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良铮(穆旦)译著图录
文学概论季摩菲耶夫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初版。
竖版繁体,“近代文学译丛”,扉页翻译底本说明:“苏联高等教育部准用为大学语文系及师范学院语言及文学系教本。莫斯科教育——教学书籍出版局一九四八年版。”并有内容介绍:
本书是季摩菲耶夫教授所著《文学原理》的第一部,主要的论文学的本质,特性及法则,对更进一步的文学史和文学批评的研究提供了科学的理论的基础。作者在这里确定了文学的思维性,形象性,艺术性或党性;识别了文学的不同的类型及其内在的原因;阐明了现代以及过去文学对于我们所具有的社会的,政治的和美学的意义。本书特别精辟的地方在于对文学形象的规定及说明,把马、恩、列、斯经典及世界文学中伟大的作家及作品所提供的珍贵的论断结合起来做为自己的理论的依据。
目录前有“译者的话”,文后落款时间为“一九五三年十月”。目录章节如下:
引言
第一章 文学的思维性
第二章 形象性
第三章 形象底历史的内容
第四章 艺术性
怎样分析文学作品
季摩菲耶夫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初版。
形式同文学概论,“译者的话”也相同。扉页有内容介绍:
本书是《文学原理》的第二部。作者把文学作品的思想、主题、个性、结构、情节等问题,扼要而精辟地叙述出来。对文学作品的科学的辨证的观点,也有很明确的说明。和它的姊妹篇《文学概论》一样,本书对于从事文学研究的人提供了科学的基础和理论的出发点;它指出研究文学作品并不就是单独地研究它的思想,或个性,或语言,而是要在作品各部分的有机的关联中去透视这一切。作者从这个观点出发,对于作家语言的问题也都提出了珍贵的意见。
目录章节如下:
第一章 文学创作中内容和形式的统一
第二章 思想,主题,(“思想——主题”基础)个性
第三章 机构及情节
第四章 文学作品的语言
文学发展过程
季摩菲耶夫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四年二月初版。
形式同文学概论。“译者的话”略有修改,落款时间改为“一九五三年十二月”。扉页有内容介绍:
本书是季摩菲耶夫教授所著的《文学原理》第三部分,建立分析文学发展过程所应依归的原则和方法。作者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则,以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文学经验为出发点,指出文学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所体现的一系列具体的、概括的形式。本书的特点:一方面能不违背历史的具体性一方面能在统一的原则下,帮助从事文学工作的人更深刻地、更正确地去了解、研究、批评各时代不同的作品。
目录章节如下:
第一章 风格,潮流,方法
第二章 文学的类型(类和型)
波尔塔瓦
普希金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四年二月初版
横版繁体,有衬页,有普希金像,新译文丛刊,扉页翻译底本说明:“本诗根据苏联科学院俄国文学研究所一九五〇年出版的普希金集译出。”并有内容介绍:
本诗是普希金的杰作之一,诗人以俄国历史上著名的波尔塔瓦战役为背景,有力的刻画出这一场战役,歌颂了它的英雄人物——彼得大帝,并且叙述了一个凄丽的爱情故事。关于这故事,诗人自己说:“盅惑,敌意,背叛,狡猾,小气,狠毒……强烈的个性,深刻的悲剧的阴影笼罩着这恐怖的一切——是这些引起了我的兴趣。”从普希金诗艺的发展上来看,本诗的特点是:字句简洁锤炼,叙述客观,富有民歌风味。
书内有黑白插图。书后有注释及附录。附录为别林斯基论波尔塔瓦、苏联教科书俄国文学史摘要。
青铜骑士
普希金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四年四月初版
形式同波尔塔瓦。普希金像有更换。扉页有内容介绍:
《青铜骑士》是普希金最伟大、最成熟的作品之一。它的内容曾使许多人迷惑不解。诗人通过彼得堡洪水期间一个小公务员所受到的灾难,生动地刻画了农奴地主制度下的俄罗斯的最尖锐的矛盾。苏联季摩菲耶夫教授说:诗人的伟大在于他提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虽然,在他那时代,对这问题的解答是没有的。《努林伯爵》是诗人对于当时生活的轻松的讽刺,是一篇异常可爱的喜剧生活的描绘。《强盗兄弟》描写一群反抗社会的亡命者,从他们的血腥的生活中烘托出对和平的渴望。
此书即收录上述三首诗。书内有黑白插图,附有注释和附录。附录除别林斯基对三首诗的论述,还有一九五〇年苏联中学八年级教本俄国文学论青铜骑士一节。
高加索的俘虏
普希金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四年七月初版
形式同波尔塔瓦。普希金像有更换。扉页有内容介绍:
《高加索的俘虏》和《巴奇萨拉的喷泉》是普希金早期成名的杰作,两篇诗都以异方风物为背景,以美丽铿锵的写景壮物的诗句见称。《高加索的俘虏》叙述在高加索山中一个俄罗斯俘虏和一个山野民族的少女的浪漫故事;俘虏的塑像,可以说是十九世纪俄国小说中最常见的男主人公的类型的肇始。《巴奇萨拉的喷泉》追述鞑靼的可汗如何为了一缕情丝建立一个著名的喷泉。两篇诗都是既有写实的笔触,又富于浪漫的抒情意味,在诗人创作的发展中形成独特的风格。
书内有彩色及黑白插图。书后除注释外,还有译者“关于译文韵脚的说明”一文,附录除别林斯基对两诗的论述外,还有布拉戈依著普希金的创作道路论高加索的俘虏。
普希金抒情诗集
普希金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五年五月初版
除封面风格外,其他形式和波尔塔瓦。扉页有内容提要:
本书收集了普希金的抒情诗一百五十首,贯穿着诗人的二十三年的创作生涯,从这里不仅看到诗人的作品的发展及其创作道路,还可以从他的内心生活、他的思想和情感的玲珑的结晶来窥见诗人的动荡的一生和他的冲破黑暗势力的乐观精神。本书比较着重地介绍了公认为普希金最灿烂的诗歌时期的作品。
一百五十首按编年体排列,从一八一四年一直到一八三六年。书后除了别林斯基对普希金抒情诗的论述外,还有一九五三年版俄国文学史论普希金的抒情诗。最后有作者简短的译后记。
加甫利颂
普希金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五年十一月初版
形式同波尔塔瓦。普希金像有更换。扉页有内容提要:
本书包括普希金的叙事诗三首。《加甫利颂》在俄国十九世纪是一直不能公开发表的一首诗。它嘲笑了圣经上“纯净受胎”的故事,其中强烈的反教会精神曾引起社会上的轩然大波,给普希金惹来严重的麻烦。《塔西特》是另一首描写高加索山民的故事诗,有深刻的悲剧意味。《科隆那的小房子》轻松诙谐地描绘了彼得堡平民生活中的一则趣事,表现了诗人的卓越的艺术方法,是一首百读不厌的诗。
书中附有黑白插图。书后有注释,附录有别林斯基对《塔西特》和《科隆那的小房子》的论述。
拜伦抒情诗选
拜伦著,平明出版社一九五五年十一月第一版
除封面风格外,其他形式和波尔塔瓦。有拜伦像,新译文丛刊,扉页署名“梁真译”。扉页翻译底本说明:“本诗根据E.H.科勒利治编拜伦诗集第七卷册(伦敦及纽约一九〇四——一九〇五年版)译出。”并有内容提要:
拜伦是英国十九世纪伟大的革命浪漫主义诗人。恩格斯曾经指出,他的诗以其“感人的热情和对现代社会辛辣的讽刺,在工人中间拥有最广大的读者。”本书共选译了他的抒情诗作六十首,从中可以看到诗人的三方面:一是他在封建及资产阶级统治下对生活所发的哀歌,一是他的充满反抗精神的争取自由解放的呼声,一是他对当代英国社会生活的辛辣讽刺和对阶级压迫的无情的揭发。这些诗作都按照写作的年代排列起来,也可以稍稍看到拜伦由浪漫主义过渡到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
书内有黑白插图。诗分两辑:第一辑为短诗选译,第二辑为长诗摘译。前有“前记”并拜伦诗歌及思想进行论述,落款时间为“一九五五年八月”。
布莱克诗选
布莱克著,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五七年八月第一版
硬面精装,书脊用纱纹布。有衬页,有作者像。繁体横版。
诗选为多人翻译合集,包括穆旦、袁可嘉、宋雪亭和黄雨石。书后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的“编后记”对此有所阐述:“三四个人合译一个诗人的集子,译文风格的不统一是很明显的。因明知不可能强求统一,在编辑过程中也就根本未作此企图。”老一辈编辑学识风骨可见。在编后记对翻译底本也有说明:“这个选集所据原文,除《经验之歌》部分及《天真的预言》一诗系根据1925年牛津版《布莱克诗集》(The Poetical Works of William Blake, ed. by John Sampson)翻译外,其实全以夏芝(W. B. Yeats)所编现代文库版《布莱克选集》(Poems of William Blake)为主。”书内有黑白插图,也有提及:“书中插图(包括《天真之歌》和《经验之歌》初版封面)都是布莱克自己的作品,系根据牛津版《布莱克诗集》和日本研究社版《布莱克诗选》的插图复制。”书前有译者之一袁可嘉“译序”。
诗选包括《诗的素描》、《天真之歌》、《经验之歌》、“杂诗选”和“断简残篇附嘉言选”。穆旦翻译的作品包括《诗的素描》十八首,“杂诗选”三首。
普希金抒情诗一集
普希金著,新文艺出版社一九五七年九月新一版,此为一九五八年四月第二次印刷本
横版繁体,无衬页,照片移至内容提要后,翻译底本说明移至书后版权页。内容同平明出版社《普希金抒情诗集》(具体诗篇是否经过修订未校对),应为《普希金抒情诗集》新文艺版,所以名为“新一版”。
在版权页背面,有海涅选集的广告,包括商章孙等译《海涅散文选》、钱春绮译《诗歌集》、《新诗集》、《罗曼采罗》。
普希金抒情诗二集
普希金著,新文艺出版社一九五七年十月第一版
形式同普希金抒情诗一集。扉页有内容提要:
本书继《普希金抒情诗集》之后,又选译了这位伟大的俄罗斯诗人的抒情诗二百四十首。前后二册共集起四百首,普希金中学以后所写的完篇抒情诗已经译有十之八九。从本集中,可以更深入地看到普希金抒情诗的广泛的多方面的发展,从而细腻地理解到他的时代以及个人生活。但尤其显著的是诗人的那种善于把生活的任何场合和任何细节都化为诗的本领,正是这种本领使普希金成为别林斯基所谓的“艺术的诗人”的。这本诗集成为诗人这种天才的最好的明证。
所选诗歌按编年体排列,从一八一四年一直到一八三六年。注释随文附底,无译者前言后记。
济慈诗选
济慈著,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五八年四月第一版
繁体横版,有衬页,有作者像。
有译者序,论述济慈诗艺及思想,最后对翻译底本有介绍:“我所根据的原文,是E. D. 西林考特编订的《约翰。济慈诗集》(E. De Selincourt: The Poems of John Keats,伦敦1905年版)。”落款时间为“1957年10月”。
诗选共收济慈诗六十五首,注释随文附底。
别林斯基论文学
别林斯基著,别列金娜选辑,新文艺出版社一九五八年七月第一版
繁体横版,有衬页,有作者像。署名“梁真译”。扉页有内容提要:
本书是从俄国伟大的革命民主主义批评家别林斯基的全部著作中选辑出来的片段,集中了他的文学及美学思想的精华,对文艺学及文学批评的各项重要问题都有所解答。从这里,我们不仅可以学习到许多关于文学的科学性的结论,而且可以看到别林斯基如何以批评为武器,为现实主义的文学进行了斗争,这种不懈的战斗精神,几乎在每一页、每一个问题上,都给革命的文学工作者树立了光辉的战斗榜样。
书后有简短的“译后记”,落款时间为“一九五六年一月”。
目录章节如下:
序(符。别列金娜)
一 文学和艺术的本质和意义
二 文学的民族特点 文学的人民性 民族性和世界性 俄国作家的人民性
三 现实主义
四 其他文学倾向的评价
五 艺术形式的问题
六 语言和风格(文体) 艺术作家语言的精确性和表现力
七 作家和读者
八 文学批评
云雀
雪莱著,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五八年九月第一版
繁体横版,小刊本。有衬页,无作者像。文学小丛书。勒口有文学小丛书引言:“‘大家要学点文学’,‘劳动人民应是文化的主人’,这是党的号召。但大家搞社会主义生产大跃进,时间有限;我们为此出版这套‘文学小丛书’,选的都是古今中外好作品。”可见风气之变化。扉页有编者的“前言”,无译者前言后记。
云雀共收雪莱短诗三十七首,注释随文附底。
美利坚共和国的成长(第一卷,一、二分册)
Samual Eliot Morison, Henry Steele Commager and William E. Leuctenburg著,天津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七五年十月第一版
据邹汉明《作为诗人和翻译家的穆旦》:“我找到了当年和穆旦共过事的辜燮高教授。老人回忆了上世纪50年代和穆旦一道翻译《美利坚共和国的成长》一书的往事。”又:“辜教授回忆,查良铮一天定稿的翻译可以有千余字,而他本人只有五六百个字,而且查的翻译又准确又优雅。辜燮高先生本人早年毕业于英国爱丁堡大学历史系,他的英文自非常人可比,然而,谈起查良铮的英文,他依然肃然起敬。”
此书简体横版,有衬页。扉页译者署名:“南开大学历史系美国史研究室译”,不署译者名是当时出版的惯例了,而实际译者正是辜燮高和穆旦,哪部分为穆旦翻译不明。译者下有特别注明:“本书是供内部参考用的……”书后版权页有翻译底本说明:“THE GROWTH OF THE AMERICAN REPUBLIC, Volume One, Sixth Editi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New York. 1969”
目录前有出版说明:
“本书共二卷,约一百五十万字,按年代顺序,从美洲人类的起源,一直记述到1968年尼克松当选为美国总统。内容涉及美国历史上各个时期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的发展情况,范围广泛,资料较多,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著者完全站在资产阶级立场,力图为美国资产阶级专政的社会政治制度及其帝国主义侵略扩张政策作辩护,因此,阅读时希注意批判。”
在出版说明中还提到:“每卷各分为三个分册依次出版”,而我们目前看到的仅是第一卷一、二分册。不知第一卷第三册和第二卷是否翻译出版。
书内正文字体颇大(小三?),很适合老年人阅读。注释随文附底。
唐璜(上下)
拜伦著,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八〇年七月第一版
简体横版,有衬页,有作者像。王佐良注。前版权页有翻译底本说明:“本诗依据厄恩斯特•柯勒律治编订的《拜伦诗集》(伦敦1918年出版)译出。”
诗前有王佐良“序”,对《唐璜》思想艺术评论颇为详尽,但并未提及译者查良铮,大概和查良铮当时的身份及政治气候都有关。王佐良注释随文附底。无译者前言后记。
拜伦诗选
拜伦著,上海译文出版社一九八二年二月第一版
简体横版,有衬页,有作者像。书前有查良铮“拜伦小传”,未署年月。文后有查良铮夫人周一良所撰“后记”:
“在《拜伦诗选》即将出版的时候,我和孩子们都不禁想起良铮生前对小女儿说过的一句话。那是在他经过多少的艰辛劳动把《唐璜》和《拜伦诗选》都译完和修订的时候,他说:‘你最小,希望你好好保存这些译稿。也可能要等到你老了,这些书才有出版的机会。’在他突发心脏病逝世的前一天,他将几部译稿整整齐齐地锁进一只小皮箱中,去医院接受因‘四人帮’迫害而致伤残的腿的治疗。他当时的心情很坏,……
……一九七二年初步落实政策时,我由查抄后发还的物品中找到他的老朋友肖珊同志送他的英文本《拜伦全集》。他如获至宝,开始增译和修改一九五八年出版的《拜伦抒情诗集》,汇集成现在的《拜伦诗集》。”
短诗篇目和《拜伦抒情诗集》大体相同,但增加了长诗的翻译。注释随文附底。
普希金抒情诗选集(上下)
普希金著,江苏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二年四月第一版
简体横版,有衬页。书前有巫宁坤“前言”:
“其后二十年间,良铮继续以介绍优秀的外国诗歌为己任。长夜孤灯,他在翻译拜伦巨著《唐璜》的同时,又增补修订普希金抒情诗共四百余首,总为一集。”
书后附有“别林斯基论普希金的抒情诗”。注释随文附底。
查良铮先生,一位出色的译者,也是一位优秀的作家啊。看到《青铜骑士》就想到王小波在《我的精神家园》对其的赞誉。 这个人是不是金庸的兄弟? 醉兄,瞧瞧这帖:
http://www.tianya.cn/New/PublicForum/Content.asp?flag=1&idWriter=4046004&Key=100885574&idArticle=89422&strItem=books
他们家名人不少。那个查慎行,小学语文课本还选了诗的吧。还有个查伊璜,醉兄一定记得《鹿鼎记》里面他和吴六奇的那段故事,聊斋里也有,呵呵。 引用第4楼woi55于2007-04-14 20:42发表的 :
醉兄,瞧瞧这帖:
……
帖子不错,回帖里面有些比较偏激的。 和金庸一样是名人,也许比金庸对文学贡献更大 引用第6楼niceview于2007-04-15 16:06发表的 :
和金庸一样是名人,也许比金庸对文学贡献更大
呵呵,转贴一个:
“远征”路上抒情志 津城最懂穆旦心
“……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这首《森林之歌———祭野人山死难的兵士》,被评论界称为中国现代诗史上直面战争与死亡、歌颂生命与永恒的代表作。诗的作者,即是我国著名现代派诗人、天津诗人穆旦(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俄语专业教授,本名查良铮)。
胡康河 留住他一生的记忆
1942年2月,24岁的穆旦胸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志,参加中国远征军,任司令部(杜聿明将军)随军翻译,出征缅甸抗日战场。杜聿明出征时,并没有想到竟然会大败而归。经过几次惨痛的失利,最后他取道缅北密支那野人山率部突围。穆旦夹杂在队伍中艰难前行。谁都明白,在后有追兵时殿后意味着什么。且战且退,诗人陷入了濒死边缘。
南开大学著名历史学家来新夏教授告诉记者:“可以说,穆旦在这场战役中,捡了一条命。诗人亲眼见证了那场战役的残酷。他曾经一次断粮达8天之久。但是这个24岁的年轻人,在5个月的失踪之后,结果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到达印度。以后在印度3个月里,几乎因为饥饿之后的过饱而死去,但这个外表纤弱的诗人却有意想不到的坚韧,顽强地活了下来。尽管我与穆旦有过近10年的交往,但他很少提起那场战役。”
野人山是一片至今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5月底中国远征军抛弃了所有的辎重,向野人山退却。几万大军进入野人山后,很快就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向导,在茫茫的大森林中迷失了方向。不久,他们吃光了带来的粮食,部队马上又陷入了饥饿中。在热带丛林的毒雨里,他的腿肿了。疲倦得从来没想到过人能够这样疲倦,胡康河谷森林的阴暗和死寂一天比一天沉重,一种致命的痢疾侵入士兵的身体,经常面对的还有蚂蟥和大得可怕的蚊子。而在这一切之上,是那让人发疯的饥饿。
根据战后盟军公布的资料,中国远征军入缅参战的总兵力有10万人,伤亡6万多人,其中有5万人死在了野人山。对于这场经历,诗人从不愿意提起。只有一次,被朋友们逼得没有办法了,他才说了一点,而就是那次,他也只说他对于大地的惧怕,森林里奇异的、看了使人害怕的草木,而在繁茂的绿叶之间却是腐烂的尸体,也许就是他的朋友们的。
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
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
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
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
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
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
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3年后,穆旦发表了这首著名的《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
家中的“赤色分子”
学校撰稿的台柱子
每当翻阅穆旦的诗集,总会惊叹于他感情的丰富、语言的流畅。在艺术创作中,感情可能会变得陈腐,然而技巧却常新。这些技巧就在穆旦的指尖上。但是如果说奥登和艾略特的技巧运用起来还有明显的技巧性的话,穆旦却是把这种技巧浓缩到他的感情里去,甚至可以说变成感情了。“你给我们丰富,和丰富的痛苦”,不知道读者看了这个句子有何感想。
1924年3月16日,天津《妇女日报 儿童花园》(邓颖超、刘清扬、李峙山等主办)刊登了一篇小学生作文《不是这样的讲》:一个叫“珍妹”的小女孩,与母亲在大街上看见一辆汽车时表现出自己天真的想法。对坐车人和汽车进行了一番评论,通过评论,隐含着对能坐汽车的有钱人家的讥讽。这是穆旦最早见诸报刊的文字,当时他读小学二年级,年仅6岁。
查良铃(穆旦的妹妹)曾回忆:“1929年9月,穆旦考入天津南开学校学习。开始诗文创作,显露文学才华,其刚毅性格和爱国热情也充分显示出来。每逢过年(春节)大家庭中要祭祖先,摆供桌,子孙们要磕头。轮到他,他就不磕。抵制日货时,他就不允许母亲买海带、海蜇皮(当时都是日本进口的),要是买来,他不但一口不吃,后来还把它倒掉。家中伯父们就议论良铮是‘赤色分子’,都怕他。可是在兄弟姐妹、侄子们当中,他的威信很高。他待人真诚、耐心,不怕麻烦,最喜欢教人读书。”
据当时《南开高中生》主编周珏良(与查良铮同届不同班)回忆:“当时他是写稿人的两大台柱之一,主要写诗,也写些散文……每到集稿时,篇幅不够,我总是找他救急,而他总是热心帮助,如期拿出稿子来。”
南迁学英语 徒步“吃”掉一本书
穆旦不但为我们留下了不朽的诗集,更给后人留下不朽的国外名著译本,至今为人熟知。抗日战争时期,穆旦等从北方来的流亡学生,在昆明完成了大学学业。但那时他已经有过不寻常的经历,其一是他是从长沙步行1000多公里来到昆明的,其二是他曾参加远征军去缅甸,又从那里撤退到印度。他的身体经受了一次大考验,但终于活着回到昆明,去做他历来爱做的事———写诗。
1938年2月至4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由长沙迁往昆明,组成西南联合大学。途中,穆旦写下了《三千里步行》,诗人描写了“一群失去了一切,又把茫然的眼睛望着远方”的一群“鲁宾逊”:“他们的血液在和原野的心胸交谈”,“他们不能抵抗那曾在无数代祖先心中燃烧着的希望”。
尽管徒步搬迁十分艰苦,但穆旦更完成了一个壮举。他的特有方式引起同学们的注意,每天从一本小英汉字典上撕下一页或几页,一边行军,一边背单词及例句,背熟之后就把这部分丢掉。到达昆明时,那本字典已经所剩无几。在那时起,穆旦结识了许多良师益友,并形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现代主义诗歌流派———“九叶派”。
在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里,来新夏教授认识了穆旦。“我较早地读过穆旦的诗,但我不知道穆旦就是查良铮;我认识查良铮是20世纪50年代前期他由美国回到南开大学任教时,但也不知道查良铮就是穆旦。因为他的夫人周与良和我是辅仁大学同年级的同学,所以我们很熟悉。‘文革’时期,我们又同为‘棚友’,共同承担刷洗游泳池的劳动。休息时蹲在墙脚旁聊家常,我才把查良铮和穆旦合二为一,并更了解他的家世、事业和性格。”
《罗宾汉传奇》 他留给世人的遗憾
人们给予穆旦的称号中,除了诗人,还有一个,就是翻译家。1954年以后,穆旦逐渐暂停了写诗创作,开始将目光转移到翻译国外名著上来,当年普希金的作品,大部分是经穆旦翻译而来。
南开大学原图书馆馆长冯承柏教授告诉记者:“1962年,我在南开大学历史系工作。当时美国史研究需要翻译人员,我从图书馆把穆旦请到历史系帮忙。在短短的2个月中,穆旦给我们讲述了很多知识。穆旦对我们年轻人特别好,我们有问题请教,他总是耐心解答,从不摆长者的架子。可惜,由于条件的限制,我们没能请他给我们多讲一些诗歌创作。”
1947年至1953年,穆旦留学美国。仿佛是有了预感,也仿佛是上天为了给他将来的坎坷命运提供一些慰藉,穆旦在芝加哥读书的时候并没有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专业上,而是孜孜不倦地学习俄语。当他回国并受到打击的时候,俄语以及他早就驾轻就熟的英语成了他惟一的寄托。他翻译了普希金的数百首抒情诗和丘特切夫诗选、拜伦诗选、雪莱诗选、济慈诗选、英国现代诗选等,晚年还完成了拜伦的巨著《唐璜》———一部被王佐良誉为不逊于原文的完美长诗。
穆旦在晚年翻译的一本儿童文学《罗宾汉传奇》有点偶然性,也带有苦涩味。《罗宾汉传奇》有两点引人注意。一是英国妇孺皆知的绿林好汉罗宾汉的老故事,用少年儿童喜闻乐见的方式叙说;二是这个译本是著名诗人、翻译家穆旦所译的第25本译著,也是最后一本译著。穆旦是专为帮助其长女(当时初中刚毕业)学习英语而翻译此书的。
1974年,他仍在接受“管制劳动”,其爱女小瑗(查瑗)被分配到天津第13塑料厂当工人,他辅导她业余学习英语,只希望女儿日后或许能“做个翻译”。最初以《林肯传》做教材,后来又随手翻译这本罗宾汉故事作为辅导材料。他只初译了全书26章中的15章,后因忙于其他事情而未能译完。1977年2月,穆旦因突患心肌梗塞,抢救无效离世。
“慕旦”就是“穆旦”
1934年5月,散文诗《梦》发表于《南开高中生》(1934年春季第4、5合期)。作品署名“穆旦”,是迄今发现的最早署名“穆旦”的作品。而1937年1月,一篇署名为“慕旦”的叙事长诗《玫瑰的故事》发表于《清华周刊》第45卷第12期。诗前有作者题记:“英国19世纪散文家L.P.Smith有一篇小品《The Rose》,文笔简洁可爱,内容也非常隽永,使人百读不厌。故事不少美丽处,背景也一如原篇,以收异域及远代的憧憬之趣。至于本诗能够把握住几许原文的美,我是不敢断言的。因为,这诗对于我本来便是一个大胆的尝试。想起1936年的最后几天里,苦苦地改了又改,算是不三不四地把它完成,现在看到,我虽然并不满意,但却也多少是有些喜欢的。”
读者可能也会猜到,关于该诗“慕旦”笔名,与几年前的“穆旦”同属一人。
王佐良先生(著名诗人,翻译家,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与查是清华外文系同班同学)证实:“慕旦两诗(含前一首《更夫》)是查良铮所作无疑。后者所据L.P.Smith所作《The Rose》一文,正是我们在1935年至1936年间在清华读的大一英文教科书中的文章。而我看那种叙事诗的写法正同他后来译《唐璜》的笔法差不多。”作为20世纪40年代中国现代派诗的“探险者”、五六十年代英、俄浪漫派诗翻译的集大成者,二者集于查良铮一身,其缘由,从署名“慕旦”的校园诗中已见端倪。“穆旦”、“慕旦”,只是音同字不同。
那么,良铮先生为何笔名用穆旦(慕旦)呢。原因也很简单。“查”字上边为“木”,下面为“旦”,穆旦(木旦为查)。就如金庸先生的笔名,“金庸”为“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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