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村事02(民工兄弟)
您在我面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兄弟,您已经很久没有遇见咱村人了吧?您的双手和双脚在絮絮叨叨的时候能不能停下来一会呢?您是说干完活了咱哥俩再好好叙叙旧?好吧,干完活了咱哥俩再好好叙叙。
兄弟,您刚晒过田野的毒辣的阳光,又来感受城市的高温。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刚擦去稻穗的汗尖又擦去砖头的汗滴。兄弟,您是咱小时候抓过的那只鸟儿啊,飞落到城市高楼的沙石上,又飞回到村庄矮房的泥巴上;飞回村庄矮房的泥巴上,又飞落到城市高楼的沙石上。
兄弟,您的脸像汗液浸泡的餐巾纸,里边有破碎的城市,有扭曲的肌肉,有沧桑的年轻,有压抑的性欲。
七月的阳光有油煎饼的味道,巨大的玻璃贴在城市的脸上,刺得人就要目眩。阳光跳过高楼大厦压在农民工的肩上,脚手架扶正了城市的脊梁,却扶不正农民工弯曲的脊背。
兄弟,您的汗滴,混杂着心底的苦闷和高高低低的叹息,似乎要滴穿城市的高楼大厦,滴破三百六十五个黑夜。
兄弟,您依然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像您脸上的汗滴一刻不停,像您手中的工具一刻不停。兄弟,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就像是鬓角长出的一根一根白发,就像那怎么也治不愈的疾病。
兄弟,您干完活已经是半夜了,您忘记了咱哥俩说好要好好叙叙啊。
城市里没有油菜花,没有山歌,半夜里,您是否和自己的影子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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