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传首发]敦煌本前凉净明所诵《法句经》
敦煌本前凉净明所诵《法句经》[/align]
现藏甘肃省博物馆的前凉写本《法句经》,为卷轴装,前有截痕,仅存后本。白麻纸泛黄,质地精细,纸面光洁,保存良好,长135厘米、宽24.9厘米。存经文六十五行,行十六字至三十字不等,末尾有题记二则:
升平十二年(368年)沙弥净明
咸安三年(373年)十月二十日沙弥明净诵习《法句经》。
卷后的两句题记,可能是沙弥(即童僧)净明先后两次诵经的记录。
升平、咸安均为东晋年号,东晋用“升平”凡五年(357—361年),“咸安”只有两年(371—372年)。从两题记使用的年数和写本流传的地域看,此写经当为前凉遗物无疑。前凉张天锡时,奉(东晋)升平年号。迄今已知的有前凉升平纪年的遗物,多有发现,如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升平十一年(367年)王念卖驼卷;敦煌前凉墓升平十三年(369年)张弘妻汜心客五谷瓶;陕西省博物馆藏升平十三年(369年)十月凉中作造金错泥;阿斯塔那墓升平十四年(370年)残卷等等。这些材料中所用的升平年号,都超过十年。而东晋在升平五年(361年)时,晋哀帝司马丕继位,改元“隆和”,升平年号从此结束。但远在河西的前凉政权,却一直沿用着升平年号,故出现了上述情况。此《法句经》所用升平年号,当然也属上述。咸安年号,前已提及。总之,甘肃省博物馆所藏的这卷写经是前凉的遗物当毫无问题。如果考虑其题记是沙弥净明诵经所留,其经文的抄写年代可能还要早些。如此《法句经》出于敦煌石室并写于莫高窟,说明的问题当更为重要,它至少告诉我们,敦煌地区在前凉时代,佛教是兴盛的。
《法句经》,梵名《昙钵偈》,分上下卷,三十九品。尊者法救撰,吴天竺沙门维祇难、竺律炎(一作竺将炎)译。《出三藏记集》卷七《法句经序》句曰:
昙钵偈者,众经之要义。昙之言法,钵者句也。而《法句经》别有数部,有九百偈,或七百偈及五百偈。偈者结语,犹颂诗也。是佛见事而作,非一时言,各有本末,布在众经。佛一切智,厥性大仁,愍伤天下,出兴于世,开现道义,所以解人……然此虽辞朴而旨深,文约而义博,事均众经,章有本故,句有义说。其在天竺,始进业者,不学《法句》,谓之越叙。此乃始进者之鸿渐,深入者之奥藏也。可以启蒙辩惑,诱人自立,学之功微,而所包者广,实可谓妙要者哉!
此段话说得很清楚,《法句经》是带有“启蒙”性质的一种佛典,包括的内容又很丰富。在天竺学佛者,如不先学此经,是为“越叙”。
《贤愚经》卷四《摩诃斯那优婆夷品》又说,优婆夷摩诃斯那请求佛为自己授戒,佛为其授之,其得戒之后,对佛说:我的住处极为偏远,请您给我赐给一点东西,我当永远敬奉。经文接着说:
过去诸佛,如恒河沙,尽说《法句》;未来诸佛,如恒河沙,亦说是经。尔时世尊,以《法 句经》与优婆斯那,令讽奉行。(优婆斯那)得已作礼,绕佛三匝而去。还本聚落,思惟忆念佛 所与经。是时中夜,于高屋上,思佛功德,读诵《法句》……
在这里,过去佛说《法句经》;未来佛也说《法句经》;现在佛当然也把《法句经》赠给了优婆夷斯那,让其颂习。由此可见,佛教对此经足很看重的。实际上,《法句经》是“小乘佛教”的基本读物,其内容是采自佛经中关于人生哲理和佛教基本教义偈颂的汇集。学此经,可以达到出力少而收获多的效果。很巧,前凉写本《法句经》末尾的两处题记都是沙弥,看来,他也是一个“始进者”(开始学佛者),既然前凉时代有些一个“始进者”见于难得的资料,其有老师和众多的“始进者”当足无疑的。
总之,前凉之代,河西佛教一定是很兴盛的,可惜,关于前凉佛教的材料,留下来的太少。就连《开元释教录》的作者智昇,对此也表示遗憾。他在编完了前凉译的四部佛经目录之后,感叹并带有希望地说:
前凉之代,应更出经,后进遇之,幸续编附。
可惜智昇的愿望,至今还未能实现。
《魏书•释老志》云:
凉州自张轨(255—314年)后,世信佛教,敦煌地接西域,道俗交得其旧式,村坞相属,多有塔寺。
这句话似乎告诉人们,河西地区佛教的流传是从前凉张轨开始的。实际情况是,在张轨之前,佛教早已传人河西,但这句话仍给人们留下了重要的信息,这就是,前凉时期是河西佛教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
注释:
详见《晋书》卷十六。
见《敦煌晋墓》,《考古》(北京)1974年第3期。
《出三藏记集》卷七说《法句经序》“未详作者”;《贞元新定释救目录》卷三在维祇难《法句经》下注云:“谦制序”,据此序,《法句经》先由维祇难、竺将炎译于武昌,后序作者(支谦)又从竺将炎重受《法句经》,并重新校译,参见任继愈教授主编《中国佛教史》第一卷174页注。
参见秦明治相关文章。
按:此文乃是河西佛教史的一个部分,分享此文是为了让网友更好地理解敦煌——那片曾经辉煌和神秘的佛国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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