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朱维铮:于丹不懂论语【转贴】
于丹在百家讲坛说《论语》,以惊人速度成为文化明星。那些排着长队购买《于丹〈论语〉心得》的读者,跟很多年前排着长队购买文学史上最晦涩作品《尤利西斯》的读者,何其相似。这种轰动效应,一方面要归功于电视这部万能机器——有关《论语》和孔子的著作,我们的书店里从来就没有断过货,但是在今天,没有什么能够与电视争锋;一方面要归功于陈丹青所说的那种报应——《论语》本来是我们应该在童年就熟读并铭记于心的经典,但是这样的教育中断已久。十博士拍案而起,指斥于丹无知。不论其言论多么耸人听闻,其核心意思,是在要求一个资格——向大众传播经典的资格。
一个人是否具备向大众讲解《论语》的资格,这个问题我们最好抛给专家。
关于孔子在中国历史上形象和地位的诡异变迁,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著名历史学家朱维铮先生有过一篇精彩文章。朱先生还和蔡尚思先生合著过一本《孔子思想体系》,当年曾经产生巨大反响。由他来判断于丹心得的成色,应该是合适的。
跟朱教授预约采访,他说,“于丹的书我只翻了两页,没有能够读下去。她胆子大。”记者问,这话怎么讲。朱先生说:“不懂的东西也敢讲,不是胆子大是什么?”3天后,在复旦光华楼中国思想文化研究室里见到朱先生,此时他已专门读了于丹的那本书。
孔子变形记
人物周刊:向大众普及经典本是好事,问题是,这里有没有一个资格的问题?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向大众说《论语》说孔子?
朱维铮:历史文化的传播从来是有层次的。作为研究者,一是文本的清理,二是历史事实的清理,譬如孔子活了73年,他这73年是怎么一回事。
人物周刊:历史学一向追求严谨,对于可靠史料之外的那些属于推测、阐发的部分,先生有什么原则?
朱维铮:原则就是,“无征不信”,“孤证不足为据”。我一辈子相信两句话:真理是由争论确立的;历史的事实是由矛盾的陈述中间清理出来的(马克思给恩格斯的信件)。
人物周刊:孔子距今两千多年了,先生长期研究孔子,请讲一讲《论语》的形成史和解释史。
朱维铮:《庄子》、《孟子》、《荀子》包括《墨子》里的一些篇章,直到《韩非子》,对孔子都各有见解,即使不作研究,我们也可以大概了解一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从公元前五世纪中叶到公元前二世纪中后期(西汉景、武之际),《论语》的原始结集本在文献中一直不见踪影,直到公元前二世纪,汉武帝时代,它才重新露面,变成一部很时髦的书,解释者起码有三个学派:“鲁论”、“齐论”和“古论”;到了公元一世纪东汉时期,又形成一种通学派,对《论语》的文本、句逗、分章、结构、诠释等等进行研究。
我们现在读到的《论语》的本子(注:今本《论语》,据阮元校勘《十三经注疏》本统计,白文12000字),不是孔子的弟子或再传弟子编订的,也不是稍后些的人根据不同版本编订结集的,今天我们读到的本子经过了两次大的改造,一个是西汉后期,汉成帝的老师张禹编定的《张侯论》,有21篇;又过了200年光景,到了公元二世纪中期,有一个博学而影响很大的郑玄(字康成,中国第一位经学大师),他以《张侯论》为底本,根据不同版本进行点校,就是“我认为这里该用这个字、该这么分章”,他把《论语》的今本给定下来了,而且两汉间对《论语》不同解释的结集,也是他。郑玄死后不到一百年,何晏把郑玄的本子及其反对派的意见编成了《论语集解》。何晏后,南北朝时代,有一个叫皇侃的,受了佛教的影响,编了一个《义疏》的本子。到了公元八九世纪,唐代的韩愈、柳宗元有点像原教旨主义,他们对郑玄、何晏的本子都持怀疑态度,要回到原典。
人物周刊:他们找到原典了吗?
朱维铮:哪里有什么原典!郑玄的时代距离孔子生活的年代已经600年了。我讲这个结集的历史,是想说明,隔了这么遥远,又有这么多人物出场,即使其中“子曰”全部可信,拿它作为惟一依据将孔子捧上天或按下地,都是令人惊异的。
梁启超先生早在1920年就说过:自汉以来,围绕着孔子的今古之争、正学异端之争、考据性理之争从来没有停过,因而孔子渐渐变为董仲舒、何休,变为马融、郑玄,变为韩愈、欧阳修,变为程颐、朱熹,变为陆九渊、王守仁,变为顾炎武、戴震。而我的老师周予同先生说过,这话“颇能痛快地指斥数千年来学术冒牌失真的弊病”。
孔子是私生子,是司马迁说的
人物周刊:孔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朱维铮:我与蔡尚思先生合著的《孔子思想体系》1982年出版后曾经引起过学术界争议,当时有人说要逐字逐句地批判。
人物周刊:为什么?
朱维铮:他们最反感的可能是我考证了孔子的出身,我说第一,孔子是私生子。耶稣也是私生子,他的母亲未婚先孕,他出生在马槽里。孔子的出生不是我说的,是司马迁和郑玄说的,关于孔子的第一部传记是《史记》里的《孔子世家》。
人物周刊:原文是怎么说的?
朱维铮:“野合而生”。当然后来也出现一些传说,譬如有座尼山,夫妇俩没孩子,去尼山祷告后怀了孕。根据司马迁的说法:孔子出生时,他的父亲70岁,母亲17岁,他的父亲是个武士;生下孔子后,她的母亲就远离他父亲的家族,住到一个非常贫困的地方,而且终生不告诉他父亲是谁,父亲死后也不告诉他坟墓在哪里。直到母亲去世,孔子15岁时,一个多嘴的邻居、一位车夫的母亲才告诉孔子,他的父亲是个武士,坟墓在哪里。孔子听了很高兴,因为他本来是个“贱人”,就是平民。孔子自己承认:“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孟子也说,孔子小时候很“贱”(出身低微),替人看过牛羊、管过仓库;另外孔子可能还当过吹鼓手,今天儒家流传下来的丧礼是最繁重的部分。
于是说我侮辱了中华民族的圣人。我说第一,那时候还没有中华民族;第二,谁是圣人?历朝历代皇帝都自封为圣人,所谓“今圣”,与“先圣”相对应;第三,我没有侮辱他,我只是根据可以获知的史料讲了一个事实。
人物周刊:司马迁依据的是哪些史料呢?
朱维铮:司马迁是中国史学的鼻祖,《史记》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他说他记述孔子是根据先秦的一些史料,以及孔子弟子留下来的一些记录,但究竟是哪些史料,我们到现在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个旁证:司马迁对商朝的世系记载得非常详尽,如《殷本纪》,他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谁做皇帝,从哪一年到哪一年,都记得清清楚楚。1930年代的疑古学派于是怀疑:你是怎么知道的?真是这样吗?学界普遍越来越倾向于认为这是司马迁编造的,差不多就在快要盖棺定论的时候,在河南安阳发现殷墟,出土了大量甲骨文;而清末甲骨文研究开始盛行,此前王国维等人已经通过甲骨文研究发现司马迁说的是对的,而殷墟的甲骨文又提供了证据。王国维写过一篇《殷代先公先王考》,即证明甲骨文所述与《史记》非常相合。而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司马迁是怎么知道的。他曾经到过孔子的家乡,这一点是肯定的。
司马迁对孔子是极其尊崇的。《史记》里,记载帝王的叫做本纪,记载诸侯的叫世家,其他的叫列传。他把孔子列入世家,可孔子没有封过侯,虽然后来在鲁国被尊为“国老”,汉人称其为“素王”,但他一生的最高职位是做过3个月鲁国的司寇,鲁迅把这个职位比作日本的警察总监。司马迁等于给了孔子破格的待遇——史学家为什么不质疑这个呢?我有点奇怪。
于丹不知《论语》文本为何物
人物周刊:《孔子思想体系》一书附录二《孔子和历代孔子崇拜者的关系问题》令人印象深刻,历史上关于孔子的很多反反复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讲透了。
朱维铮:周予同先生1926年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僵尸的出崇》,因为当时北洋军阀政府强迫各级学校读经,给他穿上古衣冠;后来蒋介石政府反共,搞“新生活运动”,又给孔子穿上中山装。
我看于丹的书,劈头就讲“天地人之道”,借北宋一个不学有术的权相赵普的话“半部《论语》治天下”宣称《论语》仍可作为“治国之本”。姑且不谈赵普有没有说过这话,即使相信宋人笔记,赵普也是为了辩护自己不读书,向宋太宗说他平生只读一部《论语》:“昔以其半辅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辅陛下致太平”。他死后两百多年,元朝有出杂剧,便将传说中赵普此语渲染成“以半部《论语》治天下”。看来于丹比赵普更不读书,非但不知《论语》文本为何物,而且连传说中赵普所谓的将读《论语》的心得分成两半献给两个皇帝的出处也闹不清,居然在中央电视台宣讲“什么叫‘半部《论语》治天下’?有时候学一个字两个字,就够用一辈子了。”昨天我翻她的书,看到这段话,不禁吃惊,因为立刻想起当年林彪推销《毛主席语录》,大讲他选出的毛泽东语,“一句顶一万句”;还有那个捧江青起家的康生,也跟着林彪宣称,伟大领袖只用“一句话”,“就把全国人民动员起来了”。我非常纳闷:你于丹推崇赵普的话,是你的自由;央视请你宣讲《论语》,你把经元曲渲染过的赵普的话当作史实,拔高为“治国之本”,也可自称“于丹心得”,但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半部《论语》治天下”的价值判断,为什么同“一句顶一万句”之类说法思路如此相似呢?易中天为《于丹〈论语〉心得》作序,赞美她讲述了“人民的孔子,也是永远的孔子”,这说法实事求是么?
人物周刊:孔孟之道在中国历史上的变迁是怎样的?
朱维铮:中国所谓的“道”,也有几次大的变化。我们所说的儒术,最初指的是“周公之术”,在西汉,孔子只是周公的一个绍述者;到了百年后的汉成帝,才开始给孔子封号,但周公位居“先圣”,而孔子只是“先师”。孔子本人对周公也非常崇拜的,他说“吾从周”,常在梦中跟周公对话,晚年有段时间周公不来入梦,他就非常担心,“我要完了吧?”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到何晏的《集解》时,他提倡的其实是“周孔之道”,是当时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嵇康为什么被杀?罪名是“非汤武而薄周孔”,鲁迅就说,嵇康当时非死不可。
一直到唐太宗时代,周公被赶出太学,孔子升为先圣,老实听话的弟子颜回被奉为先师。为什么呢?有个故事叫“周公负成王”:成王年幼,周公背着他摄政,唐太宗就怕臣民学周公生野心,让太子成傀儡,所以此时出现的就是“孔颜之道”。
到了公元十一世纪,孟子地位上升。是王安石将孟子供进庙堂,他实行教育改革,将所谓儒家经典重新注释,他自己注了《周礼》,叫他的儿子王注的《诗经》,他的一个助手吕惠卿注的《尚书》,所谓《三经新义》,成为科举考试的蓝本。后来宋儒朱熹等人反对的,就是这个《三经新义》。孔孟之道成为统治阶级承认的一个意识形态,应该是从十一世纪王安石变法之后开始的。
所以,讲孔子、讲《论语》,不能离开这些东西,否则你怎么讲?我们现在一些自称学者的人,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没有一处心得是她自己的
人物周刊:我们现在回到《于丹〈论语〉心得》,您觉得确如序(易中天作)中所说,能让孔子他老人家“在千古之前缄默地微笑着,注视着我们仍然在他的言论中受益”吗?
朱维铮:别的我不想作评,只是有一点,他们说“我们是大众普及,不需要说出观点的来历”,我想,属于他们本人的东西大概是很少很少的。
布道也好,一家之言也好,你在公共平台上必须说清出处,这个我想在国内外都是基本要求。我让学生找了一本来看,它有心得二字,那应该是自己阅读所得,但我看了一下,没有一句“得”是她自己的,而且我很吃惊的是,全书引用了他人的观点,却没有出现一个20世纪人的名字。这个我以为是非常不好的,因为我可以指出,她引的这段解释是谁的,那段又是谁的,包括她引了鲁迅的话,都不提鲁迅的名字,而旁边都写着“于丹心得”。
我以为,搞文史哲,在前人的基础上你能有新的、有突破的基本见解(当然不是那些细枝末节的见解),能有两三条已经很了不起了!
人物周刊:即便是转手贩卖二手三手的东西,做嚼饭哺人的工作,是不是也需要一点资格?
朱维铮:她讲的那个《论语》,用的一些基本概念,都说明她不懂《论语》。譬如,她说这个人那个人的名字,我们知道,古人的名和字完全是不同的,名什么、字什么;对孔子弟子的一些东西,基本属于无知;还有《论语》的分章,朱熹的《论语集注》是分514章,清朝考据孔子的有172家,他们又重新分了,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分清每一章是什么时候的,哪些可能是后人加进去的。我看了于丹,唉,她连传统的分章也没有搞清,把两个不同时期的章节混作一章,我就知道,这个人连常识也没有,从来没有人这样分过章。
我也不知道她用的是哪个本子。我本来以为她起码看过解放以后影响比较大的叔侄二人关于《论语》的注解:杨树达教授的《论语疏证》和他侄儿杨伯峻的《论语译注》。杨树达解放前做过中央研究院第一届的院士,解放后做过科学院社会学科的学部委员,曾做过毛泽东的老师;杨伯峻那个注释讲得很通俗,一般的人想了解《论语》,可以拿一本杨伯峻看一看。我觉得于丹连杨伯峻都没有好好看过。
人物周刊:面对下课之声,于丹也有态度:除非我有硬伤。您觉得她讲的有硬伤吗?
朱维铮:用我朋友的话吧,她的书他也仔细看了,他说:“她书里讲别的话我都同意,就是讲《论语》的部分我不同意。”
把历史和市场化结合起来,
一定会是另一种形式的扭曲
人物周刊: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一段电视视频,您和易中天先生在某电视台一起讲诸葛亮。
朱维铮:那是两年前了吧,在某省电视台讲三国。今年1月易中天经过上海,还来我家叙旧、指教,送我他的书,这么厚一摞(手势,约有尺把高)。
人物周刊:您都看了吗?
朱维铮:没有,我翻了翻。我不想评论什么,人家是来叙旧的。当然那次主要是他讲,我听。
人物周刊:什么印象呢?
朱维铮:他的知识面应该是广博的,但他以前是搞文学的,在我们搞历史本行的看来,各有各的视角。
人物周刊:网民中有一种意见,面对经典,人人有发言权,我们不能剥夺于丹对《论语》与《庄子》的解读权。
朱维铮:把历史和市场化结合起来讲,我以为一定会是另一种形式的扭曲。但我觉得学者需要具备的一种重要的素质就是伏尔泰说的那句话:我不同意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当然,你也不能妨碍他人批评的权利。
http://club.cat898.com/newbbs/dispbbs.asp?boardid=1&star=1&replyid=25267343&id=2079756&skin=0&page=1 本不欲再在书园转贴的,一朝被蛇咬,一生怕井绳!
然而读了《人物周刊》与朱维铮教授的对谈,有值得书友与学士思考的东西:
1.历史或经典能与市场化结合起来吗?
2.书友与学士们对坐冷板凳研究学术认同吗?不坐冷板凳能做好学问吗?
3.《于丹〈论语〉心得》在当代情势下走红,对民族、对青年、对下一代究竟是祸是福.......?
我无意挑起书园内的争论,谨是提请书友和学士们思考一下而已! 引用第1楼zm799于2008-03-25 23:45发表的 :
本不欲再在书园转贴的,一朝被蛇咬,一生怕井绳!
然而读了《人物周刊》与朱维铮教授的对谈,有值得书友与学士思考的东西:
1.历史或经典能与市场化结合起来吗?
2.书友与学士们对坐冷板凳研究学术认同吗?不坐冷板凳能做好学问吗?
3.《于丹〈论语〉心得》在当代情势下走红,对民族、对青年、对下一代究竟是祸是福.......?
.......
1, 能将历史和经典与市场结合的人值得尊重,小圈子的清谈对社会无益;
2,能深入研究历史与经典,坐穿板凳的学者值得尊重,孔子就是这一类,只不过不是枯坐板凳;
3,不坐冷板凳而做好学问的学者是大学者,社会真正学要的学者;但坐穿板凳学的学者的价值在于拓宽了研究领域,为其他学者完成了基础研究工作,或作了借鉴,或提供了反方向研究思路。。。
4,于丹没错,资格之论是学术垄断的意识形态。尊重的知识的人自然会对照论语来取舍,即使与论语本来面目不符,只要读者获取了哲理或启发或收益,论语的本身已不重要。
5,中国缺少知识的或道德或哲理的传播者,当年孔子不是正基于此而传播文化与道德吗?历史学在于历史本身,而思想的阐述则不必拘于前人的判断。于丹的书没有读过,但于丹宣扬了一种意识上的东西,吸引了大批读者,本身说明了一种价值的存在。
6,论语如果被当成圣经来看待,不得解读,则与宗教垄断何异。历史已经给与儒学几千年的垄断,多少思想因此而淹灭。难道解读论语也要资格,出此不得发声吗?
7,如今谈论语,已不再是论他的全部,而是论他的价值,从这个角度来看,此论语已不在是彼论语。考证私生子之类的争论的价值只在史料本身,不在思想本身。我想于丹更多是从思想角度谈感悟,即使感悟得与正统不同,也不必大加鞭挞,甚至侮辱其人格。
8,感悟:历史总是不断地用后面的真理推翻前面的真理,今天的真理或许被明天的真理推翻,偶尔相信或宽容一下谬误,或许这谬误就成了明天的真理。
不想再趟这潭浑水,引火烧身。本来带有轻松的谈论,弄得文革批斗现场会。我成了于丹,因为我说了权威们不愿听得话。想说的是至少于单在让自己红火起来后,也让原来只有学者才研究的国学让平民所知。被批斗或指责对于传播论语也起到了作用。其实下面仁兄们的道理我何尝不懂,但是如果同声符合,岂不也成了权威的模样。当我发出这样的话语时,我想象自己是一个只会被,甚至不会背诵三字经的农民,当我渴望智慧和哲理的时候,当我希望抚慰心灵的时候,无处求诉。因为我看不到权威们的SCI,也读不懂那些穿着长袍的文字,更是战战兢兢,不敢见学术权威们求教。于单出来了,是不是论语我不知道,但她的话我听得明白,劳累烦恼之余,似能抚平内心的波澜。而那些深宅大院内的学者们却不屑于我们为伍;好像孔子践学,有教无类,好像他老人家也没怎么著书立说。他老人家是想让人们明白道理,对别人的评论好像并不太在意。孔子的话似乎很平易,却不知何时非得有权威们著书立说之后,搞出越来越难懂的语言,然后看谁有资格弄明白,再在能弄明白的权威中搞个认证机构,通过的人才可以谈论语。学术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难道符合百姓的心理就成了传销的了?我在8感悟说:历史总是不断地用后面的真理推翻前面的真理,今天的真理或许被明天的真理推翻,偶尔相信或宽容一下谬误,或许这谬误就成了明天的真理。因为我经历过历史,所有如是感悟。
我忽然在权威面前无语,想起某兄的教诲,对儒学中的服从理念理解更深,为何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孔子他老人家,却表现出卫道士的模样。。。。。
我走在死亡的途中,选择自己认为快乐的死法,为什么我连死的选择都被剥夺,被剥夺了难道还能不死? 引用第2楼lawer67于2008-03-26 09:26发表的 :
1, 能将历史和经典与市场结合的人值得尊重,小圈子的清谈对社会无益;
2,能深入研究历史与经典,坐穿板凳的学者值得尊重,孔子就是这一类,只不过不是枯坐板凳;
3,不坐冷板凳而做好学问的学者是大学者,社会真正学要的学者;但坐穿板凳学的学者的价值在于拓宽了研究领域,为其他学者完成了基础研究工作,或作了借鉴,或提供了反方向研究思路。。。
4,于丹没错,资格之论是学术垄断的意识形态。尊重的知识的人自然会对照论语来取舍,即使与论语本来面目不符,只要读者获取了哲理或启发或收益,论语的本身已不重要。
.......
赞同先生之高论!
对朱维铮,本人觉得是学者,有其专长的领域,但所说并非必定正确。如其曾经批评《南怀瑾与彼得*圣吉》一书,说是南不懂传统文化,彼得正好受骗。但此书的重点明明是在说生命科学,朱对此却无一言论及,所以我一直认为朱根本没读懂此书。
说白了,不论是批评南怀瑾还是批评于丹,我觉得都是文人自古相轻的表现。
呵呵,以上所说,纯属狂妄之言,本人虽非文人,却也是相轻的表现 1, 能将历史和经典与市场结合的人值得尊重,小圈子的清谈对社会无益;【后半句诚然,前半句似是而非。尊重云云,谈不上。至于历史、经典与市场的结合,一看所取的立场,如小说家与历史家;二看如何理解,如果不跑题,仅看朱的论点及论据,请具体指出不实之处】
2,能深入研究历史与经典,坐穿板凳的学者值得尊重,孔子就是这一类【未必】,只不过不是枯坐板凳【难说】;
3,不坐冷板凳而做好学问的学者是大学者,社会真正学要的学者【偏了,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特定的学科,有非坐冷板凳不可的】;但坐穿板凳学的学者的价值在于拓宽了研究领域,为其他学者完成了基础研究工作,或作了借鉴,或提供了反方向研究思路。。。【不解】
4,于丹没错【只是莫要挂羊头卖狗肉】,资格之论是学术垄断的意识形态【原来讲论语是不需要资格的,要资格就成了学术垄断。总之,不被有资格的“垄断”,就被没有资格的”垄断“】。尊重的知识的人自然会对照论语来取舍【倘果如此,无需普及。孔子及其思想已经面目全非,再花点亦是无妨!】,即使与论语本来面目不符【而仍可以“讲论语”,并且仍然叫“讲论语”】,只要读者获取了哲理或启发或收益【凿空也无妨】,论语的本身已不重要【还是可以叫做“讲论语”】。
5,中国缺少知识的或道德或哲理的传播者【因为饥渴所以就可以胡言】,当年孔子不是正基于此而传播文化与道德吗【此传播非彼传播矣!】?历史学在于历史本身,而思想的阐述则不必拘于前人的判断【原来思想是这么产生出来的?!】。于丹的书没有读过,但于丹宣扬了一种意识上的东西,吸引了大批读者,本身说明了一种价值的存在【传销也是】。
6,论语如果被当成圣经来看待,不得解读,则与宗教垄断何异【无根无据,仍为解读,原来解读的概念可以如此理解】。历史【非也,乃是学术】已经给与儒学几千年的垄断,多少思想因此而淹灭。难道解读论语也要资格,出此不得发声吗【难道解读论语不需要资格么?稀奇】?
7,如今谈论语,已不再是论他的全部,而是论他的价值,【史家说“禅”,抑或禅者解“禅”,皆非凿空论道】从这个角度来看,此论语已不在是彼论语。考证私生子之类的争论的价值只在史料本身【乃为还原史实,然放在具体环境中,会产生非止史实的意义】,不在思想本身。我想于丹更多是从思想角度谈感悟【感悟人人皆有,因而人人可谈,倘无切实根据,还是莫要乱挂招牌,此之为正名】,即使感悟得与正统不同【打成正统论的是你,反驳正统论的也是你,都让你说了】,也不必大加鞭挞【是非还是要吧】,甚至侮辱其人格。【尊重人格,即使错了,这是底线。但不能一指错,就构成侮辱。如是,孔子是否该起诉?或者事实该沉底?】
8,感悟:历史总是不断地用后面的真理推翻前面的真理【原来不是用后面发现的真理推翻前面的谬误???】,今天【被当作是真理】的真理或许被明天的真理【何为真理】推翻,偶尔相信或宽容一下谬误,或许这谬误就成了明天的真理。【宽容不等于纵容,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可以成为“真理”】
感悟:俺已经知道思想史的新写法了!!!!!! 即便是于丹错解了论语的本意,但我想也算是一种新解,有时候也没有必要考证它的原意,只要于丹说的有道理,说的对我们的人生有积极的意义,我觉得还是一本好书,总比那些整天研究孔子的,写了一大堆别人看不懂或者对现在人没有什么意义的强多了吧。
我们在看书时就当它是一种新解,没有必要非得去找它的原意。 引用第1楼zm799于2008-03-25 23:45发表的 :
本不欲再在书园转贴的,一朝被蛇咬,一生怕井绳!
然而读了《人物周刊》与朱维铮教授的对谈,有值得书友与学士思考的东西:
1.历史或经典能与市场化结合起来吗?
2.书友与学士们对坐冷板凳研究学术认同吗?不坐冷板凳能做好学问吗?
3.《于丹〈论语〉心得》在当代情势下走红,对民族、对青年、对下一代究竟是祸是福.......?
.......
1.不是能不能,而是经济的强势是无法逃避的现实,我们能做的,是不要经济得太疯狂了吧。
2.第二个问题嘛,个人感觉,还是先问一下,有多少人能够在现代社会下有一份坚持?对于坐不住的,硬要他坐住,也是不能如意的吧。
3.福祸从来相依。只是每每听见外国人说我们什么传统,我是心里发寒,自问:那里还有什么东西留下来呢?西方的强势、是物质科学的强势,深深的自卑(不顾一切地求得国外的认同,而从来不想想自己的东西),奄奄一息啊。中华民族的复兴,远着呢,这绝不是GDP可以解决的,借用经济学家的发问,河的对岸是什么(对应于“摸着石头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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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作价值判断,小子更愿意先作可能性的判断。 引用第3楼东里散人于2008-03-26 10:24发表的 :
说白了,不论是批评南怀瑾还是批评于丹,我觉得都是文人自古相轻的表现。
扯远点,如果你已经有了孩子,你的孩子是否也可以以逻辑此来反驳你的训斥?
比如你孩子能不能说,你这是XX相轻?
没有要夺什么话语权,批判、批评就是要夺取话语权了?这算什么逻辑?难道表达本身就是目的?没有要是非的存在?
不知道谁要夺取谁的话语权了。
不过感觉也挺好玩的,跟宗教联想一下。 楼上zhener0428,把帖子搞成那样,有灌水刷屏之嫌!修改修改吧,注意影响的嘛, 引用第2楼lawer67于2008-03-26 09:26发表的 这其实娱乐界的粉丝与明星的故事,却被延伸到了正经的事儿,莫名其妙。所以大家还是以看娱乐新闻的心态来调整一下自己,虽然新闻本身是不娱乐的。 很多人对于丹的论语心得提出批评和质疑,不少人提出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向大众说《论语》说孔子?我想他朱教授是回答不了的,即使能回答,也是他自己的资格标准和判断,不代表所有人!那么反问一下朱教授:你朱教授就有资格向大众说《论语》说孔子?我觉得学术批评是好事,可以增进互相的提高,促进文化的繁荣,但如果批评的时候扯的太远离了主题,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提到很高的高度,就会有人怀疑你批评的动机和目的了!而实际上这样的批评往往是很多人最看不起的,被大多数人理解为你眼红人家,或者想借人家出名,比如有人的论文中出现了几个错字,结果就被批评为什么都不懂,言外之意就是他最懂,他是专家,他最有资格。 于丹的论语心得我看了几遍,从学术上来讲我不能挑出她的硬伤.我想说的是,于丹的东西对很多人来讲是有意义的.专业人士毕竟是少数,多数人对论语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概念里.于丹的论语心得让大家对论语产生了兴趣,使更多的人了解了论语的内容,是件好事.
于丹不懂论语,我不知道,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我认为至少里面大部分东西应该是对的,对大家对论语的学习和认识是有意义的.当然,如果是专业人士,自然可以看出她很多不足,可是既然是专业人士,又怎么会拿这种普及性的讲座作为权威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于丹出名了,不是她的错,有媒体的炒作,也有大家的喜爱.如果说她的东西无大碍,那我们这些凡夫可以读一读,有好处(我的看法) 引用第7楼颠倒梦想于2008-03-26 15:01发表的 :
批判、批评就是要夺取话语权了?
.......
多谢先生指教!
再说几句狂妄的话:在批判、批评之时,是否有夺取话语权的意思,天知、地知、良心自知。旁人对批评者的批评是否也在夺取话语权,天知、地知、良心自知。
说白了,小子认为,文人相轻,是因为在批评时看不起被批评者,有的仅仅是因为意见不同而已,有的则完全是对被批评对象的无知 最近怎么都喜欢炮轰啊,炮轰这个,炮轰那个的
也说一下,那些红色大字看着有点不舒服啊 抵制于丹。因为于丹低级错误太多,多到吓了我一跳。
其实我觉得易中天就比于丹好多了 一切批评如果是基于善意的,真诚的,冷静的,相对客观的,那么批评不但会得到被批评者的欢迎,也会得到所有其他人的尊敬!那种狂妄的人,自以为是的人,随便给别人乱扣帽子下结论的人,我想大家都不会喜欢! 俺也来凑凑热闹,回答一下学究先生(老师)的提问,呵呵。
1.历史或经典能与市场化结合起来吗?
可以。但除了书价外,我本人不太关心。
2.书友与学士们对坐冷板凳研究学术认同吗?不坐冷板凳能做好学问吗?
不坐冷板凳或许也能做好学问,但目前还没发现有人成功过。即便有人做到,也不代表都可以。相反,学问好的,倒是不少坐过冷板凳。
3.《于丹〈论语〉心得》在当代情势下走红,对民族、对青年、对下一代究竟是祸是福.......?
风过水无痕,犹如当年的《学习的革命》,现在的奶酪火锅之类,谈不上对下一代、民族的祸与福。
纯个人看法 我同意停云的看法。于丹只是过客而已。
1、论语是伟大,但是也不是什么经,不需要早九晚五的来背诵。
2、没有论语,照样过活,也许过的还更好。
3、于丹讲论语,整个是胡说。专门贴近正统意识形态,强烈的说教感。
4、我佩服于丹的一张嘴,说话不打锛,这是她唯一的长处。
5、学问就是学问,沒必要争个短长,个人喜欢就好。
6、读过了于丹论语,调动了积极性,也未尝不是好事。特别激烈的批判我看也沒必要,不理会不可以吗?看到了笑一笑,不可以吗?
7、怎么就于丹出名挣钱,大家就眼红了?市场上那么多的狗屁版本,咋沒个人批呢。呵呵。
8、于丹不代表学问,只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而已,和他费个啥唇舌呢。上纲上线的,都是吃饱了撑的或者妒忌的。 不喜欢于丹。
觉得她只是打着《论语》的幌子来讲一些个人的感悟。
主次颠倒。
觉得易中天讲的好,不乱发挥,这一点不容易。
鄙视乱发挥的人,这叫糟蹋经典,而非宣传经典。
以糟蹋经典的方式来普及经典,何来功劳?
与刘心武为一种人,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区别。
当然,这个社会愿意受这种骗的人要比受其它类型骗的人多,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虽然是一种可怜的进步。
希望百家讲坛不要再上去一些冒牌的专家了。
当然,也仅仅是希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