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风 发表于 2008-7-24 22:28:46

输液——病危的父亲(续八)

这次父亲可受够了输液之苦了。
讲话、吃饭也没有力气的父亲,每天数十次的起床上卫生间,我们扶皮包骨的父亲,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他就感痛,父亲跌倒多次,擦伤了腿,血往药瓶内倒流,手指和手臂多处肿涨……父亲内心的痛苦有多大?我们无法感受,但是,我们看到父亲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看到父亲烦燥得经常掀开被子;看到父亲一天数十次要拔掉针头,我们知道,父亲时刻被痛苦煎熬;理解了父亲为何要坚决出院,理解了父亲是在“度日如年”——父亲就是愿死,也不想受这份罪……

                         一

   我不是学医的,本来没有资格谈论医道,只是因为我的身体一贯不好,从小到以后工作的几十年都受病痛的折磨。我至今数十年的人生,甚至往后的若干年,都受到病痛的影响,包括爱情、事业,等等,等等。我原来迷恋于药石,但是,药石没有作用——呵,是起到了反作用,这种病没治好,又多出了几种病来。在求医无门、陷入绝境的情况下,我只好寻找其他门路。我最终明白:万病由心起,心灵是最好的医生,自己是最好的医生。自此以后,我就拒绝一切药物。我的一些病状家人也很担心,也经常要我去医院,要我吃药、打针,总是要我接受他们的做法。但他们不知道,我绝对不会走老路,要我走老路,那是一条绝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他们不相信我所说的状况,我不便与他们过多争辩,只好让他们看事实:这么多年来,我不用过分文的药费,并且,我的身心状况一天比一天好,“白了的头发变黑了,秃了的头顶长发了”,事业也如日中天,没有难倒我的事,并且好事不断。面对这些事实,他们无言以对,或者是因为他们无力改变我,他们也就由我胡来。因为我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我很反感吃药,更反感输液。那个官方医疗构印发的医疗手册上说到:输液的原则是这样的:是在其他措施均不能用的情况下才可使用,是在救命的情况下才可使用;所有用于输液的药液,不管工艺如何先进,都难免带有杂质;所有输液用的药剂,不 论其颗粒如何微小,最后都得堆积在心脏和肝脏,长期输液,心脏和肝脏就成了垃圾场,所以,输液对心脏和肝脏的负面影响非常大。受此影响,加上现实中目睹的输液引发的种种恶性事件,使我感到,输液,犹如饮鸠止渴。所以,我看到家里人有点小毛病就输液,我就说上一通,特别是见到给父亲输液,更会受到我的责难。为此,六姐感到委屈,曾经哭过几次。好些人劝我不要说太多了,因为六姐是一片好心,长期以来,父亲的病,主要都是由他负责治疗,其他人也得到她的照顾,他们还说到了阿民醉酒,半夜里大吵大叫,是六姐赶回去吊针。他们还说到社会上的议论,说父亲的几个女儿好。进而引申出“人家说女好,其实是批评做儿子的”。最后要我“不要再责怪六姐吊针,再说,你不是学医的,你不懂。”
   确实,做儿子的没有尽到责任,这个我也很内疚。但是,如果以六姐对父亲照顾多,就由她对父亲任意输液,我绝对的不接受。另外,以学过医就可以给父亲输液,我也不接受。
   “学医的就要听了。六姐学医,但她的身体很不好;大姐学医,也是每天药不停。学医的,家里成了药店……。”我说。
“你的行为也是难以理喻……”
   “不要以吃药多少来衡量。应与身心状况和事业作为标准。”我说,
   “一人有一人的想法和做法,不要勉强他人。既然你没有能力照顾好父亲,就不要过多的指责他人。”
“在对待父亲输液这个问题是,我不会向任何人让步。这是原则的问题。”我向大家表明了态度。
   话需这么说,但是到了处理具体问题时,方式方法也值得讲究多,也多了一些思量。

                            二

   今年3月,我回了趟老家。那时,父亲的身体有点差,但仍能在圩镇上玩。他对我说打了近一个月的点滴了。
   “一个月?每天都这样?”我很惊讶。
“就前两天不滴。”
“你吃得、玩得,输这么多液做什么?”
   父亲说感到心肺部难受。我对他说,您的心肺一贯都有问题,肯定有点不舒服,这需要时间恢复。即使每天输液,也没有作用,甚至搞跨身体。
“药是六组带回来的,输液不用多少钱。”父亲说。
   倒贴钱也不要输液!……这个六姐,怎么总是给父亲输液呢?看来,得和她谈谈了。

   考虑到直接和六姐谈会引起不快,所以,我决定采取间接的方法。我原先想通过三姐跟六姐说,因为三姐在对待输液方面,观点与我的一致,再一想,三姐讲话的口气也与我的差不多,效果不好;之后,我想到给五哥说,考虑到五哥是领导,工作任务重,不要分散他的精力。最后,我想到了大姐。
   “输液,补充点能量对身体有好处呀。”大姐说。
   “能量主要是靠食物来提供。输液只有在不能进食的情况下才用。平时,你吃一口青菜,吃几粒爆花生,很快就说难受,所以,吃饭、用药也得讲究辩证,要因人、因时而异。那些‘能量’是什么?千百万人都是这个方子,并且直接从血管进行心脏,你敢说对人体没有损害吗?不要以为‘能量’就是好东西,如不信,你就去吃点人参,看怎么样……也许你就出问题……”大姐最后被我说动,说她不大懂,要听姐夫的。
   我再一番鼓动,姐夫最后表示要慎用输液。能吃能玩就少输液。

                         三

    这次父亲回到家里,能这么快离开药瓶,也许与我长期反对输液的努力有关。
   看到父亲难受的样子,我就多次提出了要逐渐减少用药量,首先遭到四哥的极力反对。
   “你看父亲这么难受,我们大家也跟着受罪,你就给他晚上好过一点吧。”
   四哥仍不同意,怕出问题。
   “现在用的是什么药?”我问。
   “是能量。”
   “不用一晚能量不会有大问题吧。”我问。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六姐说。
    六姐是个很体贴他人的人,总是忍让他人。也许是为了顾我的情绪,也许是不想惹我,省得自己清静,也许是我的建议合理,反正,那晚开始不给父亲输液。
   这一晚,父亲睡得非常好。以后我“得寸进尺”提出了在夜晚不要输液的建议,这样,晚上不输液便成了定例。
   以后,我又极力争取白天少输液,直到不输液。

                        四

   “打点滴的感受如何?”我们问父亲
   “难受死了。心闷,针口又痛又痒……”父亲说。
    “呵,我们明白了你为什么不睡觉,要拔开那针头。”
   “就是呵,想讲,没有力气讲,也讲不清楚。”父亲说。
    “ 我们又不准他去拔针头,总是控制他。想起来,父亲的人身自由也被剥夺了。很可怜。”
    “您以前这么喜欢输液,以后还想吗。”
    “还想输液?三辈子还感到害怕。”父亲说。
   呵呵,但愿父亲以后不再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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