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 8「富人俱乐部」他国只是配角
陆以正在德国波罗的海之滨的小镇海利根达姆刚落幕的G8年度高峰会会,其实出席者有九位,与正式名称「八国集团」(Group of Eight)不符。君如不信,试看电视上八国领袖「配偶」的团体照,除地主德国总理梅克尔女士的丈夫沙威尔(Joachim Sauer)教授外,怎么数也有八位女性在场。事实是这个集团卅年前创始时,憧憬欧洲统一的前景,就将欧洲联盟执行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主席列为成员之一,才有八国而九位领袖的现象。
至于除正式成员外,加邀中国、墨西哥、印度、巴西与南非,则是前年英国担任G8轮值主席时想出的点子。被邀国家自然高兴跻身其间,但八国集团真正讨论时,包括胡锦涛在内的这五位都被屏诸门外。以本届为例,G8从六月六日晚宴开始,到最后一天亦即八日才把这批「特邀领袖」请进来,让媒体摄影(photo opportunity)。新华社发布的照片中,胡锦涛站在前排最左的位置,与女主人间隔了三个人,梅克尔左手第一位反而是南非总统姆贝基。
胡锦涛八日晨才从柏林飞到邻近海利根达姆的罗斯托克机场,十时半起这五国领袖陆续抵达会场所在的凯宾斯基大饭店,接受梅克尔欢迎。到十一时「8+5」的会议才开始,一会儿就结束,继即午宴。新华社发布了胡在会中演讲全文,却因无缘参与早先的密室商讨,他还在提「京都议定书」,不知G8已经和美国折衷和解,把二○一二年的限期推延到二○五○年去了。所以吃完午饭,胡立即飞往瑞典的斯德哥尔摩,进行国是访问。
今年G8轮值主席德国,除这五个「开发中」大国外,还加邀了非洲的埃及、阿尔及利亚、塞内加尔、衣索比亚、与迦纳元首、「非洲联盟」执委会主席与联合国秘书长。他们更是被挤到八日早晨九至十时,和其余「老大哥」们开会如仪一小时,摄影留念后就被请走,连8+5会谈也没份。这样子只为妆点门面,未免过份点。它显示G8妄想取代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心理,试想其中意大利与加拿大,真的比中国、巴西或印度更举足轻重吗?
任何元首级的高峰会议,都是在演戏。即使六月六日在德国波茨坦举行的八国外长会议,名为替他们的老板做准备工作,也是表演给外人看的。我很佩服德国人做起事来巨细靡遗的精神,读者如果上柏林外交部的网站瞧瞧,G8会后的文件竟达两百余页之多,包括:梅克尔总理的「会议主席总结论述」、8+5国的「联合宣言」、「有关贸易宣言」、「核能安全小组报告」、「支持联合国反恐工作报告」、关于防阻核武扩散的「海利根达姆声明」、「全球伙伴」(Global Partnership)报告、「反恐最后声明」、「八国元首关于苏丹达富尔问题声明」、有关「非洲发展与责任声明」(所谓责任,意指good governance)、「八国元首代表与非洲伙伴联合进度报告」以及「全球经济成长与责任报告」。
我想八国元首或云集采访的四千名各国记者,都不曾费时间去读这些长篇累牍的官方文件。那么,G8今年的峰会究竟有什么具体结果呢?德国政府花费了数千万欧元,在海利根达姆镇周围建起两公尺半高的金属围墙,动员一万八千名军警保卫这些领袖。别忘记他们既然干到国家元首或政府领袖了,不论年龄都曾经历过多少风浪,难得共聚一堂,香槟酒喝得再多,头脑一定保持清醒,交头接耳之际,自有心领神会之处,那才是G8真正的收获。
今年G8会议至少有三大成就:第一,是美俄在会前互相放话,剑拔弩张的气氛,由于俄罗斯总统普丁的让步,暂时化解了。普丁六月八日从莫斯科出发赴会前,忽然发表演说,表示俄国不反对美国与欧盟把防卫飞弹网延伸到土耳其与伊拉克去,甚至提出可在里海边、原属苏联的亚塞拜然共和国安设俄制预警雷达,作为共同防御伊朗偷袭之用。他和布什在高峰会期间必定曾有单独密商,详情如何,外界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是会前欧洲各国对美国迟迟不肯在全球暖化问题上让步,早已感觉不耐。梅克尔总理作为会议主席,把这问题和她个人成败连接在一起,坚持必须遵循联合国有关决议与京都议定书定下的二○一二年限期。六月八日在会中,布什总统终于承诺「慎重考虑」欧洲国家提出在二○五○年前将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半的提议。这也正是聚集在罗斯托克的上万名各国抗议者最关心的问题。美、德双方各有让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第三,抗议群众同样关心的是,大幅增加对非洲贫穷国家的援助问题。高峰会通过将提供六十亿美元,协助「全球」贫穷国家根绝艾滋病、肺病与疟疾;其中半数将由美国政府出资。消息宣布后,毁誉参半。台湾年青人熟悉的U2合唱团主唱波诺说,两年前G8已承诺捐助非洲巨款,只闻楼梯响,没见人下来,今年又是场骗局。但也有许多慈善机构额手称庆,表示欢迎。
总结而言,今年G8峰会收获最大的还是布什总统。他六月四日从华府出发,先访问捷克;九日8+5午餐会后,立即乘「空军一号」专机飞往波兰访问,然后到罗马会晤天主教教宗本笃十六世;昨天续访阿尔巴尼亚,今天到保加利亚稍停,明天就回到白宫了。
相形之下,尽管新华社如何大吹大擂说中国大陆在会中备受各国重视,布什与胡锦涛在8+5峰会期间,除两次共餐外,并未单独会晤。其中暗藏什么玄机,要看观察家怎样解说了。(本专栏每周一刊出)
中国时报 2007.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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