自己在前言里讲,读到钱先生《宋诗选注》而见贤思齐。学乎上得乎中哉?
每每读到里面故作轻松的句子,都要想到钱先生。这够糟糕的,因为钱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谈艺录》《写在人生的边上》)虽然才气炫人还存敬畏,年老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管锥篇》》)破解世情而愈发矫健。偏偏中年的时候,不得说话,所以话特别些。《宋诗选注》里对人评价常用比喻,显得不庄重;而且也似乎多俾倪的态度。但我还是很喜欢,因为似乎能够看到他对抗着看不清压力时候顽童般的心态。鲁迅当年应付审查,也玩拼贴,可见一般。(油滑?)
可惜葛先生才情不够,开玩笑的时候似乎有些硬,不如直接了当地将自己的意见写出来。
他注释的内容我是喜欢的,牵涉颇多。只是有时候不到点子上。 几天不读书了,赶不上刘少奇。阿毛说。
这几天读朱天文《画眉记》,是一个杂选小说集。我个人是很喜欢天文的成长小说的,尤其以《安安的假期》《小毕的故事》《最想念的季节》。可谓童年,少年和青年的三部曲。
安安的假期写安安去乡下外祖父度假,外祖父是个极方正的人,偏有个不出息的小儿子。安安渐渐发现了人的改变,向着富有人情味的方向发展。这是朱天文的理想。但到了侯孝贤的电影《冬冬的假期》,情况发生了变化,外祖父代表的具有儒家文化气质的人生观得到了正面的弘扬。这一切都是针对寒子身上。
寒子有精神病,被继父诱奸后,怀孕3个月从上掉下来,送到祖父这里医治。在安置在旧屋子里,安安的妹妹婷婷去亲近她(因为她曾经救过婷婷),却被祖母带走,嫌她龌龊。天文笔下的乡下并非世外桃源,而是更接近儒家宗法社会,一切以血缘亲近而论,祖父是其中的领袖。
但在侯孝贤的电影里(电影的英文名是a summer at grandpa's),祖父为了救寒子,放弃了去台北看生产而危险的女儿,仿佛得到了救赎。(小说写祖父当夜就去了台北,直到女儿没事才回来)。
也许,像朱天文这样的书香门第,才更渴望人与人能亲近。
写侯孝贤的故事有两个,一个是《童年往事》,另一个相对比较接近的是《风柜来的人》。
作为80年代最牛的导演和编剧,他们的配合一直很好,甚至太好了,可以互相交换经历。另一方面,也说明,在力图摆脱好莱坞模式化的情节中,个人体验占了重要位置。 最近没有看什么书,比较惭愧。略读了一下《沉香屑 第2炉香》,写在香港,一个大龄男教授爱上了一个在变态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一个圣女。然后,圣女在他们洞房的时候跑出来,骂他变态。于是他名誉受损而自杀。
变态有2,一是这个女方家庭,一个整个社会。张爱玲辣笔如此。
又:和第一部相比似不如,也许是以男性视角主写?但有一些都是相同的,一旦爱,便受伤;越爱越伤,直到死亡…… 好长时间不写读书日记是因为不读书的缘故。今天上午读了一小阵的书,感觉不错。还是胡适口述回忆,唐德刚翻译评注。讲胡适在哥大事情,特别论及胡适的思想形成及作为启蒙者的思想不进步的悲剧。我个人看,两分之吧;德刚认为他这一辈呼吸革命空气,所以不拿前辈做圭臬。但他思想也未见稳妥。特别留心看了胡适学位问题,唐认为是大修改小修的缘故,因为以前看夏志清说是因为论文出版的缘故,现在各个环节究竟那个出了问题,还不得而知,但胡适晚10年拿到学位的确是真的了。呵呵。
胡适讲大胆架设小心求证的实验主义与陈读秀的辩证法不能相容,也许只是学理层面。不过我倒想起,老邓的“摸石头过河”“黑猫白猫"韬光养晦”等说法颇近似胡适的“小心求证”的方式,不妨叫做实用主义(杜威实验主义的前名)。想某某晚年只玩权,不会“用”,所以有骂名。但邓公一手权,一手用,双手互博。才能到现在。 前些日子读了《张学良口述历史》是唐德刚记录的。唐的口述历史很有名气,包括胡适和李宗仁等。胡适的口述自传我还没有看完(shamed),觉得唐和他老诗唱对抬戏很有意思。
这次,唐特意保留了口语的状态,想来,他是要留一个“纯粹的张学良”给大家。这本书似乎不让人满意,因为不是那么丰富的历史和细节。但关于张的历史也细节终将会铺满大街小巷的,所以唐倒不用着急,他只留一个原生态的张好了。
在文后,唐德刚用“赤子”来概括张学良,的确够眼力,张非政治家,却是爷们。在20世纪政治家勾心斗角的时代,他绝对是个异类;偏偏他在几出关键大戏上,象个爷们,倒显得政治家不丈夫了。
张学良很有意思,就是他说着说着就说道情场上了,似乎其中的品味比战场多。实在是他的心思,没有成为政治家。
张令人向往呀,20世纪倒是个大奇异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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