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灵魂-关于《无极》的对话(连载三之一)
这篇文章最在发在新浪博客,石沉大海,找不到了。现在能找到的首发就是读书中文网了。首发地址:http://www.rbook.net/viewthread.php?tid=17070&page=1&extra=page%3D1
至今,能读懂一点本文并表示了一些评论的,只有4个人。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发到园地,纯是为了挣点积分。
我是个迟钝的人,永远跟不上时尚和风潮,所以迟至今天,在关于《无极》的评论和恶搞已经昨日黄花的今天,才在半梦半醒中将这部片子看完。
然而影片结束时,我却醒来了,并不觉得这部影片象许多人说的那样:无极就是无聊至极。我觉得无聊至极的称号应该赠予《英雄》那样圆滑得没有意义的影片。而《无极》,不是圆滑的,它赤裸裸地暴露了作者的心路历程,抒写了作者生命的幻灭。你可以说它可怜、可悲,但不能说它无聊至极。
影片开始不久,光明的三千军队埋伏在马蹄谷,红色的军服和繁复的头盔让观者以为来到了古罗马时代……但是不对,当士兵举起盾牌时……啊!那粉艳的大花朵!分明是东方不败的风格!从此开始,整部影片就深深地烙下葵花宝典的烙印,人物的语调,神经质的动作,鲜花盔甲,无欢的行头,光明和倾城的碎花情侣睡衣,王的化妆,鬼狼和昆仑的依偎——所有的意象都向我们表明:导演为了练就神功,确已引刀自宫!
玩笑!玩笑!其实,在我看来,《无极》这部电影本身是陈凯歌精神世界的隐喻。光明、昆仑、鬼狼、无欢这四个人物都是陈凯歌自己,陈凯歌导演无时无刻的在把自己引入电影中的每一个人物:
光 明
光明:这个人物形象是陈凯歌的本体——基础的自我、本来的自我、中间的自我,其实就是比较接近于他本人的现实的一个状态。
王,是陈凯歌心目中的一个权威的形象。一个精神世界的隐喻里,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权威的形象,有自己崇拜的对象,或者说有自己不能颠覆的一种规则,要去遵守的一种规则,这种规则就是那个“王”。我不能去触动他,我得按比我高的这个规则去行动、去思想,每个人都是这样,就是超越了自我的一种东西,这样才有一个目标、有一个准则去约束自己、影响自己,是超越自己的东西。在《无极》里几乎没有王的戏,出来就死了,这其实也说明陈凯歌内心世界里的规则是很少的、很模糊的。《无极》里面光明也是这么一种形象,被冤屈杀了“王”之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注意力很快地就转到倾城身上,也是陈凯歌心理状态的一种反应。
权威这种东西是很复杂的概念,大部分是自己给自己立的规则。比如说,我痛恨欺软怕硬,见着欺软怕硬的人我就不和他交往;或者说我崇拜某个人,我把他的这些我喜欢的东西立为我的规则,也许我达不到,但是我要用它做为我的准则去做事,这就是一个“王”形象。
“王”一上来那么快就死了,这同时也是陈凯歌才能殆尽的一种必然结果,就是说作为一个导演来说这种江郎才尽的感觉,必然要引起邪魔的入侵。所谓的魔由心生,我不行了、我要找出路,这个时候我必然要打破一些东西,这时邪魔的东西就容易侵入了。所以说,无欢其实就是光明创造的,没有光明就没有无欢,无欢就是追着光明的脚步走的。无欢一直就想赶上光明、取代光明,实际上这个魔本身就是光明自己产生的,一直就在陈凯歌的心里。这个时候他自己的能力尽了,邪魔的入侵是必然的,王的死也是必然的。
昆 仑
昆仑是陈凯歌心中善良的形象,是卑微的、依附于权势的、是没有方向性的。善良是用来抗争邪恶的,但是善良是处于一个比较次要的位置,只是偶尔露峥嵘,大部分时间是混同于奴隶的,在每个人的内心里面善良永远是藏在最底层,只有在邪恶出来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善良的力量。
其实作为邪恶的一个心灵和作为一个本体的心灵都没有想破坏自己心里“王”的权势,王是被昆仑误杀的,是被陈凯歌的善良(昆仑)误杀的。为什么被昆仑误杀?是因为光明和无欢的冲突、再加上和倾城的冲突,这三者的冲突,就是说陈凯歌在现实与梦幻之间的抗争、在自己才能殆尽的情况下的这种抗争,在寻求出路迷茫之中,是屈服于现实、还是执着地追求梦想,这种抗争之中跳出了昆仑这个角色——我用昆仑实际上是要他去勤王,维持我心中的这些权威,这些权威是指向了雪国、指向了心灵的自由的世界。
我让昆仑去勤王,让他去打败无欢,但是在这个冲突之中,因为我没有交待清楚,我说:“王是没有武器的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手里突然多了把剑。实际上这也是陈凯歌心灵中的一种冲突,我的权威被攻击的时候,我要去维护我的权威,潜意识里我的权威自己也要拿起武器维护自己,所以陈凯歌没想到这种情况,他以为是我在维护我的权威,实际上是我的权威在维护自己,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混乱状态。这个时候我派出去了一个善良的昆仑去解救我的王,但是不小心把我的王杀了。为什么王被杀?因为王在威胁一个叫倾城的女人,但是是倾城先莫名其妙的要杀王。这也是陈凯歌的一个潜意识,就是说他对女人的观感——女人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是可以不遵守游戏规则的。陈凯歌对这个也是又羡慕又妒嫉,还是羡慕的成份多一些,所以就在这种微妙的混乱中看出来,陈凯歌心目中的最高原则还是要让位于女人的。女人要比王重要,所以我派出的善良在女人和王之间还是选择了保护女人,宁可破坏我心目中的权威也要保护女人,所以王莫名其妙的被杀了,心里的权威莫名其妙的碎了,但是王一死,光明也就没有了王的权势的庇护,虽然这王住在圆环套圆环娱乐城里,还那模样,但他毕竟是个王。
鬼 狼
《无极》这部片子里所有的男人其实都是陈凯歌精神世界里某一部分的隐喻。鬼狼,也是他的某一部分。鬼狼在无极里的历程很简单。
鬼狼是雪国的人。雪国是一个纯净、洁白、安宁、没有强权、没有尔虞我诈的一个理想世界,也是陈凯歌心中的一片净土。它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一个理想世界,是陈凯歌想生活和想达到的一个理想世界。
但是雪国被无欢入侵了,这是一些陈凯歌所不喜欢的、一些代表着邪恶的一个精神世界入侵了这个理想世界。这个邪恶的世界入侵之后,所有的人都死了,唯有鬼狼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喊出来了:“我做你的奴隶,让我做你的奴隶。”他做了无欢的奴隶,无欢对他说:“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刺客,我要给你一件黑色的羽毛衣服。”黑羽衣,这是一种邪恶权力的传递,你穿上我的黑色羽毛的衣服,你就是我的人了,这是一种象征,证明你屈服于我了。同时这件黑色羽衣必然给鬼狼的能力有所提高,比如说以前光是跑得快,现在穿上黑羽衣,武功就高了。虽然电影里没交待,但实际上是这种情况。可是呢,同时也有条件,如果你再脱下它,就证明你背叛了我,那你自动就化成飞灰了。这也说明邪恶要人是要一辈子的,它是强迫人的;邪恶总是和强权联系的,它要控制人。
鬼狼就屈服了,穿上了这件黑色羽衣,成了无欢的刺客。无欢让他去刺杀光明,这时昆仑刚成为光明的奴隶,昆仑保护光明,鬼狼发现昆仑和他一样也是雪国的人,就网开一面了,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特别想当这个刺客,只不过是生命被胁迫一时害怕,所以就放过了光明和昆仑,后来又在昆仑的感化下帮助昆仑做一些事情,为了光明和昆仑的鲜花盔甲,他脱下了自己的黑羽衣,化成飞灰走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
鬼狼的生命过程,实际就是陈凯歌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矛盾冲突的过程。按理想来说,他是要雪国的纯净,但被残酷的现实胁迫穿上了黑羽衣,可是穿上了黑羽衣之后产生了极大的痛苦。鬼狼欺骗自己说:“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一直在用这句话欺骗自己,就是说我虽然跟着坏人但没做坏事、我虽然屈服于现实但我没有给现实为虎作伥,直到他最后决定脱下黑羽衣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实话:“其实我一直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我屈服于现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其实是扼杀了自己,没有雪国那种纯净的精神世界,我的生存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我屈服于邪恶的现实,屈服于无欢,本身就对不起自己,就是已经把自己杀害了,我的身体在,我的精神已经死了,那我就和行尸走肉一样,最后我还是决定脱下黑羽衣,宁可化成飞灰。
在陈凯歌的意象里,鬼狼是舍身取义的,但是潜意识里很不小心的最后流露出来,在哪儿呢?——最后,昆仑这个让鬼狼醒悟、让鬼狼崇敬的人物,在一切邪恶都已经死掉之后,竟然还穿上了那件黑羽衣,才得到了倾城。我猜测百分之百是陈凯歌无意识的流露,最后还要传承邪恶的力量,依靠邪恶的力量,最后依然是屈服于现实。但是作为他的本体光明已经死了,在死之前接受审判的时候,说出了心里话:“这才真正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胜仗。”
鲜花盔甲
鲜花盔甲,是一种名誉、荣誉、荣耀的象征,是一种尊严。尊严,这也是陈凯歌经常用的词。
鲜花盔甲是一种尊严,但实际上它只是陈凯歌的一个盔甲,是他人制造出来的,然后是经过修饰的。它不是一件普通的牛皮盔甲或者是一副黑铁盔甲,也不是一副黄金锁子甲,它是一个经过精心修饰的布满鲜花的盔甲。实际上对于陈凯歌来说,他的这种华丽的尊严、华丽的荣誉,其实都是一种虚幻的东西,是用来支撑自己的这个身份的。
对于陈凯歌来说,他是电影世家,他父亲也是一位著名的导演,也有陈凯歌自己的赫赫战功。在三千破两万之前,肯定还有很多战功,他才能达到这个位置,不完全是因为父荫。就象二月河的《乾隆大帝》里的傅恒,傅恒有他祖先的军功,也有他自己的战功;然后福康安有傅恒这么大一个父荫,但是他还是要去杀敌立功,创就自己的事业。没有人愿意靠父辈的祖荫去生活的。
鲜花盔甲来源就是这两方面。也许以前是一副很简朴的盔甲,象太祖努尔哈赤以十三副甲胄起家的时候一样,但是当这些很普通的甚至于很破烂的盔甲经过大小战功成为一个文物或者说是叫一个圣物的时候,必然有人要去修饰它,在上面加上鲜花,镶点金镶点银,使它越来越名贵。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最终形成这么一个鲜花盔甲。但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往往是作为一个盔甲本身的价值越来越小,而这些鲜花的价值、上头嵌金镶玉的价值越来越高,这就是一种尊严从朴实的、真正的尊严,能够抵挡外界侵扰和外界伤害的这种功能的尊严,逐渐转为虚幻的、虚伪的这种价值的这么一个过程。
所以到光明做大将军的时候,鲜花盔甲的意义已经超出了它自己本身的意义。他自己的能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因为他太重视这个了。不但是他,而且是外界整个的国家、整个的军队、他的幕僚都太重视鲜花盔甲的含义了,他作为大将军本身的价值已经淡化了,已经接近于枯竭了。他为什么要买133个奴隶引诱蛮族?用这种计谋,本身也是说他能力将尽,为了维持鲜花盔甲的这个荣誉,他已经不择手段了,他可以用任何的手段去维持这个鲜花盔甲的这种尊严、这种虚幻的东西。
以前也许有过好戏的时候,但现在几乎已经没了。从王对他的评价,王对无欢说:“只要是光明大将军存在,你就永远是二流货色”这种评价;还有无欢对他的评价:“大将军,我崇拜你。你永远比我想得高、做得绝,只要你活着,我永远是个二流货色。”这些话都说明,光明以前曾经有过辉煌,无论是从计谋上还是从勇力上都曾有过辉煌。然而到马蹄谷这一战,你已经看不出来这些辉煌了,除了鲜花盔甲这种辉煌的意象以外,满神说“如果没有跳出来一个跑得象风一样快的昆仑的话,你还不定是输是嬴呢”,就说明他的能力已经耗尽了。但是呢,他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我一定能胜,因为我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他还是要维持着自己的那个架子。
光明和倾城躲到那个世外桃园,那是一种没有目标的茫然状态,我的鲜花盔甲失去了,我作为无欢我使用金权杖我又不愿意,所以我逃避,我要躲到这么一个世外桃园、漫无人烟、风光优美的地方,然后只要有一个倾城这样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就行了,每天就是一种醇酒妇人的生活,喝得醉薰薰、晃晃悠悠、到哪都拿着酒杯,就那么一种状态。其实内心里是特别想找回鲜花盔甲的,所以一旦他的部下骗他说:“我们把无欢诱捕了。”光明马上就回去了,为什么呢?还是掂着鲜花盔甲的。而且他的部下把无欢的金权杖也拿来了,这是双重的荣耀、双重的尊严,无欢也是他,光明也是他,现在鲜花盔甲也到手了、金权杖也拿到了,他回去只要消灭无欢就行了,能不回去吗?他心里还是掂着的。但是呢,是一种迷茫的状态,又想要、又怕、又不敢要,这是陈凯歌的那种混乱状态。放弃也难受,不放弃也难受,这又对应了那句台词:“我是一个在战场上打了败仗却不肯死的人。”败是败了,但是呢老想逮点机会东山再起一下,又想通过屈服于现实继续荣耀,又不想为了荣耀太屈服于现实弄得自己无欢,那么一种矛盾状态。得到鲜花盔甲了,就无欢了;不无欢,就没有鲜花盔甲了。舍哪个,取哪个,难受。所以就要逃避一下,逃避到倾城那儿去。明明知道倾城爱的不是他,明明知道倾城是靠欺骗得来的,但是能不揭穿一天就不揭穿一天,能对付一天就对付一天。杀王的事必然是要被追究的,无欢也不可能让他拿着倾城(虽然光明不知道无欢和倾城的矛盾),无欢不可能让一个一直以他为敌手的人在世界上那么好活着的,毕竟派鬼狼杀过他一次了。再说,王死了,无欢也是要找一个替罪羊的。种种的这些个事情都是光明摆脱不开的,但是他就宁可在世外桃园里面多喝一天酒对付一天是一天,倾城问他话他都答不上来,哼哼哈哈的,连昆仑跳瀑布之前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对付着。及其的一个英雄末路的形象,及其的一个逃避的形象,已经累得不行了。但是他内心知道这些最终是躲不开的,无欢的诱杀躲不开,那些长老的审判躲不开,最后和无欢的决战、作出一个选择也躲不开。 请教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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