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穿越时空的爱情
本帖最后由 iceeyes 于 2017-2-28 01:42 编辑一
紫絮镇是我们这个边远小城的一个边远小镇。镇上有一处青青翠翠的林子,不知打哪朝起是什么人种下的竹子,经历了峥嵘岁月,生机焕发,生生不息,蔚然成林,镇上有个学过私塾的老人说苏州有个个园,我们就叫它个林吧。这个名字就传到了现在。个林旁有个舞幽湖,湖水的源头据说在山上,通过地下流过来的。舞幽湖不大,可每年都有一群白色的大鸟飞来,住上几个月,当天变冷的时候再离去。
这个小镇景色是出了名的好,可是唯一少的就是土地和路:没有土地这个依靠是拴不住人心的;没有路这个桥梁是引不来希望的。所以镇上的人稍有点本事都离开了这里,去县上或是外地,不管做什么,都不愿困在这个山清水秀却静若止水的小镇子上。留下来的无外老弱病残。比如说我,大学毕业了在大城市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没想到竟得了一种怪病,每当面对上弦月时,我竟然会心痛,痛彻心扉。月月如此。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回家养病。家里人都在外地,所以即便是回家,也不过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罢了。
在镇上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舞幽湖旁边那个绿色的邮筒了。就和这里的生存状态一样,一切设施也都回归自然了。电话,手机,电脑在这里统统没用。我每天清晨起来,就到个林和舞幽湖边走走。呼吸一下家乡的气息,让竹林的清翠和湖水的明澈,涤荡思维中都市的喧嚣和人心的沉浮,整个人也会溶于这里。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山盟海誓,都去TMD吧。我全不要了。
从那个大城市回来,得病的不只是我的身体,同时受到打击的还有我的感情。相恋了四年的枫,毕业了竟然去了日本,更出乎意料的是,作为他四年女友的我,竟然是在他上飞机的前一天晚上才知道。在那个晚上,天上繁星点点,只有一弯上弦月委屈地挂在那里。他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父母安排的,他也是身不由己,他不会忘了我的,他会和我保持联系,他会尽快让我也出去,他会爱我一生的……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的任何意见都于事无补,我只好默认了,喝到口中的咖啡可能没有加糖,好苦。也许那天晚上有上弦月就注定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就在枫背对着窗子向我诉说着他的苦衷的时候,一辆大卡车撞到了一个年轻人,那人正急匆匆地冲着我们所在的咖啡厅走来,我好像看到了,他居然向我招了招手,然后身子就倒在了血泊中。所以每当我看到天上悬着的上弦月时,我的心都会莫名其妙地作痛,疼痛难忍。可其他日子却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去遍了所有的大医院,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也就没有办法医治。也许是水土的事吧,有人说,月是故乡明,也许回家就好了。于是,我回来了。
回来后,我每天除了去个林和舞幽湖,就是在家里给枫写信。在信里蘸着我对他绵绵的思念,诉说着别离的痛楚。一开始,枫信回得很快,每周一封,一封十几页,后来就变成了每月一封,一封四五页,再后来就成了几个月一封,一封就一两页……到现在,我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世界上也许已经没有了枫这个人,或许应该说在枫的世界里也许已经没有了我这个人。为了逃避身体上月月轮回的痛和每日无尽的等待,我为自己找了个寄托,我在湖边的一座竹楼里办了一所小学,专门教父母外出打工留在家里无人看管的孩子。小学一开办,就招了四十名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有。我开始忙碌起来了。教学生,写信等信,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除了……上弦月。
二
一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我坐在竹楼里,忙着改学生们写的作文。孩子们幼稚天真的话语让成人的我汗颜。忽然听到舞幽湖旁一阵鸟的惊叫声,我往窗外看,只见天上一道白光直朝着湖这边射来,会是流星吗?我来不及想,就只见那道白光落入湖里,不见了。就在白光入水的一刹那,整个湖好像沸腾了,激起了一道水墙,又哗地落了下去。个林里的各种鸟也被惊醒了,仿佛遇到了什么怪物似的,都惨叫着飞走了。我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忘了自己要做的事,一夜未眠……
第二天,镇上轰动了。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昨晚的那道白光。有人说那是一颗流星,在天上迷失了方向,一不小心落入尘埃,正巧选中了舞幽湖;有人说那是上天的诅咒,因为紫絮镇上的人,没有保护好这片天地魂灵日月精华,暴殄天物;有人说那是外星人的飞船,是UFO,就像一个碟子一样……我不知道他们谁说的对,因为没有谁可以准确地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反正自从那晚之后,整个镇子突然变了。先是在舞幽湖旁栖息的白鸟,今年才来了一个月,没有等到天变凉,就一夜之间全部飞走了。然后就是湖里所有的鱼几天内全都鱼肚白朝上了,浮在水面上,颇为壮观。再就是个林里的竹子竟然一下子变成了红色,昔日清翠欲滴的一片绿色变得如此扎眼,连湖边那个绿色的邮筒也变成了同样的颜色。没有人再敢往那里面放东西了,怕一放进去会变出什么怪物来,也没有哪个邮递员敢来这里取信了,据说邮局撤消了这个点,在四十里外的另一个镇上设立了一个新的邮电所。于是,关于那晚的各种说法就传开了,越传越远,越传越神……
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有我还敢靠近舞幽湖,靠近个林。我依然每天住在湖边的竹楼里(虽然没有学生来上课了),每天去湖边和个林走走(虽然景色和空气不如以往好),写完信照样往那个邮筒里一放(虽然这里的信再也寄不出去了)……我好像已经超脱了尘世,只默守着自己的世界,孤芳自赏,顾影自怜,其余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只是上弦月还是会如期出现,痛,还是会痛……
以前写给枫的信如石沉大海。现在的信,已经没有了称呼没有了地址,除了有一个信封在外面还可以勉强称它为“信”以外,倒不如说它更像是我的日记。把自己的点滴心情记录下来,用文字和自己的灵魂对话,然后用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把它装进去,放在湖边那个变成红色的邮筒里,它现在就是我的私人密码箱,无须密码锁的箱子。现在没有了学生,我就这样打磨时日,打磨青春。直到那天。
那天其实很普通。我像往常一样把写好的东西放进邮筒里。当我打开那个小门的时候,居然发现里面所有的粉红信封全不见了。只有一个白色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诧异不已的我拿起这个信封一看,上面写着:冷月收。这不是给我的信吗?会是什么人呢?带着诸多疑问,我打开了信封。