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刊:我的钱
我的钱,有热钱与冷钱、快钱与慢钱、聪明钱与傻钱之分;如何让我的钱生出更多的钱?这是当下中国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从人追钱的辛苦,到钱追钱的刺激,中国人的金钱观短短几年间经历了一次刷新。
曾几何时,那是“我们的钱”,“国家的钱”,“银行的钱”,而现在,是“我的钱”。
我的钱不再谨小慎微,它蠢蠢欲动,它跃跃欲试,它挺铤而走险。“中国人民很行”,我的钱纷纷走向楼市、股市、基金,走向古董、茶叶、艺术品,上演着时代一幕幕金钱的悲喜剧。
我的钱,有热钱与冷钱、快钱与慢钱、聪明钱与傻钱之分;
我的钱,有大款的钱、新富的钱,中产的钱、小资的钱,贪官的钱、慈善的钱之分;
我的钱,还有老钱、新钱之分,在中国,钱的世袭才刚刚开始,在五千年的钱通通清零之后……
理财广告打出“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中国改革开放29年,一向只有热市场没有冷分析。过热之后必然强冷,我的钱备受煎熬与考验。
在钱潮涌涌的社会热浪中,小心操作手中的快钱是当务之急——可是我们听谁的?
人人都想理财,人人都想投资,但钱的出口不够,专业产品匮乏。其实,我们的金钱观仍旧不成熟,钱市仍旧不理性,我的钱仍找不到方向。
我的钱希望有更多出口,能自由选择,无论楼市股市,垄断行业非垄断行业,都能涉足;我的钱希望理财师职业的登场,将之归于专业化操作,不必自己劳神;我的钱更希望无后顾之忧,国泰民安,别毛了。
直到有一天,我的钱要去向何方,可以指着大海的方向。全球化投资,全球化理财,那才是我的钱真正获解放的日子。这个日子还会很远吗?
中国钱的8个出口
我的钱很无辜,它意义在于培养更多的股民和基民,无法主导自己的去向。
我的钱很无奈,它不能选择不能思维,只能豪赌一把效应。
我的钱很无趣,它空有态度空有梦想,却只能挤在一起泯然众人。
文/胡尧熙
中国人早就不避讳谈钱,只恨谈得太多,赚得太少。放眼看去,人人都在投资,人人都想投资,但还是有12万亿人民币堆在银行里,无处放生,无处可投。在热钱横飞的时代,中国人仍以40%的储蓄率把世界平均水平远远抛在身后,高出15个百分点,\"钱是存出来的\"还大有市场。
股市已经是一只疯牛、基金收益早就翻番、国债发行量水涨船高,投资人和投机人都有足够的理由给市场再送去一些利好。目前全国基金持有者数量已猛增至1700万人,一季度A股市场新增开户数高达501万户,超过了去年全年的总和。有人惊呼:\"全民炒股时代回来了,人们都学看K线图了。\"但除此之外,我们的钱还能投在何处?古董、艺术品?它们的门槛和品位一样高,只可眼羡,难以把玩。13亿人当中的12亿还在挖掘原始积累,期盼第一桶金的出现,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进化到更高的等级,谁也不敢定出时间表。\"10亿人民9亿倒,还有1亿在寻找\",这个年代已经久远,但所有关于财富的追求行动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全民行动。改革开放30年,无产者变成有产者,有产者变成中产人,唯一被落下的是中国人的财商。《穷爸爸?富爸爸》从西方红到东方,为更多的中国人打开投资冲动和财富梦想。但这本紫色封面的书早就是西方财商教育的范本,问题是,在中国,我们从来找不出同样的一本书。中国不缺理财师,缺少的是财商教育者,所以,前者只能被闲置,成为财富时代的豪华摆设。中国同样不缺经济学家,但他们只热衷于为政府出谋划策,即便看到了\"全民炒股很危险\",也无意为公众投资理念和投资方法指明出路。
我的钱很无辜,它意义在于培养更多的股民和基民,无法主导自己的去向。
我的钱很无奈,它不能选择不能思维,只能豪赌一把效应。
我的钱很无趣,它空有态度空有梦想,却只能挤在一起泯然众人。
2007年的《中国私人理财形态报告》赫然写着:60%的理财者处于25至34岁之间,月收入大于8000元,他们处于人生黄金阶段,对财富尚有渴望,对生活尚有梦想,同样处于爬坡阶段又面临着子女教育、医疗、养老等问题,这使他们更加向往理财,希望通过理财实现资产的增值。这几乎是一段当下中国人财富面貌的素描,理财又何尝不是一次爬坡上坎,特别是在方向不明,道路匮乏的时候。
聊以自慰的是,外资银行在多年的渐行渐进之后终于落地生根,但人民币业务的开展未必意味着投资渠道的丰富,此外,近年来新兴的理财投资由于缺乏诚信制度和相应的规范,始终未能成为人们的重要投资渠道,比如甚少人染指的保险,即便它在美国是最流行的理财产品之一。
投资热正在发散,却空间有限,遥不可及。有经济学家曾经断言:当经济生活贴近了个人资本这一最丰富的动力源(行情论坛)泉时,困扰当前中国投资和消费的一些症结也就迎刃而解了。而我们只能说,这是一个可以看到的前景,但却道路漫长。
我的钱备忘录
从人追钱到钱追钱
文/肖锋
从人追钱的辛苦,到钱追钱的刺激,中国人的金钱观短短几年间经历了一次刷新。在钱潮涌涌的社会热浪中,小心操作手中的快钱是当务之急。可是我们听谁的?
五千年王土,一朝卖予个人。当今楼市股市经历的民有化过程,中国历朝历代未之有也。似乎建立了如此共识:《物权法》才是保障长治久安的法宝。
五十年老国企,经股改后纷纷涌进股市圈钱。人民成为股民,社会主义主人翁的概念从未如此落到实处,只是主人翁以股权数量来衡量。
如果你观察一张百元老人头的旅行路径,它从国库出发,到银行以工资、收益方式发至个人,再以债券、基金、股票、按揭等方式回收。还是这张老人头,它转了一个圈,不仅增值,还带来心情的满足。这个过程仅凭经济学家已无法解释清楚。
我的钱: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
邯郸银行盗窃案疑犯花4300万买彩票,但几乎没有中过,据称最高中奖不过百元。媒体纷纷质疑,称盗窃犯盗出个彩票黑幕来。早有陕西体彩案在前,若非西北倔头刘亮的死磕精神尚不得曝光。但彩票黑幕丝毫不减“我为彩狂”。说明从人追钱到钱追钱出了问题。
我的钱从哪里来?犹太人认为“钱是赚来的”,中国人认为“钱是攒来的”,现在认为是炒来的。2006年关键词权威发布,一个“炒”字当头,炒股炒房炒明星。
什么勤俭节约,什么吃苦耐劳,五千年的观念用五年就全盘颠覆了。倒印证了英国古典经济学“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的说法。
去年年初,如果问一个老太太买没买基金,回答是“什么?鸡精?我家不喝。”今年再问,“基金到明年奥运前都有得做。”老太太回答得像股评专家了。老太太的棺材板钱,小学生的压岁钱,通通压进股市。你说钱追钱是不是出了问题呢。
“文革”前对我的钱妖魔化,明明心底爱之,却要表白恨之。视金钱如粪土。就像“老大哥”前苏联的一部社会主义电影,有句台词是“钱这个东西真麻烦,每天拿出拿进的!”事实上,社会主义建设的一个宏远目标,就是消灭金钱。
我的钱三十年间大变。上演了一幕幕“中国人民很行”的壮烈戏剧,倒物资、倒服装、倒土地、倒股票,有喜有悲,玩的就是心跳。《时代》周刊漫画所表现的中国热市就是,只管向上耍、不要往下看。
网上赫然出现恶搞:起来,还没有开户的人们/把你们的资金全部投入诱人的股市/中华股市到了最疯狂的时刻/每个人都激情发出买入的吼声/涨停,涨停,涨停/我们万众一心/怀着暴富的渴望,钱进,钱进,钱进进!
2005年作的一项关于理财调查,银行客户们第一关心的是安全,第二是隐私,第三才是增值。我们不是贪官,将钱藏匿于私宅的床垫子里,一搜搜出几百万、上千万,我的钱毕竟是辛苦钱。但辛苦钱一年间摇身一变,成了热钱砸向楼市股市。我的钱像个被压五百年的孙猴子,一出来就拳打脚踢不安分。
中国人理财概念缺失,中国人压根就没上过这方面的课,也没人会当老师。银行不是理财机构,它只是个放钱的地方。甚至银行的钱跟我无关。对抢银行抢走几百万,银行蛀虫蛀掉几个亿早就熟视无睹了,甚而抱看热闹心态,好像银行里存的不是我的钱而是“丫的钱”。
快钱慢钱,新钱老钱,关键是有态度的钱
按谢国忠的说法,市场上存在着“聪明钱(smart money)”和“傻钱(dumb
money)”,前者先知先觉,后者为前者的利润买单。在泡沫形成过程中,后知后觉的散户通常都扮演“傻钱”角色。
2007股市过山车正在上行,众多傻钱会把市场推高到难以理解的高度。“三年牛市,一朝享尽。”研究员刘国宏认为,如果以目前的这种加速度持续上涨,牛市行情可能提前走完。股市上涨总有头。
股市完了还有房市。政府公布的月报好像是在跌跌不休,但真的买房人见到的只是个涨,跌的是远郊,涨的是中心城区。广州市市长让买房者再等等,称有信心将房价压下。而广州祈福新村的老板称,五年后珠三角难见均价万元以下的房子。
政府的态度是暧昧的,商人的行动是明确的。政府乐见的是楼市股市拉动消费,君不见这阵子上馆子的人多了吗。人坐在那儿,日进几千块呢。商人的行动明确,政府的钱、消费者的钱都赚。
我的钱争先恐后,谁也不当慢钱。什么来得快炒什么。看似都像聪明的钱。我的钱跟着人家指挥棒转圈,失去了态度。可钱需要态度吗?在中国,钱只需要腿脚利索。
互联网这个最早的快钱都自称要赚慢钱了。“做互联网你得能沉得住气,”张朝阳说,“快钱是游戏和无线,而慢钱则考验的是内功……,搜狐是属于挣慢钱的。”IT人士最先喊出35岁退休。有本事挣快钱谁会慢呢。
一本美国人的书《老钱:富人的精神起源》似给中国钱划了道分水岭。所谓老钱,就是继承而得到的财富,而依靠自身奋斗挣得的财富是新钱。老钱阶层所秉持的价值观念、审美趣向和独特品味,与新钱阶层迥异,新钱“富有”和老钱“富贵”在物质累积上没什么差别,但“富贵”额外拥有了骨子里的高贵气质与生活品位。这本书是中国新钱的奋斗方向。那些被奢侈品广告弄得五迷三道的新富们,能看到自己意淫的生活方式与真正的富人有多大的距离。
中国曾经有、可现在没有老钱。中国现在只有潘石屹的钱,王石的钱,柳传志的钱,张瑞敏的钱,他们忙着给青年当导师,他们的钱倒是有态度,只是不好学。好学的是股评家和市分析师,可他们代表谁的态度呢?
利益集团与经济学家:忽悠与忠告
大庄与散户,永远是迪士尼卡通片《猫和老鼠》式的游戏。散户老鼠“玩一把”,却不免被大庄猫“玩了”,一点不像卡通片里的结局。我们迟早会发现,股市不是玩的游戏,而是理性投资。而理性投资的前提是规则。即是,除猫鼠外还要有狗,规则制定和执行者的大狗一定够狠够厉,才能镇得住。
可中国的大狗是利益集团。利益集团忽悠民众。股市楼市的2008神话实为囚徒困境。处处都是社保案,处处都是社保黑洞。社会出现不信派,不信任何机构,不炒股也不压房不上保险,可谁为我们的未来买单?这个问题深了,不敢往下想。
我们信谁的呢,挑来挑去还是经济学家吧。可经济学家都被黑了,连“经济学界良心”吴敬琏都难幸免。现在出了个新良心易宪容,他说“贪婪与恐惧笼罩股市”。易刚刚被撸掉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主任之职,罪过是乱放炮。但他放炮民众愿意听,哪怕听个响呢。
但老易的话也就听听而已。你说中国的搂市会降价50%,可是中国的楼市涨500%以上。你说股市1200点已经是泡沫了,现在上到3700点了,泡沫不见破,可见你屡屡放炮,误民非浅也。网民留言“房子听老易的亏大了,股市千万不能再听了!”当然,你的常识更重要。
但老易有一点值得肯定,就是没昩着良心说话。什么庄家操纵市场的迹象明显,真假消息满天飞、内幕交易大行其道。中国股市进入一个疯狂的炒作时代。飙升是什么因素推动的?是典型的商业周期性波动,还是心理预期所为?中国企业竞争力提升了吗?如果说,国内股市不能够改变现状,那么可能会重蹈日本上世纪90年代的覆辙。谢国忠发出过类似的警告,叫“新的风暴中心正在形成”。
听完这些,我的钱要留个心眼。只是不一定按老易的说法去做,或者反着做,只要你腿脚够快。
华尔街有一句名言:“市场是由两种力量驱动的——贪婪和恐惧”。翻译成中国版叫“玩的就是心跳”。什么都更加短平快了。你只需要腿脚利索跑得快。
乘大国崛起和奥运的东风,楼民股民年底得到的是个大红包还是个大套套?各家悲欢吧。
众说纷纭中,经济学家的话是唯一可信的忠告。他们忠言逆耳。经济学家都应该是“乌鸦嘴”,他们在市场上升转折期是“乌鸦嘴”,在衰退转折期应该是“喜鹊嘴”。但无论是什么嘴,经济学家对经济周期的提前反应,使他们冒了极大的“与市场对着干”的风险。
有时候乌鸦比喜鹊好,因为在鸟类中,乌鸦是智商最高的,而喜鹊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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