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翻译标准化管见
词语翻译标准化管见词汇是语言中变化最快的部分,社会的飞速发展必然会带动反映这些发展的
语汇的相应变化。国际上的变化反映到中国来,需要通过外译汉;中国的变化要
介绍到国际社会去,需要通过汉译外。总之,中外的交流和沟通,首先需要通过
语言来进行,而词语的翻译更是首当其冲,因此尤为重要。下面笔者试图通过分
析翻译中的几个具体问题,来说明词语翻译的难度和我们应采取的态度。
一、汉译英
文化间的差异及表达习惯的不同,往往给翻译工作带来意想不到的困难,而
首先遭遇这一困难的,无疑是词语翻译工作。比如,要把一大批具有中国特色及
中国国情特点的词语和概念准确、妥帖地转换为外语的对应词语,就并非易事。
因为在这一“代码转换” codeswitching 的过程中,现成可用的完全对等词
fullequivalent 并不多。此前笔者曾在院报 2003年3月11日 撰文谈及在“信息
化”等词语翻译中出现的混乱,便是一例。
“信息化”一词,在国内经社活动和各种媒体中已使用了多年,而且使用频
率极高。但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近年出版的许多大中型汉英词典似乎难以反映这
一事实,不知是有意回避还是无意漏收。时下正大受欢迎的汉英双语版《现代汉
语词典》 2002年增补本 ,专门附有“新词新义”部分,收录了大量新词语,与
信息有关的有“信息产业”、“信息高速公路”、“信息科学”等,但却未收“
信息化”。其他辞书的情况与此大同小异。偶有收录的,译文却不敢恭维,几乎
是一书一个译法,说是五花八门,恐不为过。根据笔者的粗略统计,同一个“信
息化”,不同译法竟然有七八种之多,仅正式出版物中有据可查的就有
“informationalization”、“informationize informationization ”、
“informatize informatization ”、“informationtechnology IT ”、
“informationinfrastructure”、
“informationalizethenationaleconomyandsociety”、“applyIT”、“useIT
”等。这其中,有根据各自的理解自造的,有借自法语的,有从法语借来后又进
一步加以改造的,有根据引申意义自行翻译的,等等。但是至今仍没有一种得到
大家认可的统一译法。这实在是我国外语界和术语标准化工作中的一大憾事。像
这种使用频率极高、含义单一,且英语中又没有现成可用的对等词的汉语词,建
议有关领域的专家能够坐下来认真讨论,是借用、自造,还是按意义翻译,均不
是问题。经过讨论,确定一两种用法,将来在使用过程中再逐渐统一。
事实上,汉语中的许多词或词组,在英语中都没有完全对等的说法,这是文
化差异带来的一种正常现象。把这类词或词组翻译成英语,第一需要有严肃认真
的科学态度,切忌想当然;第二要有相关领域的学者的参与,对其中有些影响较
大、使用频繁的词语,还应有中外学者的共同参与。用新造词的办法来表述某一
文化背景中的概念并非不可,但应慎之又慎。如以“network”为基础造出一个“
networkiza鄄tion”来表达汉语中的常用词“网络化”就显得很生硬,为什么不
用“networking”呢?又如把汉语中常说的“误区”译作“wrongregion”,会让
人不知所云,为什么不译作“long standingmistakenidea”或干脆译作
“misunderstanding”呢?
有些已沿用多年的名称,应该用正确的眼光重新加以审视。比如“爱斯基摩
人”,系英语“Eskimo”的音译。虽然就“Eskimo”一词是否是蔑称,尚有争议
,但学术界普遍认为,这个名称用来指称一个民族并不合适;况且这个民族自己
一直对用“Eskimo”称呼他们抱有反感,他们希望外界用“In n uit”(因纽特
人)或“Yupik”(尤皮克人)来称呼他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坚持用人家自己都不
喜欢的名称去称呼他们。现在,西方的许多民族学家、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都在
逐渐改变原有的使用习惯。前年国际社会科学理事会秘书长、知名社会科学家科
辛斯基来我院访问,在座谈时谈到这个问题,他毫不犹豫地表示:“应该用‘In
n uit’一词来取代‘Eskimo’这个称呼,应该尊重人家的民族感情。”最早把“
Eskimo”这个称呼推向世界的西方学者都在反思这个词的用法,我们就更没有理
由坚持不改。
二、英译汉
英译汉中值得研究的问题也不少,比如现在大家广为使用的“Internet”,
有关部门曾建议推广“因特网”的译法,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现在各种媒体上
常使用的,除了“因特网”的译法外,至少还有“国际互联网”、“互联网”、
“网际网”等,或者干脆不翻译,直接用“Internet”,基本上是各行其是。
这里就引出一个问题:一些使用频率很高的外来词语或术语,在定名的时候
,应当十分谨慎。特别是在向社会公开推荐某种译名之前,应该充分听取各方意
见,尽量考虑周全,否则反而可能造成词语使用的混乱。
另一个例子是“pidgin English ”的译法。过去一看见“pidgin”一词,
不分青红皂白就译为“洋泾浜语言”,把“pidginEnglish”译作“洋泾浜英语”
。这是不妥的。我们建议分别音译为“皮钦语言”和“皮钦英语”。原因是“洋
泾浜”一词系蔑称,具有明显的贬义,用来指称20世纪20~30年代半殖民地的上
海滩和东南沿海一带某些人与西方人交流时所使用的英语夹杂汉语的语言形式,
是可以的。但今天情况已大异于当年。从纯粹语言学的观点看,“pidgin”语只
不过代表了语言发展的一个阶段,指的是在没有共同语言而又急于进行交谈的人
群中发展起来的一种信息传递系统。更重要的是,它今天是世界上许多地区数百
万人传递信息的主要工具,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等海岛国家或沿海国家,它甚至具
有官方语言或半官方语言的地位。我们有什么权力把人家的官方语言或半官方语
言称为“洋泾浜语言”。近世语言学家,特别是社会语言学家,包括许多知名学
者,已经为它正了名,号召人们彻底抛弃长期以来存在的有关“皮钦语”的种种
陈腐观念。我国著名学者许国璋先生生前曾撰文指出:“侮辱性的‘洋泾浜’这
一术语已遭人厌恶,而无意中还在使用它的人则被视为冬烘……”可惜这一问题
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至今仍有媒体不加区分地把“pidgin”一律称作“洋泾浜
”。这很容易造成国际社会对我们的不良看法。
最后,谈一下目前大家谈论最多的“非典型肺炎”(简称“非典”)。这个
词恐怕应该算是土生土长的中国词,但问题是,国际社会似乎不大认同我们自己
逐词翻译的“atypicalpneumonia”,而用了一个
“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缩写为“SARS”),逐词翻译为“严重
急性呼吸道综合征”。由于语言的“经济原则”起作用,所以现在这两个中文全
称(一为5个字,一为10个字)都用得不多,倒是中文的简称“非典”和英文缩写
“SARS”随处可见,还有把“SARS”音译为“沙斯”或“萨斯”的。孰优孰劣,
暂不讨论。现在这个词的英文名称“SARS”许多国家都采用了,或照写,或转写
。而我们自己从语言的规范化考虑,将来恐怕也需要确定一种用法,至少不要总
在汉语中夹用“SARS”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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