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公民的眼睛注视个税申报
用公民的眼睛注视个税申报作者：贾西津
4月2日24时，高收入人群个税申报时间截止，全国自行申报人数超过160万，相当于税务部门掌握的600万应报人数的百分之二十多。(4月4日《人民日报》)与此同时，新浪网调查显示：截至4月5日晚7时共有18554人参加的“个人所得税自行纳税申报办法”调查中，只有3492人(占18.82%)属于自行申报范畴，有高达12450人(占67.1%)对此事表示“关注”。换言之，该申报的尽管还有很多没有报，却有更多“事不关己”的人在关注此项措施。
大家在看什么呢？按理说，一项正常的工作程序，关注者应该主要就是它的利益相关者。高收入人群个人所得税自行纳税申报超乎寻常地获得众人的瞩目，必然说明它有不“寻常”之处。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
首先，“高收入人群”，本身是一个扎眼的词汇。中国的基尼系数已达0.45，“富者”是否尽到了纳税的公共责任，必然是吸引人们视线的话题。
今年第一次个税申报的结果，工薪阶层排在第一位，与目前64%个人所得税来源于工资、薪金所得一致，其中又以中低收入工薪层占绝大多数。那么个税申报能将财富集中者有效识别吗？这大概是老百姓和守法纳税的工薪“高收入者”们都颇为关注的问题了。
再者，个人所得税的一个重要作用是可以实现收入调节，但是税涉及的只是明的收入，那么“潜规则”下的“灰色收入”，甚至“黑色收入”呢？
1995年起即实行了官员收入申报制度，但有人指出：腐败案件很少有通过财产申报暴露出来的，这是影响人们主动纳税的一个原因，也是人们对税收关注背后的因素。
不过上述可能都还只是表面现象，更为重要的是，个税申报，反映我们越来越重视公民的主动纳税意识，未来可能不仅高收入者申报，纳税人都应该主动申报。这代表着公民责任，它其实在提醒每个公民：我是纳税人。继之而来的问题必然是：我为什么要纳税？根据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腾讯网新闻中心的联合调查(6788人参与)，愿意主动申报的人只占31.1%，37.5%的人表示“肯定不会去主动申报”；影响公众申报积极性的最主要原因在于没有明显享受到纳税人应有的权利。
这说明，公民关注纳税责任，最主要还源于越来越多的公民已经有了对自身公民权利的认知。与此相应，要激励公民主动履行其纳税责任，目前最关键的，应是完善税收制度和公共财政的管理体制。
与美国等个人所得税为主的国家不同，中国的个人所得税只占总税收的7%，更多的税是在企业的资金流转、消费者的消费价内等被非自觉或隐性地付出的。所以孤立提倡个人所得税的主动缴纳是不够的，只有把所有的公共税收拿到明处、清晰了然，才能真正做到公民自觉纳税。另一方面，我们在收税体系不断完善、税收不断迅速增长的情况下，财政支出的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管体制的改革却显得滞后。例如在财政总支出中，政府行政管理费由1978年的52.90亿元(占4.7%)，增加到2004年的5521.98亿元(占19.4%)。如果看不清楚政府怎么花钱、花钱干了什么，很难让公民把交税视为自己的事。
首次个税申报的高关注度让我们看到，推进公民主动纳税，绝不仅是惩罚、简化申报程序等的问题。越来越多的人在用公民的眼睛，注视着我们的公共财政和税收制度。我们期待，这种关注将引起更深层次的思考与改革。
□贾西津(清华大学NGO研究所副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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